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媚一卿卿》似懂freedom

2、贰

　　沈明说不许，那便是真的是没有任何希望了。沈玥略带遗憾地瞥了眼窗户，轻轻叹气，由着沈明扶着她在屋内走两圈。

　　沈玥本就提不起什么力气，两圈下来，她忍不住微喘气，额角沁出一层薄汗，抬眸冲沈明摇摇头。

　　后者微蹙着眉，抬手轻拍背给她顺气。搀扶她坐到床边，才转身出去喊文柳进来。

　　文柳伺候沈玥上床休息。见此，沈明没再多留，离开房间，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

　　沈玥侧卧在床上，单手撑着头，看着文柳眉头一挑：“文柳，你替我送送哥哥。”

　　文柳帮沈玥掖好被角，脚下的步子略有迟疑，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唇，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关门的声音传进沈玥耳朵里，沈玥半垂着眼帘，眼尾向上挑，轻声笑着：“这两人性格如此，怕是有得磨。”

　　沈玥喉咙突然泛起痒，她抬手抚着白皙的脖颈，皱着眉低下头，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咳嗽地过度用力，一时，沈玥的脸颊带上了两片红晕。原本她脸上是病态的雪白，有了这红色倒是显得不伦不类，有些瘆人。

　　沈玥垂着首深吸几口气才缓过来，复抬头，眼里晕着一层淡淡的水光。

　　床幔被文柳归拢到两边，各用一条暗色的丝绦系住。沈玥目及床头那条丝绦，伸出手指勾住了它，带到自己面前，把玩着串在上面的碧绿色珠子，眼神渐渐放空。

　　该和沈明交代的事情，好像交代得差不多了。这样一想，国师这个位子是真的清闲，这一生也真的挺短。
　　短短二十八年……

　　沈玥眉头微跳，回神。她松开丝绦，笑叹道：“人间一遭，就是短了些。还想看着哥哥娶妻，可惜……”

　　侧着身子躺了这么久，沈玥有点儿遭不住。她躺平到床上，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将将盖住一半脖子。

　　还有几件正经事等着她，可没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沈玥闭上眼睛，思索着小王爷家次子的名和字。小孩子命数不好，定然少不得一个“安”字。

　　思来想去终是没个满意的，沈玥作罢，起名字这事儿果然急不来。

　　没一会儿，睡意悄然而至，沈玥打了个哈欠，搂住被子准备睡觉。

　　霎时，沈玥睁开眼睛，眼底的睡意退却了一半：“皇帝三十有五还未娶妻，最近一卦……”

　　沈玥回想着最近给皇帝起的姻缘卦，眼尾下耷，眉头缓缓紧锁在一起，喃喃道：凤星星隐，一生无妻。

　　说来，这位皇帝也是不拘一格。在位十载，愣是顶住了大臣们的各种劝谏攻势，打死不立后，后宫无一妃。

　　一想到这点，沈玥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她抬手抚了抚额头：“十年都守下来了，这可怎么劝……”

　　可是若她不劝，那么皇帝可能此生无后。作为一国国师，为国祚着想她必须劝。

　　沈玥一边思索着如何劝皇帝，一边闭上眼睛休息。

　　后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记得不甚清晰，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日上三竿。

　　醒来时，文柳正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收拾东西。今天文柳心情貌似不错，嘴角含着一丝丝笑意，有意压着，但嘴角还是时不时上扬一下。

　　许是哥哥他成功了一点点，沈玥笑着想。

　　沈玥偏头：“文柳，扶我起来一下。”

　　文柳听到声响，跟沈玥问了声安，而后走到床边。沈玥借着文柳的力，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

　　文柳把一早准备好的水端到床边，沈玥就着文柳的手，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脸。

　　清理完，文柳取过外衫给沈玥披上，而后才端着水出去。沈玥软软地靠在床头，抬手抵着眉骨，闭着眼睛思考。

　　待文柳回来，沈玥让她准备笔墨纸。

　　沈玥抖了抖手里空白的洒金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梅花香。沈玥淡淡一笑，手指摩挲着毛笔笔身，斟酌着开始落笔。

　　小王爷嫡次子是皇室“重”字辈的子孙。片刻，沈玥在纸上写出了名和字：重冀、安之。

　　沈玥把写有名字的纸折好，吩咐文柳，让她寻一个红色锦囊装好，再送去沈明那里。

　　沈玥：“记得提醒一下他玉佩的事情，跟他说把玉佩一同放进锦囊里。”

　　锦囊送出去后，沈玥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琢磨怎么劝皇帝纳妃了。

　　洗三宴当天清晨，沈明来沈玥院子里找她。沈明弯弯绕绕地说了许多话，整个就一个意思，希望沈玥可以把玉佩留下来。

　　沈玥无奈地看着说话说不利索的哥哥，叹了一口气。心意已决，多说无益，最后让文柳把沈明赶了出去。

　　沈玥窝在家里听着文柳说话。小王爷嫡次子的洗三宴办得很大，皇帝亲自去送福，还有各大世家大臣也都去随礼。宴席设在万喜楼，小王爷斥巨资包了整个万喜楼。

　　文柳仔细地说着，沈玥听后微微一笑：好幸福，真好。

　　第二日，沈玥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皇宫走一趟。

　　文柳着实被沈玥的想法给惊着了：“小姐你怕不是在说笑，你现在身子骨虚着呢，连坐一会儿都累得慌，怎么能往宫里跑？虽说国师府离皇宫不远，但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沈玥摇摇头，坚持要起来：“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去皇宫见一下皇帝。”

　　听此，文柳沉默片刻，抿着唇扶沈玥起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正当文柳帮沈玥整理好国师朝服的衣领，门外响起管家气息微重的声音：“小姐，皇上来了。”

　　沈玥一怔，而后回过神来：“福伯，你去沏茶，我随后就到。”

　　外头的福伯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福伯回头，见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岁瑞，正要弯腰行礼，视线一偏看到了岁瑞另一边的皇帝，赶忙下：“草民参见皇上。”

　　邱景烨点头：“起来吧。”

　　沈玥听到福伯的声音，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人怎么就到这边来了？！

　　邱景烨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开门。没一会儿，文柳推门出来，行礼后引邱景烨进去。

　　沈玥靠坐在软榻上，左手撑在软榻上支撑着身体。她本就瘦得皮包骨头，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十分明显。

　　文柳走到沈玥身边，扶着沈玥起身。

　　沈玥站起来还未动作，邱景烨先出声：“坐下吧，那些礼就免了。”

　　“谢皇上。臣这身子不行，只能坐这软榻，希望皇上不要介意。”沈玥说。

　　“无妨。”邱景烨坐在了软榻的另一边，与沈玥相对而坐。

　　邱景烨细看沈玥，神色愈渐深沉，后来仿佛眼神化成实质。沈玥不舒服地轻抖一下身体，咳一声道：“不知皇上可是有什么要事？”

　　邱景烨微敛神色，眼帘下合了些，淡声道：“你送安之的洗三礼，他们收到了。朕……朕来替朕的皇弟和弟媳向你道一声谢。”

　　听罢，沈玥眼神微动，眼底带着些许克制的悲伤。犹豫许久，已到嘴边的话终究没说出口，话音一转：“这是臣应做的，有劳皇上了。”

　　邱景烨看着沈玥如此，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拿起放置在一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润嗓子。

　　放下茶杯，邱景烨声音低沉道：“朕主要是来看看你，最近感觉如何？可有好转？”

　　邱景烨这话听着可真奇怪，沈玥没有多想，笑道：“有劳皇上关心，还是老样子，不打紧。”

　　“嗯。”

　　沈玥抬头对上邱景烨的眼睛，问：“皇上可有想过纳妃？”

　　沈玥突然这么一问，邱景烨着实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直截了当的说：“没有。”

　　这么直接的答案让沈玥一噎，感觉这个话题是谈不下去了。但是必须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可是皇上，国不可无后。为了天下着想，您可以不立皇后，但要纳妃，怎么也要有个皇嗣。”

　　“你是这么想的？”邱景烨觉得烦躁，“朕的皇弟有两个儿子，生出来摆在那里欣赏的吗？”

　　沈玥扯了扯嘴角：“可那终究是小王爷的孩子，朝中大臣……”

　　“皇弟与朕一母同胞，朕说可以就可以！”邱景烨说，“再说，朕曾发过誓。不娶皇后绝不纳妃，娶了皇后也不一定纳妃。君不可言而无信。”

　　沈玥想到了她的那一卦，觉得有些疲惫。她换了一只胳膊支撑，深吸一口气，抱着试试的态度问：“那皇上考虑娶一位皇后？”

　　闻言邱景烨深深地看了眼沈玥，下颌的线条瞬间紧绷起来，说：“再等等。”

　　“嗯？”沈玥没有听懂，“等什么？”

　　“……等些时日再说吧。”

　　话已至此，沈玥也没有办法了：“皇上再考虑考虑纳妃的事情，臣就不多言了。”

　　言罢，沈玥忽然眼前发黑，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幸好文柳在她身边关注着她，直接扶住了她。

　　邱景烨倏地站起身，语气微急：“快扶她去床上休息。”

　　文柳应了声：“是。”

　　文柳小心地搀扶着邱玥，绕过屏风往床边走。邱景烨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现在已经无法思考礼节的问题了，直接进了内室。

　　岁瑞跟在邱景烨身后，清清楚楚地看到，邱景烨的背挺得笔直，而垂在两侧的手却在止不住地细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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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邱景烨：你嫁我就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