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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鸳鸯符 ...

  •   湘家财力雄厚,其内护卫自然亦是高手如云,护卫青衣手持利剑招式狠厉,瞿莽虽万般不愿和湘家结仇,但不得不尽全力抵挡,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招招逼退。
      燕主见手下落在下风身处险境欲上前解围,瞿莽急道:“燕主,不可!我等犯下的错自当该由我等受罚,此行奉主上之命解我族人之围,瞿莽死而无憾”
      不过数十招,他腕被利剑划过,手中削铁如泥的弯月刀脱手而出,已无护身利刃在身,右臂和首级简直是青衣的囊中之物。

      然那飞出的弯月刀原本刺向府墙,却突然受到一股内力冲撞,改了方向,径直刺向湘潭身侧之人,迟烟。

      “小心!”,占言喊了一声剑鞘已开,然而未等他出手,湘潭抬起右臂掌心相对,一股极强大的内力从掌心溢出,让弯月刀堪堪停在半米之处,陡然断裂。
      半块断剑,以闪电之势刺向门外刚刚以内力改变弯月刀方向之人——燕主。
      瞿莽惊骇:“燕主!”
      场面一度大乱,湘流氓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要燕主的命!

      占言和顾温同时踏地而起,利剑开窍,一人救下瞿莽一人救下燕主。
      不过这眼前这一切对离呼来说仿若是场哑剧,无趣又心痒极了。他仰头拽席隽的袖口,哝着嗓子叫他:“——哥哥”
      席隽垂眸,故意道:“也不想看了?”
      声音通过灵力传入,离呼没被他吓到的:“要看,也想听”
      他又挺了胸膛,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席隽笑,眉宇英朗似如薄墨勾勒出的山水画,手掌轻抬还了他听觉。

      刀剑落地之声清脆入耳,随即是一嗓子威严的:“——住手!”
      离呼寻声转头,从府内走出一女子,发盘为髻,服饰华贵,身侧拥随十余名护卫下人。
      就连他都猜得到,湘府中如此气派的,想必就是湘流氓的母亲,湘夫人了。

      场面虽十分狼藉,门口连湘家大门都尚不得入内的人被湘潭的内力所伤,但好在占言与顾温动作极快并无人伤及性命,湘夫人对下人道:“快去请大夫来”
      瞿莽的手腕流血不断。
      “不必”,瞿莽被同行之人搀扶,他仔细确认过燕主无碍才松了口气,只是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湘少爷绝非良人,燕主又何等最贵怎可与一低贱女子比较,若在寻常他拼了性命也要护燕主安宁,可主上之命不可为,全族的命也都系在他们身上啊。

      湘夫人命护卫送上止血丸,道:“犬子不懂事,还望勿怪”
      “各位的来意我已清楚,缘分实乃天定,且需时日再看。但无论犬子与燕主是否有这个缘分,贵族向来与我朝交好,各位的难事我愿尽力相帮。今日请暂且先回去养伤,改日必当派人前去相邀”
      来的路上衙役曾言,湘府世代与朝廷修好,这湘夫人看起来也是一处事圆滑之人。

      此等一行人风风光光的来,狼狈落荒而走,但所求之事大门未关,还算有一线生机。
      府门紧闭,湘夫人面色沉下来,对湘潭道:“逆子,还不快回去给我反省”
      湘潭眼帘微抬,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谓十足十的玩世不恭,抱着美人懒洋洋的进去了。
      湘夫人想教训又想起什么,转身:“贵客里面请”

      前厅之内,壁上挂有一画像,画上人身披战衣立于战场风沙之中,虽只是个背影但器宇轩昂,手拿长枪似有摧枯拉朽之势,来的路上听衙役说过湘家祖辈的故事,想来此人便是那位湘家世世代代供奉的皇子,啸铎将军。
      “你怎可每日...”,湘夫人刚在外面没说出的教训,到了前厅内没忍住,却又想起贵了也跟着进来了而打住。湘家就这一个儿子,给他留脸面就是保湘家的脸面。

      “每日如何?”,湘少爷自己把这话茬接起来了,显然这脸面他是一点儿也不想要,占言甚至觉得他就是在寻人损他。
      湘夫人也顾不得外人在了,气道:“怎可每日与青楼女子厮混!”
      这句占言首个不同意,你儿子还比不上迟烟姑娘呢,刚要插嘴,只听湘流氓道:“你不是想让我娶妻吗?”
      占言迟疑了,...娶妻?

      但听见这话湘夫人却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堂堂湘府少爷,怎可取一青楼女子为妻!”
      “是啊”,湘潭:“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你这偌大的湘府”

      他的口吻讥讽,已不仅仅是玩世不恭,席隽想来这对母子之间有些积怨。低头视线落在离呼身上,他听人争吵都比听先生说书认真,真是让人头疼,不知道待他长大后是否也会如湘潭一般意见不合时如此脾气的和他讲话。
      离呼察觉了哥哥看他,仰头:“哥哥,你怎么看我?”
      席隽:“还没长大,已经不能看了吗?”
      离呼啊了一声:“你怎么不讲理?”
      席隽刚觉得这孩子的叛逆期提前来了,就听离呼呼口气道:“没事,我让着你”
      席隽:“......”

      母子争吵自有一方先退,湘夫人不曾看过迟烟一眼,但松口道:“你若真想要她,找个书香门第给她换个身份,可立为妾室”
      “妾室”,湘潭讥讽的笑了声,手移至迟烟腹部:“那若是她怀了你湘家的骨肉呢”
      湘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从府门口的闹剧到现在才正眼瞧向迟烟:“什么时候的事?”
      迟烟一直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其他情绪。
      湘潭与她对视,看着她的眸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湘潭如此一笑,湘夫人便看出他在说胡话,越发气道:“跪在将军画像之前,未满三个时辰不许起来!”
      湘潭朝迟烟露出一个极无奈的表情,全然不见她的冷漠般,温声道:“你陪我”
      湘夫人劣子难教,只觉再待下去急火便要攻心,对席隽等人道:“今日实在抱歉,扰了各位的心情。若各位不赶时间,可否在客房暂且住下,用过晚饭之后再与各位详聊”
      顾温拘礼:“夫人请便”

      下人奉命带客人去客房休息,但占言看见湘流氓便生气,上前一步对迟烟道:“迟烟姑娘,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他做好了和湘流氓大打架救下迟烟的准备,然迟烟姑娘却朝他微微拘礼,道:“多谢少侠”
      说完,跪在了湘流氓身侧,陪他一起受罚。
      而湘潭甚至不曾回头,不知是笃定了她不会走,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占言再欲上前时被顾温拉住,他忽觉得这湘家少爷并非表象般顽劣霸道,摇摇头:“不可鲁莽,此事再议”
      晚饭后,湘夫人派下人来传话说身体有些不适,让他们暂且休息一晚,所求之事还望可明日再议。想来,她今日应该是被气着了。

      房间内烛火明亮,
      “哥哥,我们去外面赏月吧”,离呼手中握着不喜看的诗书,坐在桌前道。
      席隽言传身教,也翻着本书道:“今夜外面无月”
      没月亮没关系,离呼:“那去赏雪叭”
      席隽觉得还是直接些,拐弯抹角的托词这小孩儿根本听不懂:“你要背书”
      离呼趴在桌上:“可是近日都没有先生教书了”
      席隽:“我教”
      离呼:“——哥哥”
      席隽:“无用”
      离呼又趴了会儿,见席隽不为所动,只能再拿起书来背。

      占言和顾温出了房间在湘府查看,他们听闻李大人说过湘夫人夜里常常梦魇,如果不是被他儿子气的,那想来会有些什么。
      入院查看,他们寻到府内一寂静之处,今日天黑无月,连风都甚少,烛光透过干枯的枝杈,摔落在墙边一角。
      漆黑角落处有两个女子,衣着为府内丫鬟的打扮,衣服颜色不同,一白一黄。
      黄衣女子将手中之物交递给白衣女子,并嘱咐她:“小心些,若被人发现,万不可透露,以招来祸事”
      白衣女子点头接过手中之物:“多谢林瑶姐姐,只是你不一起吗?”

      那被称作林瑶的女子道:“我不信她会撇下夫人”
      她谨慎的四下看是否有人,占言和顾温立刻侧身躲到了凉亭柱子之后。
      林瑶并未看到人,低声道:“但你若执意如此才会心安,便这么做吧,记得收拾干净”
      白衣女子点头:“嗯”

      林瑶走开,看方向是回了后院西侧厢房。带她走后那白衣女子又往墙边无人处挪了几分,确认身边无人后,打开手中之物,此处烛光不明,顾温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是什么,占言则是吸了口凉气,低声道:“冥币!”
      她躲在此处是为了给死去的人烧冥币,想必湘家却有已死之人,那复活咒确与湘家有关?!

      白衣丫鬟跪在地上,以火石取火开始焚烧冥币,今日非鬼节也不是通常的祭奠之,她既然选择今日,那今日对于这名死者必定是特殊的日子,头七或者诞辰?大多数人在祭奠死去的人时都会开口说些话,于是占言和顾温便等在一旁,想知她是在祭拜谁,然这丫鬟非常谨慎,只敢小声倾诉,那声音就怕是站他身侧之人,都要低下头去听才行。
      看来是等不出结果了,虽打扰人祭奠非礼所为,但有复活咒在前,他们也顾不得许多,离开凉亭内,想去直接询问女子。

      但脚步刚刚踏离凉亭,一阵阴风从脚下吹过,带起未烧了一半的冥币,而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忽然抬头。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占言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见漆黑和干枯的树杈。
      她的瞳孔突然放大,眼白缩小,地上的火光由下至上将她的脸色衬得煞白,如此的一幕竟有些渗人。

      女子目视前方,突然道:“这纸是烧给小姐的”
      “她在和谁说话?”,占言问。
      顾温手中握着佩剑:“不知”
      女子面前分明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摇曳的府内烛火光,幽暗不明。她双目无神,却分明是在与人对话,又道:“小姐两年前嫁给湘少爷为妻,我是她的陪嫁丫鬟。一年之前小姐病死,今日,她的生辰,来祭奠”
      占言顿时气到道:“这个风流胚子!”

      “是控魂术”,顾温突然意识到:“我只听过师尊提过一次,术法强大之人可操控魂魄,但通常只是对死者,而对生人…”
      “若非邪术,那想必此人功力于我而言可比天上地下”

      占言四下寻找,但徒有漆黑深夜,半点人迹不寻,他不知道是那人压根不在附近还是像那丫鬟察觉不到他们一样,虽近,但近身不晓。这无疑代表着他可分秒之中夺他们性命。
      “小姐没有葬在芙清镇,两年前湘少爷带她迁去古溪镇生活,就再也没有回来”,白衣丫鬟又说。
      也就是说,若再回来,很可能是被抬着棺回来!

      占言还有许多问题,可那丫鬟却晃了下脑袋,眼瞳恢复常人模样,她停顿了下,似刚刚只是出神般,重新投入火中冥币,低声垂泪。
      “怎么不继续问了?”,占言着急道。
      顾温:“时间再长,寻常身体受不住”
      他控魂术停的时间刚好,如此不但不会伤人,甚至可护她三月之内妖邪不扰。
      施展控魂术的人是谁?顾温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名字,回身:“去找席公子”
      门未锁,推开门时席隽正在给睡着的离呼盖被子,两个人急匆匆的进来,刚要说话,席隽道:“谁若吵醒他,明日陪他背书”
      顾温:“……”
      占言:“……”
      也没那么急的。

      席隽把手炉塞到离呼的怀中,再裹好被子,确认他熟睡后才离开房间内。
      门外,顾温立刻问:“公子,你刚刚可有操纵控魂术?”
      席隽:“你们不是在旁看到了么”

      顾温一怔,再次印证了眼前之人高深难测,他由内而外地生出敬重,持剑拘了一礼,又问道:“公子,那我们接下来当如何做?”
      院中烛火幽暗不清,夜色浓黑,席隽道:“寻棺”
      他们曾寻在衙门寻过一次,借用窈娘已逝相公之气,而这一次,则是湘府内寻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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