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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05.

      小混混顿时冒出一头冷汗,僵硬着脖子扭过去看后面的人,陆明萱正眯着眼睛看他,没什么表情,但仿佛浑身上下都写着“你想死吗”的字眼。

      “萱、萱姐......”小混混哆哆嗦嗦地挤出一个讪笑,却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双腿,“您、您回来啦......”

      他余光里往下,便扫到其他几个倒地的同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陆明萱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小混混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口水,额头上冒出了一片冷汗。

      “我、我们这不是看您走了,就......”小混混满头汗的斟酌着措辞,生怕一句话不对就直接被血溅当场了,“就、就是看您同伴还在,就想您朋友一个人,我们、我们准备送她回去呢,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不太安全么......”

      小混混一边呵呵呵地干笑,试图逃脱自己的罪行,在陆明萱面前,他当然不敢把自己阴暗龌|龊的心思暴露出来。

      这一带地靠市中心,却以混乱而闻名,但在这一片乱地之中,“萱姐”的大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是在徘徊于这片区域的小混混之中颇负盛名,原因无他,全靠能打。

      没有人知道陆明萱到底是什么人,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大名到底叫什么,更不知道“萱姐”这个称号到底是从哪里叫出去的。

      他们只知道,也只需要知道,这个人是可以轻轻松松修理他们一群人的存在。

      从这边的酒吧开业起,她的名声就随着这间特立独行的酒吧一起传了出去。

      在吃过无数次的苦头之后,这一带的小混混们都是闻“萱姐”色变,半点不敢造次,平常看到都得提前老远绕道走。

      总而言之,陆明萱可以算得上是这一带小混混们害怕的人物TOP1了——警察排在TOP2,因为他们大多数还未成年,所以有恃无恐。

      所以,在转过头看到陆明萱的脸的时候,小混混的心情不亚于小学时在课堂上偷偷摸摸打游戏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的惶恐不安。

      不同的是,教导主任的第一句话通常是叫家长,而陆明萱一句话不说,就能直接将人送进医院。

      小混混之前压根没想到陆明萱会去而折返,她过去并不一直待在酒吧里,而是偶尔才会来坐坐,时间长时可能会间隔上大半年,但每一次她也只是小坐一会儿,坐完离开之后便不会再重新折返。

      因而小混混们受经验所累,压根没想到陆明萱会回来,还将他们抓了个正着。

      这时候小混混也只能尽力编出一些包含美好品德的说辞来,试图保留自己去医院的主动权。

      好在陆明萱今天虽然烦躁,却也因此没有太多兴趣教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未成年人重新做人,因此她补踹了一脚之后,便直接让这些人滚出去了。

      酒吧里蹲在角落充当雕像的保安对此习以为常,很快便神出鬼没地将地上的人捞起,直接丢出了店外。

      只剩下一个扭着半边胳膊的小混混连滚带爬地跟在保镖身后,飞也似的跑出了门外。

      短期内,他应该都不会再踏入这间酒吧半步了。

      酒吧老板对此表示喜闻乐见,陆明萱却毫无兴趣,而是又一屁股坐回原位,紧紧盯着旁边那个心大到连危险靠近都没觉察到的小姑娘。

      严格来说,她们现在还算得上是陌生人,陆明萱对她的安危并不在意,只是因为是她将人带进来,便必然要上几分心。

      虽然有老板在,最后也不会真出什么事,但对于江月离的心大,陆明萱还是感到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也不知道是陆明萱那紧迫的目光起了作用,还是那一小口烈酒的后劲终于过去,原本还趴在桌面上伪装成尸体的人忽的抬起了头,挺直着腰看向前方。

      陆明萱觉得自己从她眼中看出的凛冽锐利一定是今年最无聊的笑话。

      因为下一秒,仿佛诈尸一般的人就变成了软绵绵地一团,全靠着沙发靠背和桌子的支撑才让勉强让她没有滑到桌缝里去。

      就像是在热水里泡软了的一团棉花糖,肉眼可见地融化开来。

      等到江月离转过头来的时候,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微红,平日里的冷淡疏离全都失去了踪影,只剩下令陆明萱不忍直视的傻笑。

      江月离傻呵呵地盯着陆明萱看了半晌,忽的凑近,后者对此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皱起眉,身子也往后缩了缩,做出了戒备的本能反应。

      然而江月离并不是会攻击她的敌人,只是不远不近地盯着陆明萱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又摆出一脸严肃的神情,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在确认自己得出的结论。。

      随后江月离嘴里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现在陆明萱确定这个人不是故意装死,而是真的喝傻了。

      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她觉得这话说得好听。

      陆明萱长得当然好看,是也被从小夸赞到大的好相貌。

      只是更多的人认为她长得不正气,一双桃花眼天生一副不羁的风流相,再加上她平素行事放荡张扬,一向我行我素,于是便招来了身后许多风言风语。

      大多都是些不好的风声,时间传得久了,就连陆明萱出众的相貌都成了一个贬义词了。

      那些畏惧她的人不敢夸她的相貌,怕太过冒犯,而忌惮她又看不起她的,表面维持着虚伪的恭维,背后却对她评头论足,从相貌到能力,都批判得一无是处。

      陆明萱已经很久没有人听到有人这么直白地夸赞她的相貌了。

      偏偏还是个喝到脑子懵掉的醉鬼,而且看起来还该死的真诚无比。

      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句普普通通又毫无自觉的话,才更能戳中人心底隐蔽的柔软。

      陆明萱微怔之后很快反应过来,挑起唇角对着江月离笑:“哦?你觉得我哪里好看?”

      喝懵的江月离眨了眨眼,大脑运转的速度不慢反快,乱七八糟的东西飞快地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身体硬件跟不上大脑的软件设施,只能勉强从浅层去理解眼前人的话,然后做出机械性的回应。

      “眼睛好看,眼睛里有星星,就像是仰望夜空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星星,深邃又温柔,头发也好看,看起来好软,你是长发公主吗?嗯......皮肤好,气质也好,嘴唇也好看,是最适合接吻的那种,主要是帅,揍人的气势,太帅了......”

      江月离压根不知道从自己嘴里冒出来了什么话,只是颠三倒四地说着,一边傻乎乎地笑,与先前站在网吧门口,像是浑身都隔着一堵墙的冷漠女人全无一点相似。

      陆明萱觉得这反差很有意思,也可能是被夸得足够舒心,也不打断江月离的胡言乱语,只是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总之,哪里都很好看——”江月离说到这里顿了顿,一边推了推不断往下滑的眼镜,一边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才继续胡说八道,“简直就是每一点都长在我的审美上,如果不是因为我......嗯......我一定会努力把你娶回家的!”

      陆明萱听到这里才顿了顿,斜了满口胡话的人一眼,跟着嗤笑一声:“那你这目标有点过于远大了。”

      江月离止住了话头,半晌才将目光从陆明萱的脸上转移到自己的杯子上,然后又看向被放在桌面上的酒瓶。

      “梦还是要做一做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陆明萱原本以为她是在说那些胡话里的内容,但片刻后她就发现并不是——江月离像是盯上了那瓶酒。

      嘴上胡言乱语不停的人连目光都没有放到她的脸上,而是借着暗沉的角落阴影的掩饰,视线随着余光一点点转向那瓶酒,同时一只手的指尖慢慢爬上了桌,一点点向着那个酒瓶靠近。

      就在江月离即将摸到酒瓶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陆明萱力气不小,看着只是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但江月离却觉得自己的力气与对方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江月离挣脱不开陆明萱的手,只能抬头摆出无辜的表情去看她。

      原本因为被忽视而感到不爽的陆明萱微滞,看着对方被酒气蒙上一层雾的双眸,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或者倒不如说,她刚刚伸手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只是碰到对方的时候,才觉得这姿态对于陌生人来说,有些过分的亲昵了。

      “你想喝酒吗?”陆明萱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不会喝酒还是少喝一点。”

      她这时候已经全然忘了,最初硬是将人拐进酒吧想灌对方酒的人正是自己。

      “只是借酒消愁。”江月离一本正经地答道,“据说当内心苦闷的时候,就应该有买醉这个流程。”

      陆明萱对于江月离的话嗤之以鼻,但她瞄了一眼后者杯子中已经快被晃没的酒液,还是伸手给她倒了一些酒。

      “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小姑娘,有什么值得烦恼的。”陆明萱嗤笑一声,端着杯子又吞了两口酒,“没事别总想着跳楼放纵,命是你自己的,就算没了,也不会真的影响到别人的,也就只亏欠了自己。那些人......哼,都一个样子......”

      陆明萱没有发现她今天已经喝了太多的酒了,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像是白开始一般灌下去。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落到江月离脸上也只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出口的话也不受自己的控制。

      但她在最后一秒警醒过来,止住了话头,侧过头掩去自己脸上厌烦恼怒的表情。

      那些情绪并不针对江月离,反倒像是自己积压已久的郁气得了片刻的抒发。

      比起江月离,陆明萱看起来才更像是那个借酒消愁的人。

      “算了。”陆明萱向江月离举起杯子,“还是喝酒吧。”

      江月离满脸的茫然,但失焦的眼睛却逐渐有了光,她捧着杯子,犹豫了片刻,跟陆明萱碰了杯。

      .......

      江月离最后的记忆,就是酒吧里那冷色调的灯光,还有对面有些模糊的脸。

      以及不断被灌入口中的辛辣液体。

      她果然还是不喜欢酒。江月离忍不住想道。

      除去那些模糊幻影与口中的辛辣刺激感以外,江月离的大脑里就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画面碎片,看不清楚,也听不真切。

      若不是随手抓到一手柔顺的黑发,江月离险些以为那些模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糟糕的梦境里。

      但事实证明,现实远比梦境糟糕得多,脖子上的项圈像是一道催命符,时刻提醒着江月离仅剩的寿命。

      江月离用指尖揉按着自己刺痛的大脑,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原本就糟糕的平衡感又降低了一档,她不得不随手拉住些什么,才帮助自己勉强爬起身。

      那个项圈的系统声音是不是又说过些什么?

      江月离费力地从记忆碎片里扒出一些重要事项。

      虽然她时刻都恨不得直接捅死系统,但事关自己的小命,再怎么讨厌,也不得为之屈服。

      早晚有一天她绝对要——

      江月离脑海中所有的想法在她真正睁开眼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目瞪口呆地扫视着周身的陌生环境,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再度穿越了。

      在她身边就是半开的窗户,粉色的窗纱被风吹得扬起,外面暖橙色的霞光便随之映照进来,也照出房间中狼藉的惨状。

      床上被拆了一半的被套床单和满地的布条暂且不说,不算柔软但也算不上坚硬的地毯上堆积着好几块玻璃碎片,上面还有一些诡异的红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血。

      玻璃碎片旁边还有被拆了一半的标签碎片,从残存的字体上隐约可以猜测出这原本是一个属于酒瓶的标签。

      柜子桌子凳子也倒了大半,一眼看过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除了江月离自己躺的那块地方。

      这间房间并不大,布局风格上来看,是一间典型的旅馆房间,还是大床房,装修也算不上高档精美,但显然房间里仿佛飓风过境一般的乱象是她们自己造成的。

      ——没错,是“她们”。

      房间里除了躺在地板上伪装了半宿尸体的江月离外,床上还横躺着一位。

      床上的女人闭着眼,被挑染成栗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眼下一圈青黑的痕迹。

      江月离也只能从她平稳的呼吸声判断她还处于沉睡之中。

      她到底是谁自己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啊好像是昨晚上遇到的那个原来长这样吗我该不该叫醒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该死,她竟然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喝酒之后的事了。

      江月离捏了捏眉心,从内心深处生出几分挫败与隐忧。

      算了,还是将旁边这位叫起来问问情况吧,也许这位热衷于见义勇为的热心人士或许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呢。

      这么想着,江月离张了张嘴,却陡然发现自己连喝酒对象的名字都不清楚。

      江月离沉默了片刻,双手扒着床铺的边缘,直起上半身,伸出指尖去戳了戳还没有醒的那个人。

      脸颊软乎乎的,也热乎乎的,还属于正常人的体温范畴。

      嗯,还好,没死。

      江月离觉得受到了鼓舞,准备再接再厉。

      随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哪个口袋或者布料包裹里滚出来一个红色硬壳小本子。

      江月离的表情凝固了,眼中只剩下本子封面上的三个大字——

      「结婚证」

  • 作者有话要说:  离: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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