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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牛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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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春祭前三天。吴国都城里到处喜气洋洋,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着野菜、竹枝和柳条,孩子们戴着柳条编的花环在街上嬉笑打闹。扮成牧童的小孩赶着牛在街上走着,后面跟着人给路边的人发礼物。
林晨仔细的看着这些牧童,想从中找到当初给他竹篮的那个小孩,可是看了半天,都不是。
“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的牧童?”林晨看着身边跑来跑去的孩子,还有不远处赶着牛的小牧童。
岳峰解释道:“春神句芒喜欢看春祭,只是他真身十分可怕,因此他就化成小牧童的样子挤在人群中和百姓们一起看春祭。如果谁能在春祭中收到句芒的礼物,那这一年他家里的庄稼就长得十分好,而且一年不愁吃穿。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爱看热闹的神祇,才让孩子们扮成牧童的模样。”
“哦,原来如此。”林晨这才明白,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孩子,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我那天碰到的那个小牧童,该不会就是春神句芒吧?!”
岳峰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现在才发现么?”
林晨懊悔的直拍头:“哎呀呀,真该死。我要是想到了,当时就该问问他鱼肠剑的线索。总比现在大海捞针的好。”
岳峰:“春神既然没有多说,就说明线索我们自己能找到,或者......”
“或者什么?”林晨听岳峰话说了一半就没声音了,抬头看他。
“或者——”岳峰刚要说自己的猜测,就听到不远处起了一阵骚动,好多人围在一起高声说着什么,情绪十分激动。
“过去看看。”
“好。”
二人跑到骚乱的人群外,就听见里面有人说:“怎么又有牛死了?这已经是第五头了吧?”
一位老者说道:“春祭上死了春牛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有位中年妇女面露恐惧:“这一定是春神的惩罚,肯定是有人做了触怒神明的事,才会死了牛来警告我们!一定是!”
“是谁?是谁做了触怒神明的事!”
“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对!找出来!不能放过他!”
林晨和岳峰听了个似懂非懂,岳峰就问身边的一位老者:“这位老丈,敢问出了何事?我刚刚听说春祭上死了牛,是怎么回事?”
那老者扭头看去,就见是一个头戴帷帽的魁梧男子,青纱遮住了他的面容,身边带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孩,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出来看春祭,便也没在意,说道:“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接连出现有春牛死掉的事儿,本来这用来春祭的春牛都是挑的最健壮平常从来也不闹病的,每年都好好的,不知今年是怎么了?哎,怕是有祸事啊。”
“哦?就今年出事了?”岳峰和林晨对视一眼,知道此事肯定不简单。
林晨又问道:“老人家,那除了有春牛死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怪事儿?”
“怪事?”老者年纪大了,想了半天,缓缓摇头,“没听说有什么别的事儿。”
“怎么没有,二叔公你忘啦,我前儿还跟你说来着。”老者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那死了的春牛都被割了牛角。”
“被割了牛角?”岳峰听完一愣,忙问道,“是两只都被割了?牛角何在?”
中年汉子:“当然是都被割了。还何什么在啊,全没了。”
“牛角没了?”岳峰低头沉吟不语。
林晨拽了拽岳峰的衣袖,低声道:“春牛的牛角没了,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像夫差在春祭上遇到的事儿?”
岳峰点头:“确实有些相似。还是要去现场看看才好。”
“这个容易。”林晨走到刚才那个中年汉子身边行了个礼,“这位大叔,我们想去看看那死了的春牛,大叔能否帮忙带个路?”
中年汉子听说要看春牛,眼神中有些警惕:“你们看那个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林晨笑笑没说话,只是把岳峰斗笠上的青纱掀起一半露出了岳峰的半张脸。
中年汉子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伍、伍!”
“嘘!”林晨凑近汉子,低声道,“大人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特意乔装过来调查,你不要声张,悄悄带我们去看看。”
中年汉子猛点头:“是是,随我来,随我来。”
引着二人来到离大街不远处的一家人家,门口围了好多人,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说着话,间或还指指点点这家门口。
中年汉子走上前敲门,只听里面有个男的声音,没好气道:“快走快走!我没甚话好说!牛也让我埋了!没得看!”
中年汉子隔着门大声说道:“刘强大哥!我是程顺啊,我有事儿和你说,你把门打开!”
“顺子兄弟?”门里人听出了中年汉子的声音,只听见脚步声走到门口,然后门闩响动,大门打开了半边,一个脸堂微红的中年男子从门里探出头来。
程顺见了他,忙走过去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几句话,刘强听完还有些不信,往林晨他们这边看了几眼。程顺又说了几句,刘强这才点头,闪身放三人进去,然后桄榔一声关上门。
这家过得应该挺不错的,前面是一个挺宽敞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中间有一间正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绕过房子,后面是鸡舍、猪圈,靠东面墙有一间大大的牛棚。
几人一踏进后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刘强带着三人进了牛棚,只见一头大青牛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头上的两只犄角也不见了,只剩下两个黑黑的窟窿。
刘强抹着眼泪:“这牛从小牛犊的时候我就开始养它了,每天好水好料的喂着,今年选上它当春牛,可把我们一家高兴坏了。谁知、谁知今天早晨起来一看,就、就!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干的!老子饶不了他!”
岳峰摘了斗笠,和林晨走近了蹲下去看:这牛个头儿不小,怎么也得有个六七百斤,皮毛水滑,膘肥体健,一看就是耕地的好手。浑身没有明显的伤口,只在脖子下面有一道窄窄的伤口,血就是顺着这个伤口流出来的。牛角上不像是被锯下来的,但是切口平滑。
岳峰起身往四下看看,牛棚里除了大量的血迹外,一切都摆放的井井有条,一点打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岳峰走到食槽边看了看,问刘强道:“你这牛半夜死了,竟然没听到动静么?”
刘强看到了岳峰的脸,也信了程顺的话,老老实实道:“回伍大夫,我丈母娘病了,我媳妇前几天带着俩娃回娘家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昨晚我喝了酒,睡得特别死,什么都没听见。”
岳峰问刘强和程顺的话,林晨就围着这头牛看来看去,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这时,就见被割掉的牛角上有什么东西“吧嗒”一声掉了下来,落在了牛脸上。
“嗯?”林晨伸手一摸,“湿的?”放到鼻子下一闻,没有味道?
凑近牛角提鼻子使劲闻,还是没有味道,仔细分辨却有一股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无色、无味的液体?青草、泥土?”林晨喃喃道,猛一回头,正看见程顺脚上穿着一双木屐,鞋底还有踩着的泥土,脚腕上还溅上了一些泥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林晨双手一拍,高声说道。
三人都回头看他,岳峰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林晨跑到岳峰身边,没回答岳峰的问题,而是指着程顺脚上的木屐问道:“你们这儿昨晚下雨了是不是?”
程顺点头道:“是啊,下的那个大啊,我还起来看呢,又是雷又是闪电的,可吓人了。早晨出门的时候,我媳妇儿还让我穿上木屐防着踩着水,说来也奇怪,就我们这条街昨晚下雨了,别的地儿都是干的。”
“这就对了。”林晨将岳峰拉倒旁边,低声道,“我刚才在牛角上发现了水珠,而且我仔细看了下那些牛血。你也知道的,离体的血液在自身凝血机制的作用下会迅速凝固。如果加入大量的水会发生溶血,但是如果是少量水的话,是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凝血的过程。你看这些血液,有的已经凝固,有的却有些稀释,尤其是那道致命伤口附近的血液并没有完全凝结,这说明什么?”
岳峰肯定道:“说明对方是用水凝结成武器杀了这头牛。”
林晨:“不错,你说谁能做到这点?”
“和我们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