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尘箫》妖绮罗

13、１２

　　“怪哉！实乃怪哉也……”
　　挂着山羊胡子的御医慢条斯理地咬文嚼字。
　　“什么？！玉箫到底怎么了？快说啊！我弟弟有没有危险？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好不容易才又相见的弟弟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而这个山羊胡子老头却还在那里摇头晃脑！
　　“琥珀！冷静点啊!你快要把御医掐死啦──”
　　锦琰当机立断扯开琥珀的手，救下了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御医。
　　“你快说，病人的情况如何？”
　　“咳咳……是……咳咳……”
　　乖乖，这琥珀大人还真是了不得，人看着不大手劲儿可是不小，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敬贤。
　　老御医本来还打算多咳几声博取同情，结果看到琥珀眼睛又瞪起来了，吓得他赶紧把咳嗽都咽下去了
　　“这位病人的症状十分怪异。体内似乎有三股很强的内力在相互压制，彼此消长。这三股内力都很强，其中任何一股强行灌入体内都会令人身体爆裂而死。而三股中又有两股相生相克，各自占据半边身体的经脉，当初应该是分别自任脉和督脉强行输入的。第三股性质中和，若不是它的介入，恐怕先前那两股内力早就将人撕成两半了。但即使这样三股内力也只是勉强维持平衡而已，看他现在的情形恐怕是擅自动用了内力造成了失衡，内脏收到冲击导致的。”
　　“那……那该怎么办呢？”
　　“……唉──恕老夫无能，实在是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啊！从那三股内力的运行看，那第三股内力应该是当初为了救他性命才不得不用的，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能有如此身后内力的绝非常人，如此高人尚无良方，老夫……”
　　御医后面还说了些什么琥珀完全没有听到，之前的内容已经足以令他震撼了。
　　一定是，一定是那两个人！“黑白无常”，独步江湖无人能敌，武功盖世、内力深厚，当日他们两个争着要玉箫当徒弟来着！！！
　　痛苦地抱住头，琥珀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本以为替自己送死的弟弟活着回来了，却发现因为自己的任性，弟弟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玉箫……到底还是因为我……”
　　玉箫闭目静静地躺在床上，耳边尽是琥珀的抽泣和锦琰的安慰。早在御医分析他体内内力情况时他就已经醒了，只是太虚弱，所以动弹不得。
　　那御医说得一点也没错，他能活到今天完全靠着师父灌输的内力压制另外两股。不过虽然有这股内力支撑，一具肉身要承受如此强的内力还是很吃力的，一头银发正是内力和多年的药物造就的成果，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濒临极限了。
　　他并不怕死，对于他来说，当年遭遇突变，自己被当做祭品丢在深山之中，本就应该命归黄泉了，偏生遇到了云游采药的师父，将一条小命硬是又吊了十年。可惜，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师父曾说过十六岁是他的大限，玉箫自己也早就无所谓了。这次本想悄悄看看唯一的哥哥情况好不好，没想到却遇上有人要害琥珀性命，终于把自己的行踪也暴露了。
　　为锦齐驱毒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和内力，加上原本每月一次的发作期临近，所以才一下没撑住。
　　琥珀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锦琰吩咐管家送御医离开，顺便照方子抓药，自己则陪着琥珀等玉箫醒来。
　　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面对的。御医离开后，玉箫睁开了眼睛。
　　“……玉箫，你醒啦！呜……我好担心……”
　　琥珀一看玉箫醒了，扑到床边，又忍不住呜呜哭起来。玉箫见他哭，只好撑起半个身子，伸出手帮他拭泪。
　　“……我没事……”
　　“骗人！还说没事！御医都说了，你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呜……”
　　琥珀抱着玉箫哭得肝肠寸断，旁边的锦琰、锦毓还有华睿也感到不胜唏嘘。真是一对苦命的兄弟啊！
　　“……要、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上山……就不会、不会遇到那两个人……也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