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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三十七章: 拜山客 ...
晨间,山林的空气格外清新。一晚上瓢泼大雨的冲刷,草木新翠,山和水的颜色分外鲜明通透。
山路遥遥传来马铃声。一队轻骑快蹄,渐渐行近了。突然马队中一个绿衣少女的声音叫道:“咦,棋先生你看!那边有个人!”她的声音明快,隐隐带着江南一带的腔调。
长草之中,矮枝边的两只小雀扑棱棱地飞了起来。一双罗帛履面的鞋子踩着河岸边的淤泥走近了,正好看见一只没在乱草中的手,指尖微微一颤……
他身后跟来的另一个兰衣少女也“呀”了一声,道:“棋先生,他动了!”也是江南的口音。
于是前方那人蹲下身子。一双枯瘦节宽的手,托着草中的人翻过身子来。一边回头温和声道:“阿青,去马上把我的针具取过来。”
他说完才低头看向怀中,只见那人脸上沾了些污泥和草屑。依稀可看出唇薄鼻挺,紧闭的双目上,一道剑眉如削。
……
近些日子,滇界川蜀一带格外热闹。不知是不是之前曲靖赵建军一事闹的,一下子聚来了好多江湖人士。紧张坏了曲靖的官府。连数里外蜀边的曲州也跟着得戒了严,封了曲州城门,好些江湖过客被拦在的城外,只得四散在荒郊村镇食宿打尖。
这一遭,传音门的包大亭和司小硕倒是看到了不少新鲜事。
“师兄,那边那些黑袍包裹了脸的,是什么门派?怎么从来没见过?”
包大亭瞥了几眼,咳嗽几声,压低声音说:“这是滇南那边的…黑苗,平时都遮着不见人。”
“恩,那左边穿屐鞋的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是了,昨天我们还看见一些门派,怎么之前在中原一直没见过?还有大前天,穿白袍编头发的那些师兄记得吗?我们还以为人家是武林人,结果身上连一把剑都没有……”
司小硕自觉身为传音门弟子,江湖之事应当知得比别人都多才是。如今这些日子所见非凡,感觉自己很没面子。
包大亭也不甚耐烦。这些人当日在曲靖好似也没见过,兴许真是赵建军一事把各路的人都招惹了过来。好些门派都是少见或罕闻,似江湖中人,又非江湖中人。
他拍一拍桌面,喊了结账。站了起身。
他们站起来,那边那一群的黑袍紧裹了全身的人也正好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正好走到包大亭他们身边。包大亭打着酒嗝,脚下故意一绊,往旁边踉跄了几步。剑柄正巧勾上后面一个黑人的袍子。“噗啦”地一声,袍子向后一掉,脸露出来了大半。包大亭忙不迭声地道:“抱歉抱歉”一边抬了眼睛打量过去,他旁边的司小硕和其他几个留心人已经“呀”地一声呼了出来。
包大亭只见面前露出一张深眉高鼻的胡人脸孔,脸色苍白得吓人。更诡异的是这人额头两颊布满黑色刺青。纹路图案生动繁复,好似要扑出来一般。
他面无表情看了包大亭一眼,把斗袍拉好,重新遮在脸上,跟上同来的黑袍人们一同走出了门去。
过了好一会,司小硕才拍拍胸口,吁了口气道:“吓死我了,方才那一下,还以为见的不是活人。”他又问:“师兄,师兄。看出什么门道了没有?”
包大亭脑海里好似有什么闪过,一时间还没抓住。就听客栈一角有个老头哑哑地笑了一声,一把好似刮铜片的声音道:“孤陋寡闻的后生,连波斯的大秦教坛也不知道了。还说是什么黑苗,哼哼可笑。”
包大亭恍然醒悟。司小硕追问他:“师兄,波斯大秦教坛是什么?”
包大亭脸色不是很好,低声答道:“他们是和魔教一样的东西。”
波斯大秦教坛,也可以说是波斯景教的主教坛。居然也跑这里来了。
他话音落,就听斜里插出一个声音:“魔教?哼嘿嘿……”他侧眼看了一眼,是先前那老头。那老头虽然在笑,却仍在那边喝酒。脸都没有转过来。这么大年纪的人,头上竟然还带着个鲜红色的帽斗,背影驼得利害,看着甚是萧瑟。
包大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催了师弟说:“算了,我们赶紧走吧。”
还是中原好,蜀外太邪乎了……
他们这厢在说。茶肆另外一角,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也放下杯子,转头对同桌的几人道:“我们在这地方住一晚,明日再上山去吧。”他声音温和,身材却很是瘦削,十指骨节分明。
同桌一起坐的都是少年少女,年龄有轻有大,都未满二十。统一浅色打扮,均没有佩剑。客栈外栓着几匹马,马上系着铃。便是他们的了。
那位男子说完,目光落在背着人群而坐着的一个青衫弟子身上,“我封了你的经脉,虽暂且抑了逆毒,但是终究劳累,怕受不住。”
青衫弟子抬起头,年约弱冠,一张平凡得过目即忘的脸,却有一双湛黑的眼睛,看来时好似琉璃。“劳烦先生,在下没事。”他顿了一顿,“今日便走,也是可以。”
男子点头微笑一下,道:“我们此行不赶,景教圣子祭还有数日。”
青衫弟子一时踌躇,并未接话。他脸上的是人皮面具,看不出太多神情。那男子看了他一眼,却仿若看到了他的心思。停了停,道:“不过这荒野小村的,歇得到底不舒心。上山也好。”
那男子是他们之中拿主意的。他说过后,一行人稍作歇息,果然继续上路了。其中一个叫阿青的少女,牵了自己的马过来,轻声问道:“棋先生。我们此行夷桑山是客,那宇文公子来路不明,身上的毒又古怪的很,虽然有先生您做的面具,可万一真的与景教有什么瓜葛,总归不太好。”
棋先生闻言一笑。他因为瘦显得眉骨很高,眼窝深陷却目光悠远有神。此时道:“如果不将他带着身边,那奇毒发作起来,谁为他施针?”阿青蹙眉:“那先前又是谁帮他施的针?”
棋先生翻上马背:“既然他不愿讲,便以后再说。我既说了他是我们普陀小蓬瀛的人,你就先唤他宇文师兄吧。”
……
百里苍山,边陲城郭。一条五赤道数代人走过。
夷桑山山道蜿蜒,马匹缓行而上。棋先生所知甚多,一路与他们谈说武林之事,讲到景教的始末渊源,圣子祭由来,侃侃而谈间倒是引人入胜。他们走得慢,路上又见了几拨同样是上山去的教派,都是未曾见过的,棋先生也能说个大概。
阿青于是说:“本以为景教出了蜀外,中原景教便没落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教派来川蜀拜圣子。”可想当年景教在东山时,更是多少风光……她说着一侧首,正好看见那自称姓宇文的青衫公子侧垂着脸,目光淡淡,不知在想何事。
她正想要问,前方传来一声:“天佑教灵,各位教友请这边移步。”一行人停下了马步。
只见前方是个上山要塞,要塞的望楼前还停了些人马。
先前在客栈遇见的那群黑袍人也在其中。他们一行二十多人,没有马匹,徒步竟然也能赶得这么快。只是如今被拦在要塞前,拦住他们的是几名景教弟子。
那几名景教弟子倒是客气,解释道:“各位教友。圣子祭在即,鄙教唯恐闪失。还请诸位教友示明真身,已虑周全。”
他话说完后,那群黑衣人却一片肃穆死寂,不见有人动也不见回答。那弟子只觉得头皮发麻。无奈之下,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这群黑衣人依然静立不动。他们不动,后面等着上山的帮派也都没办法动。棋先生等人在后相观,此时微微敛眉,一边揣度形势一边说道:“波斯大秦教坛遵从古礼,平日教规戒律甚多,鲜少以面貌示人。估计这弟子一番言语,说不动他们。”
便像应了他的话一般,那群黑衣人就像雕像一样,都冷冷站着。弟子便开始有些不大耐烦了,加重了语气,道:“此乃鄙教右使之意,望各位教友体谅。”
这一句,倒是有了反应。为首一个黑袍人微微抬了一下头,声音凉而不带起伏,并非中原腔调,“你们右使没有告诉你,吾等持天尊之礼来此,只拜圣子。其余一概不受。让道吧。”
这人好大的口气,那弟子眉头一立,正待要说话。忽然山道上下来一个声音,“开塞让道。”
聚在望楼处的人抬头看过去,只见阳林天勒马站在众人之前。脸上虽带着阴沉凝而不散,却还是气势慑人得很。
景教右使,竟然亲自来了。
阳林天立马行了个教礼,道:“中原景教的弟子,大多不懂古教义的规矩,冲撞了牟世尊使。”他们如今虽然已不在中原,但是在波斯教坛前,还是以“中原景教”称呼区别。
阳林天侧头,唤上几个颇有身份的弟子,“去为尊使领路。”
那黑袍“牟世尊使”不答谢也不言语,却也没有追究。仿佛出了天尊的事情,这世间一切凡俗客套都与他们无关一样。
一群人黑压压死寂寂地迈步而上,突然牟世尊使站住的脚步。他眼皮抬了抬,看向一个方向。不带感情波澜的声音道:“你们的十字架去了何处。”
阳林天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霾。片刻寒了脸回答道:“景教内乱,左使叛教,将十字架推倒了。”他内力十足,一句话说得清晰无比。
在场之人听得明白,哗然声顿时四起。他们都是千里迢迢来到川蜀参拜圣子的教友,十分虔诚。叛教推倒十字架一事,简直天理难容。
牟世尊使站在人群前,黑袍垂地不动。问道:“他人何在?”
阳林天抬起脸,脸上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烟左使狡猾使诈,从景教逃了出去。只是我料定,他圣子祭上一定会回来。”牟世尊使道:“何以见得?”
阳林天嘴角用意颇深的抬了一下,道:“瑞光麒麟如今就在景教,他处心积虑,便是为了此物。”
阳林天今天扔炮弹,一炮比一炮重。先前十字架被推倒的事情还没在众人心中平复,此时兀然听见“瑞光麒麟在景教”,如平地起雷,炸得喧哗之声再起。
众人后面,阿青也“啊”了一声,道了声:“先生!”棋先生按马不语。
阿青和其他几个小弟子忍不住面面相觑,可惜棋先生沉默,他们也有话不敢乱言。阿青抿唇,却意外看见那个“宇文公子”静静在马上看着那边的黑袍人,和棋先生一样十分平静淡然。好像“瑞光麒麟”这几个字对他不起作用。
便是此时,只听牟世尊使平说道:“原来是异教邪物祸世。”他说着,黑袍缓动,慢慢迈了上前。低低开口道:“景教教徒,既然你们不懂古教义的规矩,便由我来告诉你们,为何波斯大秦教坛的人,不展颜露貌。”
他说完,抬起手,解开了自己连头带身罩住的袍子。
袍子“扑啦”一声落到地上。四下死寂一片。唯有阿青和几个年轻女弟子没有忍住,轻轻“呀”了一声,慌忙把脸别开了。
那袍子下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没穿衣服的高大男子!
他皮肤苍白,轮廓深邃,全身毛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从脚趾一直到脸部的黑色刺青。十字架藤蔓荆棘野火,森穆悚然的符号字纹……
然后伴随着图腾刺青的,是爬满全身的鞭痕。有的陈旧有的新鲜。皮开肉绽,有的好像血渍刚干。阿青只偷偷看了一眼,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
忽然不知道是哪个人先的,呼了一声:“天佑教灵!”拜了下去。
片刻之后,周围等着上山的教友,还有景教守卫弟子,都噼里啪啦地拜了下去。阳林天表情略变了两下,沉下脸,翻身下马弯腰行了个教礼。
神马瑞光麒麟,十字架,顿时都成了浮云。裸男大获全胜!
黑袍众人却站着一动不动,唯有走在最末的一个,微微摆了一下身子。然后他的胳膊上,被旁边黑袍中伸过来的一只手,狠狠的掐了一下。
……
赵建军很郁闷。烟如涉你掐得这么重,是想让我不要动呢?还是动静再大点呢?
他就觉得这堆人很不妥……
大热天的包着袍子,一条山路埋头苦走,连口水都没有喝。烟如涉这些有武功的自然没什么,赵建军简直要走得背过气去。可怕这群人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当是在赶尸。如今这“尊使”惊天一个举动,果然非同凡响!
赵建军当然不知道,这个大秦教坛是景教在波斯的古教派,教徒以纹面修饰神形,用苦行自省罪身。无限接近神。凡俗之人那怕是教徒要见他们真身都很不容易,此时神迹一现,其他教派的教徒都拜了下去。连阳林天都不得不下马行礼。
只有黑袍教众还都站着,此时走上去两个,一声不吭地拾起地上披袍,服侍那尊使穿上了。
尊使最后罩上斗篷遮住脸,低低冷冷地道:“天尊教义,与吾同在。”
后面一群黑压压的人,这时齐声低道:“天佑教灵。”
阳林天脸上微微一阵尴尬。
还有一队更尴尬的人,便是阿青他们。全山头下拜的下拜,下马的下马,唯有他们一队人马还端端地在马上看着。此时穿回衣服的牟世尊使,又像是回到裹尸布中的尸体一样,冰冰冷冷地垂着袍子开口:“原来还有异教之客。吾等不便同行,各位随意吧。”
棋先生不介怀地一笑,做了个抱拳。“普陀小蓬瀛弟子棋悟生,拜上诸位教友。”又转向阳林天,道:“不知瑞光麒麟也在景教,在下甚感意外。”
阳林天刚被牟世尊使扫了面子,此时听闻棋先生的话,脸上霁晴了一些,也抱了拳,说了一句话:“原来是棋先生到了,不知普陀百岁老人安好?”
棋先生微微一笑,“他很好,劳烦右使挂记。”
赵建军听在耳朵里,仿佛“咯吱”地一声。
他们说的什么“普陀小蓬瀛”还是“棋悟生”,他都没有听过。唯独听见了一个词:“普陀百岁老人”
丫的好像当初说什么瑞光麒麟选圣拥贤的老神棍,也叫这个名字。
……害得他七荤八素不得安生,真是如雷贯耳。
赵建军如今却连愤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压在沉重的黑袍子下,勉强抬起一只眼睛。
正好看见普陀小蓬瀛的弟子们一袭浅衫,在面前经过。骏马高壮,蹄响铃脆,无不显示神棍一职果然很赚钱。
阳林天不欲留在这里和那群黑袍人纠缠不清,此时赶紧和这些神棍弟子一道策马离去。
山路遥遥,指向景教诸峰。
其中一个青衫弟子突然回过头来,似乎是向他们这边再看了一眼。
那道目光水纹一样划过一圈,却最终没找到落点。青衫弟子回过了头去,他的背影随马远去了……赵建军抬着脸,总觉得心中似乎感受到什么。
他来不及更深的去探索,忽觉脸侧一寒。好像旁边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冷冷地盯在他的身上。
赵建军连忙扭头去看。周围黑压压一群袍子,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有身边的袍子下面,又伸出一只手,在东张西望的他的胳膊上,再次狠狠的掐了一下。
赵建军咧嘴侧目,帽兜之下露出烟如涉那双眼睛,凉飕飕地瞪了他一下。赵建军心中顿时腹诽……你们古代信教的,还真都是变态。
抱歉抱歉……上一章后面那些话好像造成了些误会。
这篇东西分明没有完结嘛。。
我这就继续啊……
卷袖子,埋头写。。。
至于番外那件事情。。。恩,好像这个番外贴得太早了。有些不是时候。没关系,我先撤掉吧。
还有……留言似乎被JJ吞了。不过之前我都看见了……
(所以才赶紧过来贴一章,并且呼唤:没有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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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三十七章: 拜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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