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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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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妈妈
餐厅就在公司旁边的大楼二层，但不是秦深刚刚提出的江浙菜馆，而是必胜客。
这提议是曦望提出来的，但话却是对顾安逸问的，她说，“姐姐，我想吃披萨。”
顾安逸自然还是说好，吃什么本来就是他们父女二人说了算，至于到底要听谁的，顾安逸就管不着了。
三人选了一处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点过餐后，秦深将餐单递还给服务生，转而对曦望说，“以后不许管安逸阿姨再叫姐姐了，知道么？”
“不要，我就要叫姐姐。”曦望摇头，之所以坚持，不过是觉得，金冉冉就是阿姨，便能和爸爸在一起，她可不想再出现个安逸阿姨，又要和爸爸在一起。
“曦望。”秦深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爸爸说了，她是阿姨。”
“可我就觉得是安逸姐姐，才不是安逸阿姨。”
顾安逸看着他们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夹在中间，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没关系，叫阿姨也好，姐姐也好，都无所谓，曦望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曦望撅着小嘴，看了一眼秦深，“我就知道爸爸没那么爱我，以后生了弟弟肯定就把我扔了。”
顾安逸不自觉半垂下头，看着刚刚端上桌的一盘薯条，手指在餐桌下无聊的打着圈。毕竟生不生弟弟，扔不扔女儿，是人家的家务事，哪容得下她这个外人插嘴。
莫非，莫非秦深马上又要得一名私生子了。顾安逸突然眼前一亮，觉得这事值得回去在钟情面前八卦一番。
“哪里有弟弟，胡说八道，爸爸有你就够了。”
顾安逸没搭话，主动示好为曦望餐盘中添上一块披萨。曦望抿着唇，眼中写满了抗拒。顾安逸笑笑，并无所谓，知道曦望对她或多或少依旧存有敌意，但有秦深在，看得出，曦望还是很懂得适时收放的。
饭后告别时，顾安逸几乎是用逃的，但在逃走之前，她还是开口询问了关于设计项目的进展。
秦深说，顾安逸的设计方案今天他已经帮忙递给负责人了，并表示随意翻看了几眼，觉得还不错，至于是否会被选中，他请顾安逸再等一等。
顾安逸合十双手在胸前表示感谢，秦深愿意帮忙递上设计图稿，她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没想到竟然还被点名夸奖，简直受宠若惊。
回去的路上，顾安逸忍不住将这份喜讯分享给乔时南听，只不过将事情的经过做了改良，说是环通那边传来消息，对他们的设计方案夸赞了一番。
乔时南开心，说没有安逸，就没有时南设计公司的今天。
顾安逸笑笑，喜欢听乔时南对她的称赞。尽管两个人身隔电话两端，但顾安逸还是莫名的红了脸。可乔时南不过只是对她在工作上的一种肯定，她便已经欣喜若狂，若有一天，那个男人能说情话给她听……。
顾安逸收起偏离的思绪，听到了电话那一头有女人慵懒的声音，如梦初醒。
她坐在出租车中，隔着玻璃，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将通话切断并锁屏。
现在的纽约应该到了入睡时间，她这个电话是否打扰了休息中的乔时南和沈秒语。说不定她刚刚幻想中乔时南的情话，正在说给沈秒语听呢。
顾安逸唇角划过淡淡的笑，努力掩藏着眼底的悲凉，就此淹没在狭小的车厢内。
春日里的天气，忽冷忽热，阴晴不定。隔天早上，太阳躲到乌云后偷起了懒，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温度也明显下降了不少。
秦深为女儿穿好厚外套，嘱咐张平，今天不用送曦望去幼儿园了。
曦望歪着头问道，“爸爸今天是要带我去玩么？”
秦深答，“是去玩。”
车子在早高峰前到达了顾安逸家楼下，曦望坐在后排的安全座椅上，双手抱臂，质问道，“这是哪，是不是安逸姐姐的家？”
秦深回眸睨了她一眼，唇角轻轻颤了颤。
“你怎么知道这是她家，来的路上我没说过呀？”
“因为我聪明呗，就知道爸爸喜欢她。”
“那曦望不喜欢她么？”秦深动了动身，尽量与女儿保持对视。但仅一秒钟的时间，曦望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喁喁念道，“我想妈妈了。”
女儿只说了五个字，无关喜欢还是讨厌，但秦深却听懂了，曦望在说，除了妈妈，她不喜欢爸爸身边的任何女人。
可事实上，曦望从没有见过妈妈，家里也没有一个人敢提起这个字眼，回避的同时，不可否认，这也是秦深最心痛的，因为每当女儿提起妈妈两个字，他总会觉得，亏欠了曦望太多太多。
“妈妈，是妈妈。”
耳边，传来了曦望犹疑而稚嫩的声音。
秦深回过神朝曦望目光所视方向看去，只见顾安逸身穿一件纯黑色帽衫，头上胡乱绑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脸上没有妆，看上去有些倦怠，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两只手上分别提着垃圾袋。
曦望快速解开座椅上的安全扣，拉开车门，直接朝顾安逸冲了过去，一头载进了她的怀里，昂着头叫了一声妈妈。
顾安逸被吓得不轻，本能的想推开曦望，但碍于手上的杂物，只是抗拒的动了动身子，欲让曦望放手。
“曦望，你仔细看看我，我是安逸阿姨，不是，安逸姐姐啊，不是你妈妈。”顾安逸急忙解释，有些语无伦次。明明他们昨天才见过面，那时曦望还对她充满敌意，怎么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孩子就性情大变了。
顾安逸抬眸，被一道高大的阴影遮住，刚好秦深举着伞来到了他们面前。
“爸爸，安逸姐姐是我的妈妈对不对？”
曦望歪着头看向秦深，眼底有隐隐的泪。
秦深没答出是或不是，只是对曦望说，雨下大了，回去再说吧。
顾安逸手中的垃圾袋被秦深取走扔进了垃圾桶，而她，在未洗漱，未换衣的情况下，直接被邀请上了车。
顾安逸有点搞不清状况，但曦望像块口香糖似的粘着她不放手，她便只得先暂时服从了。
秦深办公室中有浴室，顾安逸在那里简单解决了洗漱问题，尽管这感觉怪怪的，但也比蓬头垢面示人要稍稍好上一些。
曦望拉着顾安逸撒娇，说什么也要和她一起进浴室，还扬言要和妈妈一起洗澡。顾安逸惊吓过度，说自己不洗澡，只是刷刷牙而已。
秦深坐在沙发上始终不发声，最后唤曦望过去，贴在她耳边轻声念了几句，曦望这才放弃要和妈妈一起洗澡的想法。
秦深抱起曦望去了最里侧的阳光房，将曦望放在了躺椅上，确定房外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声，才开口问道，“是谁告诉你，安逸阿姨是你妈妈的？”
秦深看起来有些严肃，其实曦望在冲向顾安逸叫出那声妈妈时，他也是被吓到了。因为在秦深的记忆中，他从未给曦望看过任何关于宁凡的影像，也就是说，曦望长久以来惦念的妈妈，其实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不用谁告诉我，我自己都知道。”曦望紧绷着双唇，一脸坚定。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钱包里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妈妈。”
秦深恍然，大概明白曦望为何认出安逸是她母亲的原因。
那张照片是他和宁凡在确定恋爱关系后不久拍摄的，巧合的是，当时的宁凡正是身着一件黑色帽衫，头顶绑着一个简单的马尾，干净的脸上未施粉黛。
所以今天出门倒垃圾的顾安逸，几乎高度还原了曦望认知中母亲的样子。再加上两人的相貌几乎相似到难以分辨，曦望才会如此笃定，自己找到了妈妈。
而昨天，顾安逸上了精致的妆容，且简单卷了发，所以曦望在既定对母亲相貌的认知中，才没有认出顾安逸。
“大姑告诉你的，大姑告诉你的是不是？”
“嗯。”曦望点了点头，如实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看过那张照片？”
“不记得了，但不是看过，是每天都会看。”
“每天？”秦深反问。“可有时候，爸爸回来的很晚，不是么？”
“再晚我也会趁你洗澡的时候溜进房间里，因为我要和妈妈说晚安。”
许久的沉默，秦深的心在隐隐作痛，说不出的心情。他知道，随着曦望的长大，对于母爱的渴望越发强烈，但曦望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痛，甚至本该属于曦望的母爱，是被他亲手摧毁的。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晚上要好好睡觉，记住了么？”
曦望没有回答，将小脸转去别处不再看他。
“或者。”秦深松口，望着曦望头顶两团毛茸茸的小辫子，“你可以向妈妈再要一张照片，好不好？”
“我才不要照片。”曦望回身，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我要妈妈回到我身边，和我，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秦深动了动唇，话还没说出口，曦望便笑着冲门外叫道，“妈妈你洗完了？”她猛地站起身跑到顾安逸面前，拉着她进到阳光房中，并强行将其按坐在秦深一旁。
“我妈妈长得真好看，比冉冉阿姨好看一百倍。”
秦深没刻意去看顾安逸，但他明白女儿的意思，只想让爸爸妈妈在一起，才故意这样说的。
顾安逸一脸尴尬笑容，且不说她怎么能和大明星金冉冉的美貌相提并论，就说她现在这张素到不能再素的脸，大概在街上随便拉个女人都比她好看吧。
“曦望，去门外找Amy姐姐拿点水果给妈妈吃好不好？”秦深刻意支开曦望，顾安逸便知道对方有话要对她讲，且内容无外乎是，曦望为什么会认错人，叫她妈妈。
然而这之后秦深却告诉她，他也不知道曦望为什么会管她叫妈妈。
“曦望有她的想法，我也不懂。”秦深摇头，朝反方向错了错身子，保持与顾安逸的对视。
“也可能她从没有见过妈妈，太渴望母爱了吧。”
顾安逸抿着唇，犹豫中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非常理解曦望对母爱的渴望，可就算再渴望母爱，也不能拉我滥竽充数吧，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和曦望说清楚，不然以后曦望得知真相，岂不是会更伤心。”
顾安逸没兴趣知道秦深和曦望母亲之间的爱恨因果，曦望又为什么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她想的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多出这么个大女儿。
“我猜，她可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妈妈的那种感觉。”
秦深低语，视线落在顾安逸眼中带着几分恳求。“我不知道怎么说，但还是想请你能暂时别伤曦望的心。”
顾安逸沉默，可不伤曦望的心，就意味着要承认自己是曦望母亲的身份，可今天不伤她的心，明天不伤她的心，何时才能是个头，最终在不伤害曦望的情况下皆大欢喜呢。
“妈妈，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顾安逸抬眸看去，秦深的助理Amy双手端着果盘走了进来，曦望走在她的前面，蹦蹦跳跳的来到了顾安逸面前，伸手便向她口中填了一颗草莓。
“曦望喜欢吃草莓，我猜妈妈也喜欢吃。”
顾安逸被迫接受，咀嚼中一脸无奈表情，“喜欢，喜欢。”
Amy抬眸看了一眼顾安逸，眼中有意外，但还是知趣的退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