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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雪中送炭(半剧情) ...

  •   “娘娘,刘美人那边都收拾好了,说是要来给您磕个头再走。”

      贤妃最近一直睡不好,夜里睡不着,白天没精神,闻言揉了揉太阳穴:“不见,让她走。”

      荷香去传话,过了片刻回来了:“刘美人依足礼数,隔着殿门给娘娘磕足了三个头才走的。”

      贤妃冷笑一声,随着她情绪变化,额头上的神经仿佛都跟着跳了跳:“就属她最懂规矩了,进了昀光殿还能被囫囵整个儿地抬回来的,她可是头一位。亏得中宫那位提拔她,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居然还能请得动中宫那位许她挪位置,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荷香替贤妃按着头上的穴位,不敢轻不敢重拿捏着力道:“那日刘美人被送回来的时候,那神色,奴婢都怕她一时想拧了,再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来,没想到她一转眼就能说服皇后娘娘让她搬到中宫后头的春芳殿配殿里头去住,那里清静,倒也是个好地方。”

      贤妃嗤笑一声:“可不是吗,要在同旁的人住在一处,光是闲言碎语就能让她活不下去了。”

      荷香按了一会,看到贤妃眼下的一片青影:“娘娘说了这会子话是不是累了,要不再眯一会。”

      贤妃一听就有些烦躁,刚起来没一会,就又去睡,关键人总觉得累,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但她知道这十有-八-九是那方子导致的,现下是没什么大事,她就担心身子一弱生产时会有影响,摸摸现下还没显怀的肚子,她道:“永和宫那位有了身子,内事司那边有动静吗?”

      荷香摇头,其实宫务权柄的事干内事司什么事呢,昀光殿不发话,谁有那个单子背了永和宫问别处去。

      贤妃觉得头更痛了:“呵,当初说是因为本宫同中宫都有孕,不宜管事,这轮到永和宫有孕了,怎么就宜了。”

      荷香就怕贤妃这样气闷,再伤身伤胎,赶忙道:“陛下昨日还往咱们明粹宫赐膳呢,冰糖雪燕同红参枸杞鸡汤,可见陛下是记挂着您的。”

      贤妃面色稍霁,但想到时疫过去之后,她就再没进过昀光殿,眉头又是一紧:“你去把前日整理出来的,有关宣武年间的时疫症候与对症方子给拿来,圣寿就要到了,得赶着整合出来。”

      贤妃这些日子最记挂的就是准备的圣寿贺礼,一说起这个必是再累也要做完的,荷香知道劝也劝不住,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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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必了,毕竟是刚迁宫,想必有不少东西要归置整理,让她先去吧,等都好了再来说话不迟。”

      宋姑姑领命后也没亲自去,点了个宫女去传话,回来后见皇后再插花,赶忙去夺下剪子道:“您怎么能做这个呢,快歇歇。”

      皇后看也没看她,只盯着面前的这一盆芍药,平静地道:“那你说,现下除了修剪修剪枝叶我还有什么可做?”

      宋姑姑一时哑然,皇后又一伸手,剪子又回到手里,皇后盯着两片被虫啃啮过的叶子,小心地把它修剪下来,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可轻忽的大事,认真而谨慎。

      宋姑姑不忍,躬身在皇后耳边道:“娘娘您别这样,气闷伤身,到底要为肚子里的小皇子着想。”

      皇后这类似的话大概也是听多了,面上也没什么波澜,只道;“姑姑放心,我无事的。”

      宋姑姑就站在一处等皇后修剪花木,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日头从偏东划到正中,殿外的宫女一探头,宋姑姑才知道到膳点了,但人也不觉得饿,毓仁宫总体都太静了,蝉鸣越躁,就显得偌大的宫殿越发安静,宫人们除了当差做事就是站桩值守,一个个都跟廊庑下头的柱子一样,一动不动。

      宋姑姑抬头望了眼天,在心里轻叹一声,整个毓仁宫都没丁点鲜活气。

      宫女还在那等,宋姑姑定了定神,踱步到皇后身边:“娘娘,到膳点了。”

      等了一会,皇后才“唔”了一声。

      宋姑姑问:“您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吩咐膳房去做。”

      皇后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宋姑姑无法,只得吩咐宫女去叫膳。

      等一桌子的膳食摆上了,皇后也一点不觉饿,但为了腹中的孩子,还是满满地用了一碗,宋姑姑见皇后用得还算香,又是欣慰又是放心,也不要侍膳内监伺候了,她在一旁帮忙布菜,劝着皇后多吃一些。

      皇后觉得嗓子眼有些堵,停了筷子,指着膳桌边上的那两道卤鸭掌和红烧鹌鹑,对宋姑姑道:“刘美人刚搬到春芳殿,想必样样都不齐,膳房也不会用心伺候,这两道菜赏下去吧,也算是贺她乔迁了。”

      宋姑姑应下,自有宫女捧了食盒来装了送过去,等膳桌都撤下去了,宋姑姑道:“到底是娘娘心善,刘美人这般处境,都愿意朝着伸手。”

      皇后神色淡淡:“雪中送炭罢了,她经此一遭,陛下不召,便再没了指望,往后在我这做事,自会尽心。”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想到那日刘美人被送回去后,来中宫扒着皇后的裙角痛苦流涕誓死效力的狼狈模样,宋姑姑有些犹疑:“就怕真是个无用的,再忠心也帮不到娘娘什么。”

      皇后在宫务权柄脱手了的这段时日,与家中书信来往,母亲在信中对她也颇多提点,皇后回忆着信中的话道:“不过烧冷灶下闲棋而已,有没有用的,日子一长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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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胎的日子挺平静的,平静的有些无聊,周蕊原本以为自己从前被灌过药,于孕事多少有些影响,比如害喜睡不着,脾气差起来抡拳头就想打人之类的,结果出来刚知道怀孕那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引起的胃口不佳,在御厨祭出了酸汤炖菌杂之后,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战斗力不说,而且无酸不欢,就着酸汤配米饭之后,她一顿保底两碗,超常发挥能到三碗,还是柏医女看不下去来劝,孕中也不是越多吃越好的,还是要饮食均衡,懂得节制,她这才勉强控制在一碗半左右。

      元康帝倒是很高兴,明明他是怕极了吃酸的,稍微酸点的都能让他分分钟虎躯一震,结果这几天都是到点来吃饭,还不爱提前说,茜素他们手忙脚乱两次就有准备了,茜素还说,现在小内监派去膳房点膳的,郑师傅的徒弟小晨子就会说:“宁贵嫔娘娘的膳?得嘞,您瞧好罢,陛下的膳是不是一道点了?”

      “什么?没听你茜素姐姐吩咐?没事,昀光殿这个点也没派人来,我让师傅先给备着,放心罢。”

      原本这样也没什么,最尴尬的是提膳的时候碰上别宫里的人,要是低位选侍美人们的宫人倒不打紧,位份放在那,谁敢龇一龇牙,最怕的就是碰上明粹宫和毓仁宫的人,膳房的人太过殷勤不说,小晨子每次还把准备好的御膳也拿过来了,说是顺带了,也省得跑两趟了。

      永和宫的小内监面皮薄,什么也不敢说,明粹宫和毓仁宫瞧见了,互相眼神乱飞。

      那样子仿佛就是在说:你瞧瞧,这说得是人话吗?

      周蕊听了也是皱眉,她是最低调的人,膳房搞什么明堂,元康帝都不带把永和宫架起来的,她千防万防,倒是在膳房这里阴沟翻船了。

      小安子听了,倒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还劝周蕊放宽心:“娘娘且放心,这都是小节,奴才已经听小皮子说过了,已经去膳房打点过,是郑大师傅新收的徒弟,太年轻不晓事,往后不会了。”

      周蕊的重点完全偏移:“小皮子,这名字有意思,是不是因为太皮了,才给取的这名字。”

      小安子一脸快别提了:“要是皮些倒好了,平日里话都不多说一句,一开始奴才还当他是哑巴呢,好在为人虽腼腆内向,做事倒勤勉,这才让他往平日里多往膳房跑腿。”

      周蕊知道现在茜素小安子都不怎么亲自去膳房了,对于永和宫的宫人内监们来说,去膳房是个肥差,永和宫出来的,自有人乐意巴结,收银子东西不说,没事还能顺两根卤鸭脚,猪尾巴什么,运气好了牛肉汤都能喝的上,也算是解馋开荤了。

      不过到底还是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的,让周蕊想到了皮皮虾,顿时想吃,这玩意膳房还没有,海里的东西,不好养,周蕊退而求其次地点了河虾,香辣醋辣的各做了两大盆,吃得痛快之余还不忘给小皮子送点。

      小皮子接到那一盘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小安子见他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就来气:“愣着干啥,吃呀!吃完了麻溜地去娘娘那谢恩,还等着别人架你呀。”

      小皮子这才回神,就着一盘河虾,香喷喷地下去了一碗米饭。

      小安子看着就觉得委屈得紧,他这一天天鞍前马后的怎么没见娘娘也赏她一二道菜啊。

      正在用醋汁泡米饭的周蕊“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她来着?

      ————————————————

      七月一迈进,皇宫顶上就像是扣了一个翻顶的火炉子,出了屋檐,走在日头下,没一会就能晒得人汗湿一身,前后都黏糊糊地贴着衣裳,别提多难受了。

      皇后孕期的头三月已经过了,按理说众嫔妃又该去晨昏定省,好在皇后不知是自己太热了,懒得折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至今也没发下话来,各宫便还是照旧,像周蕊这样的自是落得清闲,她每日被茜素和柏医女盯着,吃了睡,睡了吃,基本照猪养,除了贪睡一些,醒着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使不完。

      反正也没事做,她就把注意力放到元康帝的圣寿礼上。

      怎么说这段时间大猪蹄子对她实在是不错,她也得投桃报李,光送个枪手织的香包也不是个事,她略一动脑,就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她要给元康帝折上一千只千纸鹤。

      千纸鹤的寓意是寄托心意,为自己心爱的人祈求幸福,寓意好不说,折起来也不麻烦,对于元康帝这样的远古土包子来说,新鲜玩意啊有没有,简直是完美,就是这会还没有玻璃罐,不过没事,她用琉璃罐也就代替了。

      茜素丹桂云岚听懂了她的意图后,本都自告奋勇地要帮忙,但周蕊坚持自己来,到底是生日礼物,也是她的一番心意,还是她亲自来好,柏医女看过后也到,只要不累到,做些不要紧的小活计反而能得到锻炼,对孩子也有好处。

      于是正殿内就出现了云岚选色,丹桂裁纸,茜素为周蕊纸头都去了毛边,以防划开手,而周蕊负责叠纸鹤的流水线。

      毕竟是一千只,周蕊叠得慢,又想给元康帝一个惊喜,在他来的时候也不能叠,所以叠叠停停的,一直道七月半这一天才叠到了九百五十只。

      这日也像往常一样,铺纸叠着,丹桂的彩纸早裁完了,改为负责琉璃瓶里的纸鹤分布合理性与美观性的问题,务求纸鹤均匀分布,成为一罐有层次有美感的完美纸鹤。

      周蕊看她们几个对待这些纸鹤简直都快成政-治-任务了,笑着劝道:“也就是个小玩意,快不必这样。”

      丹桂刚盯着给两只调了位置,因为太过认真,甚至都没听见周蕊的话,云岚见了就笑:“娘娘您看,这是真成‘鹤魔怔’了。”

      “鹤魔怔”是最近出现的新次,起因是有天晚上丹桂做梦说梦话,说的都是“别动那些纸鹤,你这样摆不行,放着让我来”,同屋的茜素恰好起夜,给听见了,茜素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第二日这事就传开了,“鹤魔怔”这个名头就安在了丹桂头上。

      云岚这话一出,周蕊茜素都笑了,丹桂这才缓过神了,被取笑地有些发窘,面皮薄了些脸都开始泛红了,透着她那个年纪的可爱,周蕊没忍住,就着红彤彤的苹果肌又上手掐了一下。

      丹桂这下不乐意了,捂着脸奶声奶气地道:“娘娘......”

      屋里又是一阵的笑声,小安子在殿外听见了,要迈进门槛的脚又缩回去了。

      娘娘好不容易这般开怀,他这会进去报这种消息不是败兴吗,周蕊眼尖,瞅见小安子在外面搓手叹气的也不进来,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欢快气氛中,脸上的笑都没下去,一时也没多想,扬声让他进来说话。

      小安子心想着这么大事要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就乘着娘娘心宽的时候,说了得了,于是一进去就跪下,肃容道:“娘娘,林娘子她,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肥了吧,小妖精们,我写完感觉手有点疼,应该是因为白天偷懒,晚上来不及写,爆手速的时候收手腕有点键盘手了,嘤嘤嘤,明天看状态哈,不更的话中午就会在评论里说,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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