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酒》无青心cr

11、元芳

　　“要不然你把我打晕好了。”李白最后对狄仁杰如是说，狄仁杰想了想，“这太粗暴了。”
　　李白正为此有些感动，便见狄仁杰走到桌边，冲了颜色诡异的茶递了过来。
　　李白神情严肃，“狄仁杰，虽然我踹了你几脚，但是你不能因为这就要毒死我。”
　　狄仁杰扭头，“元芳做的迷药，不会死的。”
　　“你保证？”“我保证。”
　　李白万分不愿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后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勉强咽下去后道，“狄仁杰，你以后不许——”
　　李白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闭上，身子一软扑在了地上，狄仁杰把人半拖半抱扶到床上，给人脱了衣服，躺在李白边上，低声呢喃，“为什么在你身边，我会感觉如此温暖。”
　　一夜好眠，狄仁杰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瞥到一边还在沉睡的李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李白睁开眼，昏昏沉沉从床上坐起来，转头看到狄仁杰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昨晚还没说玩的话说完，“以后不许再跟那个元芳来往！”
　　狄仁杰张口欲言，李白已经抢在他之前说话了，“不然我和你绝交。”
　　狄仁杰见李白一副“你不答应我真的会绝交”的表情，决定先哄哄眼前这位，于是伸手摸摸眼前人的发顶，软声道，“好好，他就是个小孩子，做那药也不是给你喝的，就别怪他了。”
　　李白将头往后仰，躲开了狄仁杰的手，“他是小孩我可不是了。”
　　狄仁杰看着忽然空了的手掌一愣，默默地要收回手，却在收回的一瞬被李白握住。“算了，我和他计较就是。”
　　二人起床梳洗完毕，有侍女过来通报，见到？白在场，神色便有些紧张，道昨夜有歹徒闯入凤君房间，将屋顶毁坏，现下已经为他安排了新的住处。
　　李白不置可否，狄仁杰倒是想去瞧瞧是怎么个毁法，奈何不能出门，便只能收起这份好奇。李白让侍女去告知王妃他在狄仁杰这儿，便拉着狄仁杰来到院中，要看看他这几天剑练得怎么样。
　　“这几日我都有好好练的，前几日先生看到，都说我进步很大呢。”
　　狄仁杰摆开架势，手中长剑顺畅地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彼此交映连成一气，他聚精会神，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中的剑上，渐渐沉浸其中。他的剑很稳，这种稳来自他的手，来自他的心，且在这稳中透出了绵绵不绝之意，如蜿蜒无尽的河流。
　　李白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狄仁杰的每一个动作，轻轻吐了口气。
　　这是剑意，虽然还只有一丝，但的确是剑意，与李白截然不同的剑意。
　　李白的剑，要分杀人和不杀人两种。不杀人时，他的剑是赏心悦目的，带着超然的洒脱与灵动，宛如一篇诗、一斗酒；而杀人的李白，他的剑是凌厉的，是无情的，带着冷漠的杀意，每次剑气穿梭便是一条生命。
　　李白甩出长剑，手执剑鞘朝狄仁杰疾步而去，不过一个瞬息便到了狄仁杰身前，一鞘朝狄仁杰肩上劈去。狄仁杰步伐未停，旋身之际抬手挥剑格挡，只听一声脆声，狄仁杰手中的剑被剑鞘压得朝下挥去，却在下挥之时偏转剑身，卸去了这一劈的大半力道。
　　狄仁杰的剑落了地，李白的剑鞘仍到了狄仁杰肩上，只是少了许多杀伤力。
　　李白若有所悟，低声呢喃，“抽刀断水水更流。”
　　狄仁杰望着掉落的剑，回想到刚才那一瞬间卸力的过程，又听到李白低语，心中亦有明悟，片刻后他对李白摇头，“不是水。”
　　李白困惑地看着狄仁杰，狄仁杰低下头，轻声说，“我方才想的不是水，是云。”最后两字在他齿间呢喃，低到无人能够听见。
　　李白没听到狄仁杰最后的话，却瞧见了他耳廓的微红，心神恍惚间伸手撩开了狄仁杰耳边的发，在红红的耳朵上捏了一下。这一下，就像猫被踩到了尾巴，狄仁杰猛得向后退开，转身要走。
　　李白赶紧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欲图解释，“啊……就是看着红通通的，想捏一下。”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狄仁杰整张脸都红了，用力地要抽回自己的手，李白哪里肯放，生怕小家伙一个生气又跑没影了，赶紧抓得牢牢的，狄仁杰见状更是用力，这一来二去就成了拉锯战。
　　就在二人在拉扯间，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两人都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二人同时转头，就见一身紫衣的幽兰居士正脸色平静眼中却带着好奇地看着他俩。二人几乎同时松手，各自扭过头去，李白的脸有些热，咳了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岔开话题，就听狄仁杰嚷道，“张良！你干嘛拆太白的屋子！”
　　张良视线投向李白，李白连忙抬头望天，张良心道不妙，又见狄仁杰目露‘凶光’，下意识后退了些。
　　“你若真要拆，拆我的便是，为何要难为太白？”“这个……”
　　“只是一间屋子而已，就当是我失手毁的，损失我来承担。”李白见狄仁杰隐有怒气，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惊诧之余赶忙上前给张良说话。
　　“你、”狄仁杰被哽了一下，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声嘀咕，“我到底是在替谁不平啊。”
　　李白听见狄仁杰这自言自语，心中的那点诧异全化作了暖意。
　　“鹰眼哥哥！”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孩童脆生生的喊，狄仁杰眼睛一亮，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欣喜道，“元芳！”
　　在院门口站着个红衣团子，约七八岁，还未完全化形成功，头上留了一双茸茸的大耳朵。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显得异类或者奇怪，反而添加了几分可爱，配上那张圆润的小脸，冲人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有杀伤力。
　　“鹰眼哥哥！”李元芳朝狄仁杰冲来，跑到一半时脚在地面一蹬，整个身体高高跃起，朝狄仁杰扑过来。其实现在的轨迹离狄仁杰所在还有一段距离，但李元芳丝毫不担心，他知道狄仁杰一定会接住他的。
　　事实的确如此，狄仁杰笑着跑上前几步，伸手要接住他。李元芳笑开了花，心里美滋滋的，暗道本少爷果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见了都喜欢……咦？
　　就在李元芳要与往常一样扑进狄仁杰怀里时，一道白影忽然闪现，伸手搭在狄仁杰肩上，接着狄仁杰的身子就被那手往边上一带，完美错开了李元芳下落的轨迹。
　　咦咦咦？
　　李元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叫，闭着眼捂住脸，向地面一头栽去。就在李元芳落地的前一息，他下落的趋势戛然而止，被人抓着背后的衣服拎了起来。
　　李元芳惊魂未定地张开手掌，睁开一只眼透过指缝打量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拎在手里、白衣白发的冷俊青年。
　　“元芳？”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白。”边上反应过来的狄仁杰抓住了李白的手臂，“你之前还说不计较的。”
　　李白轻哼一声，抬手把元芳往张良身上仍，张良被丢过来的大团子砸中，抱着团子发懵。狄仁杰正要上前，就被李白一把拽住，“我不和他计较，我和你计较，狄仁杰，你要他还是要我。”
　　狄仁杰看了眼张良怀里的元芳，又看了眼双手抱胸的李白，颇为纠结地开口，“能不能两个都要？”
　　李白转身就走，留给狄仁杰一个后脑勺，狄仁杰迈步要追，抬头见着李白雪色长发上绑的那一缕红，心神忽然有些恍惚。在这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缕红不断延长，飘飘荡荡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狄仁杰心头一跳，隐约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伸手将其抓在掌心，打开手掌时却只看到一片虚无，再抬头去看，那红绳仍好好地绑在李白发上，空中哪里有什么东西。
　　“鹰眼哥哥，鹰眼哥哥。”元芳抱着狄仁杰大腿的摇晃总算让他回了神，只是眼中仍带着一抹怅然若失。
　　“鹰眼哥哥，”元芳指着李白的背影，颤着声说，“他刚刚丢我、”
　　“他不是故意的，他……”狄仁杰蹲下身，揉着元芳的脑袋想给李白找点什么说辞，但是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低头见李元芳扑闪扑闪地眼睛望着自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元芳？”
　　“好厉害啊！”元芳激动地抱住狄仁杰，“鹰眼哥哥，他是谁啊，我能拜他为师吗？”
　　咦？狄仁杰把李元芳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道，“不行。”我觉得太白会想揍你。
　　“啊？为什么？”“这是为你好。”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狄仁杰和李元芳开始就能不能拜李白为师这个话题开始讨论，没有人注意到，边上的张良在看向狄仁杰时，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以及最后那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