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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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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修顿时忍俊不禁，抿着嘴笑起来。
面对这有几分尴尬的场面，柏紫苏也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正确步骤，只好跟陆文修一起笑就对了。
“吓到你了吧？”陆文修拿起柏紫苏身后的刀，眉眼上全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别怕，从今往后有我一日，我定不准别人伤你。”
“我做梦都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柏紫苏仰起头，“真是太好啦，我以后可不可以跟着你？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好，一言为定。”陆文修眼中漾起柔柔的光，“这次不许再跟丢了。”
“我才不会呢。”柏紫苏一纵跃下桌子，“我方才就听到毛桃儿端来的兔子说想被我吃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和兔兔友好会面呀？”
“你先去吧，待我更完衣就来。”陆文修说着摘下帽子。
“我帮你。”柏紫苏学着陆文修的顺序替他摘下玉带，又小心翼翼地取下牙牌，“其实我上次就觉得奇怪，上朝要带这么多东西，沉不沉啊？”
“今日上朝穿常服倒也罢了，若是碰上大朝穿朝服，戴武弁，那才是真真麻烦的很。”陆文修抬起胳膊，任柏紫苏替他脱圆领袍。
“那上大朝的时候你一定要早早叫醒我呀。”柏紫苏冲他一笑，“我来帮你穿，一定不麻烦。”
“好。”陆文修坦然应道。
柏紫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脸色却忽然一沉，欲言又止，喏喏半天才对陆文修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秀儿姐姐，我爹……你能不能不要为难他。”
“若这事情调查下去与李大人无关，我自然不会为难他。”陆文修点点头。
柏紫苏立即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但是……”柏紫苏的话音还没落下，陆文修便对她挑挑眉毛，“如果你继续叫秀儿姐姐的话，我觉得就不太可以了。”
柏紫苏：“……”
“要叫夫君。”陆文修望着她，“记住了吗？”
“夫君？”柏紫苏从善如流了一句，立即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于是一脸受伤的表情道，“可是妾身做不到啊。”
陆文修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你既已知道我的小字，那便叫将英哥哥，如何？”
“这个好听。”柏紫苏连忙点头，“准了。”
“吃饭去吧，不然一会你的肚子要和我吵起来了。”陆文修拉住她的手，躬下身子在柏紫苏耳边轻声说：“待你吃完，我带你去屋中看看爹娘，给他们上香，好吗？”
“嗯。”柏紫苏抿抿嘴，“陆知府公忠体国，陆夫人亦是坚贞不渝。我自小时听过他们的事情，心中便已是钦佩不已，如今若能凭吊一二，实在是幸甚至哉。”
陆文修手指微弓，在柏紫苏脑门上轻轻敲了下去，“傻瓜，你要叫爹娘。现在的陆夫人，分明是你才对。”
柏紫苏后知后觉，只好捂着脑门朝陆文修傻笑。
陆文修甚少与人一同用饭，更不用说眼前这种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场景了。柏紫苏自然是无肉不欢，陆文修嘴上说她挑食，手上依然把柏紫苏爱吃的菜搁在了离她近的地方。
在边上伺候的毛桃儿对自家将军这种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表示闻所未闻，毕竟从她入府以来都从未见陆文修对柏紫苏如此温柔过，现在一时间不禁看地有些发呆。
待到她缓缓反应过来，才忙低声问柏紫苏：“夫人，您不是说看上将军是眼瞎了吗？”
柏紫苏心虚地眨眨眼，脑中回想起自己偷吃兔头被抓包的那个夜晚。药粉悉数撒进了自己眼睛，可不是已经瞎过了吗？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
陆文修名义上是大伯陆庸的儿子，所以祭拜父母的事情向来都是私下进行。陆府有间常年上锁的屋子，屋子不大，只有陆言在打理，先前柏紫苏完全没有注意到，眼下若不是陆文修带她过来，她全然想不到这间屋子里立着的是大大小小十几个灵位。
这里多是在两府倭乱中死于守城的衙署，大多没有后人祭奠的，被陆文修将牌位统一安置在此。
最前面的无疑是陆文修的父母，但同样显眼的还有摆在一旁的两尊牌位，顾安佐和顾良，看名字应当是一对父子。
燃一柱清香，柏紫苏对着面前的牌位恭敬地磕头致意。陆文修也跟着点了三根香，缓缓插进盛着香灰的炉子，像往常似的同面前的牌位叙了些话。
眼前的陆文修没有平日里的冷淡，更没有一贯阴狠的气质，此刻，他也不过是一个无法放下对亲人思念的年轻人。柏紫苏的目光又转向了陆氏夫妇的牌位，她自小便钦慕她的“秀儿姐姐”了，但是那时她不知道陆文修是男儿。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陆文修也是从那时开始便中意于她，青梅竹马，此情难移。
如今陆文修费尽心思地找她，又岂能让人不动容呢？至此终于尘埃落定，她心里暗暗想着，她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待她身边的这个人，天地和父母，可共同为证。
陆文修拜过了父母，又转而为旁边的那对父子上香。
柏紫苏问过才从陆文修口中得知，顾安佐便是两府倭乱中在兴化指挥战斗的守将，顾良是顾安佐的独子。顾家世代从军，所出皆是铮铮男儿，父子二人也以身殉国，都在两府倭乱中亡故了。
陆文修在福建时和顾良的关系最是要好，那时陆文修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小书生，他第一次挥刀还是顾良手把手教的。如今陆文修常带在身边的金错流云刀本该是顾家的传家之物，而曾经的小书生也不见了，陆文修在柏紫苏眼中的手起刀落，难免带上了些顾良的影子。
本该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现在却只能和其他人的灵位一起静静龟缩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显得暮气沉沉。战争和死亡让一切都改变了，柏紫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越发明白陆文修为什么会弃笔从戎。
陆文修之所以脱胎换骨，便是源自这些鲜血淋漓的往事，只不过如今一切皆被岁月尘封了。关于陆文修的父母，除过陆家人，柏紫苏是唯一知情的对象。即便是与陆文修情同手足的廖知，也对此知之不详。
陆文修望着灵位，目光还是难免有些失焦。
柏紫苏明白，他大概又想起了那段注定在他生命中难以抹去的灰色记忆，于是柏紫苏伸出手同陆文修十指相握，然后紧紧地将两个人的手扣在一起。
陆文修眼中掠过一丝迟疑，回过头去看她。只见柏紫苏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坚定之情。他知道，昔日那个异常会闯祸的小哭包，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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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述一定死都不会相信，柏紫苏当真会有和陆文修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这一天。
李氏更不能接受，自己在西苑被禁足了半月有余，而出来之后眼前的一切无异于晴天霹雳，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步骤。
陆文修忙着处理军中事务，柏紫苏忙着看书精神致富，夫妻两的小日子过得犹如带骨鲍螺配上了渴水，那叫一个滋润。而李氏，则在府中彻底成了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但是这种生活，李氏羡慕又羡慕不来。思雯对她说，早晨将军下早朝回来，看路边桃花开地正好，便叫主人剪了一些带回来插瓶清供。他才掏出花对柏紫苏念了一句“竹外桃花三两枝，愿请夫人多赏识。”柏紫苏就像跟他生了默契似的端出一盘樟茶鸭来，随口应道，“春江水暖鸭先知，吾与夫君一起吃。”
诗是个打油诗，说不上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偏偏李氏便写不出来。
陆文修和柏紫苏心有灵犀一点通，李氏俨然就成了个外人。她在屋里哭两嗓子，也没人理她，李氏不甘心就这样被柏紫苏比下去，于是又暗暗心生一计。
柏紫苏闲时懒得找李氏碰瓷，只管自顾自在书房看书。这日原本一切照旧，看到一半陆言却忽然来禀有人到访。陆文修不在家，自然是应该柏紫苏这个夫人去待客的，她忙整整衣服头发，跟陆言去到正厅。
前些日子连陆文娇也送走了，柏紫苏心下还在疑惑究竟是谁会来陆府。
结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柏淑人，本宫可是说过要来找你的，今日皇兄好不容易同意了，本宫便上赶着来了。”
柏紫苏一愣，连忙想要行礼，被兴惠一把拽住了。
“柏淑人可有空？带本宫去你说的那家羊肉粉？”兴惠笑道。
柏紫苏连忙点头，“公主莅临陆府，实乃我阖府上下之幸事，岂能怠慢公主？”
“那便再好不过了。”兴惠显然是欣喜的很，“现下出府，淑人便不要叫我公主了，叫妍妍吧。”
“是，谨遵公主上谕。”柏紫苏连声答应。
“那我也不唤你柏淑人，直接叫紫苏姐姐可好？”兴惠说着便挽起柏紫苏的胳膊。
“妍妍说好，那自然就好。公主的车驾在市集上实在点眼，不知您是否愿意屈尊坐陆府的马车？”柏紫苏又询问道。
“现下我便是客。”兴惠朝柏紫苏贴了贴，“全听紫苏姐姐安排。”
柏紫苏连忙着陆言准备了车驾，和兴惠一起带了几个随从上街。
兴惠鲜少来宫外，才出陆府便对热闹非凡的集市表现出高昂的兴致，一直趴在车窗上向外打量。
前棋盘街的蜜饯自然是不能少，老板娘一看是柏紫苏过来，连忙十分热络地招呼两人。兴惠在店里把东西尝了个遍，才抱着高高一摞包好的蜜饯从铺子里出来。按说这些东西在宫里并不少见，但架不住老板娘亲切，兴惠又开心，自然愿意在店里多花些银子。
拐出店步行片刻还有个卖米花糖的小摊，这种东西兴惠在宫中不曾见过，顿时觉得新奇，又包了一大盒带着。
就这样，兴惠跟着柏紫苏兜兜逛逛，买了不少东西。眼见已是日近下午，两人皆走地有些乏了，于是才决定去吃一碗羊肉粉，权当是兴惠回宫之前最后的项目。南安街上人流涌动，摩肩接踵，新铺面老摊子一应俱全。马车才到街头，远远便闻到了羊肉汤的香气。
兴惠嗅着味道便食指大动，满面喜色地同柏紫苏说：“紫苏姐姐会吃的去处真是不少。”
“这羊汤卖了十几年，着实有名。”柏紫苏解释道，“连妍妍都慕名而来，自然不是寻常的味道。”
“你们在街头等着吧，我和紫苏姐姐去吃一碗粉汤就回宫。”兴惠安置好随从和马车，忙跟柏紫苏朝卖羊肉粉的小摊步行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来说明一下带骨鲍螺和渴水
带骨鲍螺是奶油制点心，有点类似现在的泡芙，在当时是一种比较昂贵的点心
渴水就是果汁，先前的木瓜渴水即木瓜果汁，明朝人民的生活还是很幸福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