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庭中白犬

2、流逝的光

　　她回过头。
　　她伸出手，像握住了光。
　　茉尔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关于她们所有人，她最近总在不断的做梦，各种不同的梦，无论是噩梦还是好梦或者是不好不坏的梦。
　　一开始是她站在高台，她的父亲站在楼下，那个严肃正经的德国男人背着双手，身上穿着熨过的平整西装，一言不发立在楼下。
　　她的视角一转，另一个茉尔从楼下走出，随即站在了父亲身旁，抬头注视着高台上的自己。
　　眼神专注得不像是在看一个随时可能死亡的自己。
　　茉尔瞧见自己低头抚平袖口的褶皱，随即降落，像一片纸一样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流血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只是一张纸罢了，一张死在地上没有人会在意的纸。
　　还没来得及感伤，画面紧跟着一转，茉尔看见了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还是她的女朋友，那个她一见钟情的人，赛琳娜。
　　她们其实也没上过几次床，没做过几次爱，赛琳娜总是忙，有几次都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被叫走开会。
　　但这次不会了，她会抓紧她。
　　赛琳娜带着一身水汽从门口进来，她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单手擦着半干的头发，茉尔坐在床上，表面上玩着手机，实际上却在偷偷看着赛琳娜。对方并未发现茉尔的注视，径直走到台灯前拿起一本书。
　　要是被她拿到这本书，这个梦就完了。
　　茉尔虽然是这么想着，但却不能失了礼仪，于是她穿着睡衣优雅的站了起来。
　　“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嗯？”赛琳娜转过身，“什么事？”
　　赛琳娜依然站在原地，用那双淡漠的眼睛望着她，里面什么也没有，又好像装满了东西。茉尔等不及了，她慢慢朝赛琳娜走去。
　　然后抱着那人的脸，就啃了上去，一开始只是普通的亲吻，唇与唇的碰触，茉尔稍稍弯着腰，在察觉到对方并未抗拒后，她的动作就大胆了起来。
　　茉尔用两只手圈住赛琳娜，她的侵略性一时没忍住，吸血鬼一般啃咬着赛琳娜的唇，像是要将她整个吞吃入腹，但紧接着她的动作又小心了起来。
　　试探着伸出舌头，似犬科动物舔舐着心爱的宝物。随即她眼前一黑，面前眼花缭乱，似出现一片星河。
　　赛琳娜将她放倒在床上。
　　只需要用脚轻轻一勾，一米七五的女人便被夺去了主动权，赛琳娜不化妆时看上去会更加冷酷禁欲，她的五官都很立体，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创造出了浓浓的阴影。
　　她要干什么？
　　茉尔咽了口水，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听起来格外清晰。
　　“今天怎么这么兴奋？”赛琳娜压着茉尔在她的耳旁低声询问，热风悄然滑过茉尔的耳，她整个人就被这一股暖风吹成一只熟透的大虾，从耳尖到脖颈都泛起了红晕，茉尔不太敢看赛琳娜的眼睛。
　　于是她偏过头，避开了那装着海洋的视线。
　　那双蓝眼睛中波涛汹涌的情绪似是要将她吞入其中，充满魅力的海洋，无论是海洋表面偶尔掠过的鲨鱼鳍，还是深海中那几盏幽幽的灯笼鱼，都展现在她的蓝眼睛中，赛琳娜的蓝眼睛中。
　　很多时候茉尔分不清谁是飞鸟，谁又是游鱼，若她是游鱼，为何又无法潜入赛琳娜的内心深处。若她是飞鸟，为何一意孤行的朝着海洋前行。
　　“你还没有回答我。”赛琳娜的长腿弯曲着，夹住了茉尔的腰，茉尔下意识的长腿一曲抵上赛琳娜的腹部，一个下意识的防御姿势，紧接着她又觉得有哪些不对，又将腿重新放下。
　　茉尔有些赌气，原因有很多，先是正常的工作与女朋友谁更重要的问题，但又马上被替换成了她个那么高高酷酷的女孩子这么容易就被撂倒，最后她的思考停留在面前这人为什么还是不动上。
　　明显偏题了很多。
　　“我想要你多陪陪我。”说完她就惊觉大事不妙，一般炮灰女配都会说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话，她们才刚刚开始，她就袒露心声更是令人失去兴趣，没有丝毫神秘感。
　　压在她身上的人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偏头对视上茉尔的眼睛，“你总会想很多，我的茉尔。”
　　“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只要是你，我都会允许的。”赛琳娜笑了笑，低头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唇，几句呢喃消散在空中，“只要是你，茉尔。”
　　当她解开浴袍，预备探索那最后一片隐秘的地带时，茉尔搂住了赛琳娜，她那双眼亮晶晶的，浅蓝色的瞳孔让人只需一眼就可以往进她内心深处，茉尔露出一个小狗狗一般的笑，紧接着她眯起双眼，有些坏心眼的在赛琳娜的鼻尖上吻了一下。
　　“你说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她笑得像一只狐狸，狡猾从她的双眼中溢出，赛琳娜也不后悔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她点点头，默认了自己女朋友的话。
　　“我想要做一次…上面。”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谁都可以这样要求，一般来说都是赛琳娜主导着，将她修长的手指缓缓侵入花心，她有个小习惯永远也改不掉，她会在动情时搂住茉尔的腰。
　　茉尔的身形又高又瘦，皮肤是专门去沙滩晒黑的，搂起来又软又舒服，赛琳娜喜欢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向下，有时是沾了水渍的手指，有时是湿热柔软的舌，它们从少女背上羽翼生长的地方落下——从茉尔的肩胛骨落入她脊椎上那明显的凹槽。
　　这手，这舌，轻柔的滑过茉尔的背，像一根羽毛。这触感在腰部是最鲜明的，往往这时候茉尔就会咬紧牙关，只是脸颊上晕开的红暴露了少女的心。
　　和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场景显得更加有趣，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气息，双方间的角□□限被未知的东西抹开了，模糊不清。
　　赛琳娜往后一躺，单手撑在床上侧身望着茉尔，那个大型犬一般的人看上去无从下手，而当她终于下定决心——门铃响了。
　　“茉尔小姐，您的快递。”随之而来的是一串敲门声，像是有人拉开了黑暗房间的窗帘，室内的空气都在瞬间转换了一个度，茉尔下意识的咬牙切齿。
　　她一个人住在房中，在中国的中心市区很难买到很大的多层房子，她一个人也没必要住那么大的房子，于是就造成现在这样，没有管家也没有佣人。
　　没人拿快递。
　　赛琳娜懒散的往后一靠，合拢了衣服，盖好了被子，用行动催促茉尔去拿快递。茉尔叹口气，认命的下床穿好衣服，她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么晚怎么还有人送快递。
　　于是那个可怜的快递员被拉开门脸色阴沉的女人吓了一大跳，他马上又鼓起勇气，企图和茉尔交流，磕磕绊绊的憋出几句乱七八糟的英语，被茉尔阻止了。
　　“怎么这么晚还送快递？”
　　“我也不想啊…但是这貌似是一个很重要的会员寄的。”没想到面前明显外国长相的女人中文如此流畅，快递员直发愣，“…说一定要在今天送到您的手上，而且要您亲自收。”
　　“嗯，是谁送的？”
　　“这个我们不能透露客人信息呢…抱歉。”
　　“行吧快递我拿到了，你还在这干嘛？”
　　…
　　赶走快递员，茉尔垂头丧气的抱着快递回了卧室，赛琳娜还是拿到了那本书，正在进行阅读学习，茉尔看了就泄气，撕下快递上的快递单号。
　　是茉尔的母亲，那个总是看上去精神十足的法国女人。
　　她打开快递，里面是一张纸，茉尔随意拿起来看了看，就此僵在了原地。
　　里面是公司转让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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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意识流啊，不过我还蛮喜欢这两个小孩的。
一个又温柔又活泼，一个腼腆却不善于表达，于是统统变成了冷漠，真是奇怪的小孩。
我喜欢奇怪的事儿，更喜欢奇怪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