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下凡成个亲》菜花汤

29、过往

　　雄娘子回过了头。

　　她，准确说应当是他，面容此刻瞬间惨白。

　　之前面上因为成功劝住了脾气暴烈的好友而产生的些微愉悦，此刻全都僵在了脸上，眼神惶然的看了过来。

　　相比较瞬间便慌了手脚的雄娘子，黄鲁直此刻却显得镇定许多，他伸手一揽，便将雄娘子推在了自己身后，高壮的身形瞬间将雄娘子整个遮挡了起来。

　　他一脸肃然的打量用面纱遮挡着面容的石观音，又看了看站在石观音身后沉默不语，却明显与石观音有着相似双眼的无花，最后是显然只是朋友的紫阳，慎重的问道，“你们……来找他？”

　　三人一时之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紫阳不会插手朋友的事情，无花应当了很久的壁花，而石观音没有回答。她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摘下。

　　两张在灯光的映衬下，美丽的宛如明珠生晕的脸，同时大大方方的袒露在了对面两人的面前。

　　雄娘子和黄鲁直，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只是相比较较为含蓄内敛的雄娘子，黄鲁直那声音，简直要惊动大半条街上的行人。

　　察觉到了行人纷纷投注过来的视线，雄娘子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惊讶之意，对着石观音等人微微躬身，到，“你们跟我来，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地方。”

　　一行人，遂跟着他走到了僻静的地方。

　　这是一个安静的角落，是某个大宅的花园外墙，平时经过的人便少，此刻大部分人都在街上闲逛，这里便更显得安静了，只有一个醉醺醺的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躺过留下的痕迹，飞着几只令人不快的飞虫，还有若有若无的味道。

　　石观音的眉头蹙了起来，紫阳打量了一圈，感觉石观音大概有事要和面前两人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那雄娘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兄妹二人来找我……是向我要个说法吗？对不起，我年少无知，对你们母亲……总之，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都受着，只是黄兄弟是无辜的，他只是不希望我重蹈覆辙，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毕竟是我错了……”

　　雄娘子一张美丽动人的脸，此刻抬了起来，一双盈盈美目之中，此刻正圈着两汪晶莹，“我只有一个愿望，你们，能不能叫我一声父亲？”

　　原本就想打个招呼自己独自离开的紫阳，顿在了那里。思绪停顿了片刻。手却依然按照原本的轨迹，落在了石观音的肩上。

　　空气安静了片刻。

　　石观音转向了一边的紫阳，微微一笑，问道，“小道士，你先去别处玩，好不好？等子时之前，我们客栈会面如何？”

　　紫阳能说什么？紫阳能说这位当爹心切的，你面前这位姑娘说不定比你还大一两岁吗？

　　不能。

　　于是，紫阳独自离开了。

　　相比较三人同行，独自行走在并不感兴趣的夜市里，紫阳竟然难得的感觉到了些许茫然无措。

　　他自从来到这里，几乎便没有独身一人的时候，这会虽然本来就是石观音把他拉出来的，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要去做什么。

　　去看看这里夜市的繁华景色？可是人间再美，能美得过仙山福地？人间繁华，这不过是有些许人的镇子，说不定还及不上门派聚集时候的人多。

　　他要去做什么？该去做什么？

　　或许，他该去找个地方，好好想想。

　　站在人群中愣了许久的紫阳思索了片刻，便想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他想去找个茶楼坐坐。

　　然而，茶楼应该在他背后，紫阳毫不犹豫的转过了身。

　　一阵清风，从耳旁吹过。

　　一阵清冽的风，带着松木特有的微带苦涩的香气。一片白色的衣角，从他的耳旁扫过，落在了他的肩上。

　　紫阳难得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他的表情，瞬间便成了微微带着喜悦的惊讶，这让常年淡然的他脸上，瞬间多出了鲜活的气息。

　　如果是石观音或者甘罗思看到，说不得会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景色，而来人，却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紫阳不同寻常的样子，此刻也没有半分觉得自己特别的想法。

　　他对着紫阳点了点头，“你为何在此？”

　　紫阳轻松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我来这里，自然是游山玩水，你呢？”

　　西门吹雪点了下头，回答道，“看剑。”

　　两人彼此言语并不算多，但是紫阳和西门吹雪的心情，却都显然愉悦了起来。

　　紫阳和西门吹雪并没有第一时间找个地方坐着，而是有志一同，在这熙熙攘攘的夜市中闲逛，不知怎的，便又走到了之前那僻静的街巷里。

　　雄娘子正情绪激动，红了眼眶，也不知道石观音之前说了什么，显然是受到了些许刺激的样子，正低声解释着什么，期间一个抬头，恍然便看到了走来的两人，两个一身白衣的男人。

　　虽然雄娘子退出江湖多年，眼里却还是在那里的，他悲痛欲绝，对着面前的石观音道，“我知道你们恨我，可是，可是，你竟然找了西门吹雪来杀我吗？”

　　刚走过来的西门吹雪和紫阳，停在了那里。

　　石观音也转过了头。她的眼眶微红，宛如沾雨桃花，清新美丽，又楚楚可怜，现在看到了西门吹雪，脸上的哀戚之色瞬间便收敛了起来，换成了镇定从容，指腹在有着些微亮光，显然是水渍的脸上一擦，表情瞬间便换成了淡定从容，她微微一笑，“西门庄主，有段时间不见了。”

　　如果不是石观音的眼眶还红着，紫阳和西门吹雪怕不是要以为之前看到的都是些错觉罢了。

　　雄娘子显然是不打算在这里和看起来似乎是来者不善的西门吹雪直面的，此刻黄鲁直已经闪身将雄娘子挡在了身后，两人一边警惕着，一边慢慢的后退，片刻便消失在这里。

　　紫阳默默的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寒暄，总有种石观音才是对西门吹雪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完全看不到雄娘子和黄鲁直的身影，她才瞬间停住了自己的嘴，微微一笑，“方才多谢西门庄主的配合了。”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准确而言，实际上，刚才的寒暄，他几乎没说什么，整体都是石观音一直在说。石观音是紫阳的朋友，虽然并不代表就是他的朋友，可是在这种时候，无关紧要的事情，西门吹雪也不会完全没有眼色的破坏她的打算。

　　只是，原本西门吹雪对着紫阳一个人尚且还能相处融洽，对石观音虽没什么太大的恶意，却也算不上熟悉亲近，在示意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于是，三人回到了客栈。

　　相比较之前石观音说过的子时，现在也不过过去了一个时辰，客栈里也没有什么人，显然外地客商不是在睡觉，便是在外面闲逛，此刻在客栈大堂里待着的并不多，小二都已经开始挥着拍子驱赶蚊虫了。

　　今天晚上并没能逛成夜市，石观音倒是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只是忍不住向小二要了一坛酒，几个小菜，这才问道，“紫阳，要不要来我的房间？”

　　紫阳看向了石观音。

　　他并不觉得，石观音是一个无聊的会在这种时候，对忽然冒出来的人如此关注的性格。

　　但是，他也不是会对朋友的行为寻根究底的人，如果石观音愿意说，那自然最好，如果石观音不愿，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此刻，石观音找他，莫不是要将刚才的事情说清楚？

　　可是，他并不算关心，如果石观音想说，他听听也是无妨的。

　　石观音等菜都上齐，赶了无花回去睡觉，喝了一口酒，才淡淡开口。“这是我的血亲。我逗他一逗罢了。”

　　紫阳点了点头。

　　其实，刚才雄娘子会张口便说，石观音和无花是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叫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雄娘子并没有石观音的容貌美丽，也没有石观音那周身的美人骨韵，但是光是一张脸便能称得上美人，自然本身相貌也是不差的，而且，不知是否美人都是相似的，雄娘子的眉宇之间，竟有七分像石观音。

　　“你当是不了解的吧，我曾经的名字，可不叫石观音。”石观音笑了一下，“我曾经也是大家小姐，一身好天资，却最是嫌弃练武苦累，只是珍惜自身，不愿意去练武，能有现在，也多亏了我那些仇人们。”

　　“他们，灭了我黄山世家满门。我曾以为，我是黄山世家唯一的孩子了，今天看到他，总归还是……他虽然没能认出我来，但是我却是知道的，他是分家的孩子，并非我们这嫡系一脉，因为他父亲生的阴柔，他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长成一个男子汉，于是给他起了个名字，为雄。”

　　“所以，雄娘子的真名，叫李雄。”

　　紫阳想起了之前那雄娘子的一张如花似玉，与石观音像了七成的脸，再想想那威武雄壮的名字，瞬间失语。只能听着石观音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说着自己的曾经往事。

　　“我当初，因为容貌美丽，被人放过一命，也不算是放过吧，他们原本是想将我囚禁起来，做个玩具，可到底还是没有想到，我那么能忍，忍了半年，便趁机杀了他，逃了出去。”

　　石观音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自苦的情绪，倒是有些自得，“那些蠢人，总觉得女人伏低做小，便是真心臣服，却不知道，有些人的心里被捅了刀子，便将自己也变成了刀子，一时的隐忍，也不过是为了趁机在他们的胸口捅上一刀罢了。”

　　“可笑的是，那人竟然也是一代大侠，被我杀了之后，原本那些装聋作哑，装作不知道我存在的，便纷纷冒了出来，喊着我是妖女，要杀了我，于是我逃了，去寻找为我亲人报仇的方法。为此，我当过小吏的夫人，又被这小吏当成孝敬高官的厚礼，成为了高官的外室。无花也是这个时候生下来的。你或许觉得我对他太无情了些，可是，我对他父亲没有半点感情，相反，厌恶与鄙夷更多，无花生下来便没有和我待过一个整日，我又哪里能对他有什么感情呢？”

　　“这些暂且不说，我并没有仇恨他们的意思，毕竟我从他们那里，学到了我现在的一身武功，回到了中原，将那些恶人灭了全门。”

　　“小道士，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我一开始，本也是冲着仇人去的。可是当我杀完他们，那些他们的门人，并不听我解释，也不管我是否是前来报仇，只说我杀了他们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要我赔命。”

　　“可我又如何甘心？于是，我把他们都杀了。”石观音停顿了一下，声音虽然轻描淡写，但是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我报完仇，就去了大沙漠，完全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李家的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