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媚一卿卿》似懂freedom

8、捌

　　当今圣上是位风流子，后宫之中，四妃九嫔位置全满，就连下面的官女子位也几乎满人。皇后娘娘体弱多病，估计皇帝也就初一、十五来这边守个礼。

　　沈玥强压下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感，笑着移开话题，逗皇后开心。

　　待到日头偏西，沈玥才起身，辞别皇后娘娘，乘着马车回国师府。甫一下车，沈玥就见福伯带着一群人围在门房处，声音嘈杂。

　　沈玥走上前，问站在人群后的福伯：“福伯，这是怎么了？”

　　福伯：“小姐回来啦。这不，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冬至了，冬至日，大人要随圣上去护国寺。往年都带素食到那边，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前几日采购的东西刚到，正让他们搬去储存室。”

　　沈玥点头，福伯要是不说，她都快忘记快要到冬至了。以前冬至的东西都是哥哥准备，好久没见福伯如此忙碌了。

　　糟糕！哥哥！醒来好几天，倒是把沈明给漏了，这个时间他铁定是在受苦。

　　沈玥没再门房出多做停留，她着急着回去，计划一下拯救沈明的事儿。

　　当时沈玥也就这个年纪，仔细算来事情也过去了十几年，现在她只隐约记得沈明是师父从善堂捡回来的，脏兮兮的一小只。

　　后来……后来善堂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了，再不能记起更多的细节。沈玥趴在桌子上，想着善堂好像离国师府不远，应该早些去把沈明给带回来。

　　晚膳时，沈玥同她师父说了她的想法。沈天一点头，随后话音一转：“再过几日去，明儿一早为师要去皇宫，待三日才能回来。那孩子在善堂，多待几日应该无事，玥玥且等为师回来与你一起去。”

　　沈玥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不过没有跟沈天一纠结太多，含糊不清地应和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回了房，沈玥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她揉了揉眉心：“不行，我得先去看看。”

　　文柳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道：“小姐，大人说要等他回来陪您去找您哥哥。”

　　“我这心里不踏实，顾不得那么多了。”

　　文柳：“大人不在府内，国师府的守卫会特别严。还有，小姐的功课可有完成？善堂虽不会精细地照顾孩子，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小姐不用太担心，等大人三日。”

　　一提到功课，沈玥就蔫了：“那等明日看看。”

　　翌日清晨，福伯带着沈天一的话来了沈玥的院子：“早晨大人临走前让老奴告诉小姐，好好在家读书，等他回来会校考小姐的功课。大人还嘱咐，小姐一定要按时吃饭，别挑食。”

　　沈玥听着这话，皱了皱鼻子，轻轻吐了一下舌头：“还说我，明明师父比我还挑食。”

　　沈玥安安分分在书房待了一整个上午，按时去吃了午膳。午休时，沈玥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看书。翻着手里的书籍，沈玥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沈玥合上书，深呼一口气：“还是要去看看。”

　　文柳：“嗯？小姐说什么？”

　　“还是要去善堂瞅瞅，我不放心。”

　　文柳说：“现在出去，要是被大人知道小姐不在家好好看书，回来该训话您了。”

　　沈玥转了转眼睛，说：“我们悄咪咪的出去，师父就不会知道了。我记得后院那边有一个小后门，应该可以从那里出去。”

　　文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吃惊道：“那哪里是小后门？那是府里购了牲畜，走牲畜用的。小姐万万不能从那走！”

　　“哪有那么多讲究。”沈玥说，“不都是门，怎么还分了个高低贵贱？”

　　“……”这个怎么说呢？虽然都是门，但那是走牲畜的门……

　　沈玥拉住文柳，道：“哎呀！别想那么多。我们去寻两件利落的衣服，衣裙太累赘了。”

　　文柳犹豫：“这样不好吧……”

　　沈玥推着文柳出去，说着：“这样挺好。”

　　文柳心下嘀咕：这样真的不好。
　　虽然如此嘀咕，还是去寻了两件干净利落的衣服，偷摸着带回了沈玥的院子。

　　文柳寻来的两件衣服旧旧的，衣领处起了毛边，沈玥毫不嫌弃的穿上身，同时还催促着文柳快换。

　　换好衣服，沈玥束起头发。不看脸就是一位瘦瘦巴巴的小厮，看脸就知道是位女娃娃。

　　两人躲躲藏藏往沈玥说的“小后门”走去，一路顺顺利利。

　　文柳看着小后门，眼睛看向沈玥，欲言又止。沈玥没空跟她磨磨唧唧，她拉起文柳的手就开门出去了。

　　出去后，沈玥松开手：“万物在世，谁还不是有命一条，大家都一样，别想太多。”

　　文柳叹了一口气：“文柳走没关系，小姐……下次可使不得了。”

　　沈玥一挑眉：“那不行，我还要从这儿回家呢。”

　　沈玥和文柳都不知道去善堂的路具体怎么走，沈玥环顾周围，看到了一个买冰糖葫芦的老爷爷。
　　沈玥偏头问文柳：“带钱了吗？”

　　文柳摸出来几个铜板，点头：“带了一些。”

　　沈玥去老爷爷那里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随口问了句：“爷爷知道去善堂怎么走吗？”

　　老爷爷收起笑容，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压低着声音说：“娃娃去那儿作甚？腌.臜的地界儿，不去，不去。”

　　沈玥一愣，继续说：“我去寻人，还请爷爷给指条路。”

　　老爷爷缓慢地抬起胳膊，指了个方向：“那边儿。”

　　“谢谢。”

　　“娃娃哎，别离太近，那儿不好。”

　　沈玥点点头，再次谢过。

　　她们二人顺着老爷爷指的方向走，路上沈玥越来越觉得不踏实：“文柳，刚那位老爷爷说善堂是个腌.臜的地界儿。”

　　文柳细声道：“小姐别多想，许是那老人家说错了……”

　　沈玥看向前方，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独特的建筑，她指给文柳看：“那儿估计就是善堂了。”

　　临近善堂，周围的住家变得越来越少，到后面直接没有了百姓住户。

　　沈玥偏头问：“到这边怎么就没人家了？”

　　文柳瑟缩了一下：“文柳不知道。小姐，这里的氛围好怪异，我们、我们还是离开吧，等大人回来再过来。”

　　沈玥抿着嘴唇轻轻摇头，然后扣住文柳的胳膊，快速躲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刚刚她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毛。

　　没一会儿，一辆破旧的马车出现在她们眼前，一个穿着官差服的人在赶车，他身边坐着另一位官差，两人有说有笑。

　　马车是朝着善堂的方向去的，沈玥她们尾随着马车一起走。文柳胆子小，她的指尖变得冰凉，哆哆嗦嗦地说：“小姐，我们还是回府吧，这儿太奇怪了。”

　　说不怕那是骗人的，沈玥也挺怕。她壮着胆子安抚着文柳，又竖起食指置于嘴边，示意她安静。

　　文柳贴着沈玥大气不敢喘，沈玥趴在大树后面盯着马车。马车在门口停了一下，官差递给看门人一张纸，然后被门口的人放了进去。

　　等了约摸有一刻钟的时间，马车从善堂里驶了出来，门口的人鞠着躬送行。就算沈玥她离善堂门口很远，但她依旧清晰地看到了那人脸上谄媚的笑。

　　这态度与一开始进去时是天差地别。

　　马车路过大树时，沈玥收回脑袋，藏好。再探头，马车已经过去。一阵风吹过，拂起了马车后面破破烂烂的窗口帘子，窗口从里头被封死了，沈玥只看到了木头。

　　这一点儿都不正常，寻常情况下，谁家会把马车的窗口封死？

　　沈玥扯了扯文柳的上衣下摆，放低声音道：“文柳，你在这儿等着我，千万别出声，等我回来。”

　　文柳眼眶红红的，颤抖着手握住沈玥的手腕：“小姐您要去哪？”

　　沈玥：“我想绕到后面看看，这里太奇怪了。”

　　文柳坚定地摇着头，咬了一下微微泛白的嘴唇：“不可以，文柳要跟着小姐一起去。”

　　沈玥看着怕极了，却又如此坚持的文柳，声音轻缓：“两个人动静太大，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最后，文柳留在原地，沈玥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大树。

　　沈玥绕到善堂的后面，找了一处藏好。善堂的后面是一片菜园子，只用半人高的篱笆围着，沈玥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然后她就看到后门被人打开，一个瘦小的小男孩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如此寒天，他全身上下只有薄薄的上衣和裤子，衣服上都是破洞，可以看到里面的肌肤。

　　小男孩眼泪挂了一脸，身上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青青紫紫的，他无助地蜷缩成一团，强烈的颤抖着。

　　推他出来的人从门里走出来，是位身材高大，面相极凶的男人，他嗓音粗粝：“别装死，起来干活。”

　　男人拎起小男孩的后领，像提着破布一样提着他，然后一脸嫌弃地把他丢到菜园中央的地上。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链，扣在小男孩的腰上，站起身，踢了小男孩几脚：“起来，干活！”

　　小男孩挣扎着爬起来，拿起一旁的锄头，开始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