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能对你深情》哈乐北北

65、第65章

　　被害妄想症

　　秦夏是在回到秦深家后，便将医院事情的经过讲给了秦深听。包括邓葳茹疯疯癫癫，也包括邓葳茹伤害了顾安逸，以及乔时南的出现，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秦深听着，没回应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已。之后便一直站在正对向院子的落地窗前，硬撑着身子，就这样默默等待着。

　　秦夏劝过他一次，劝他上楼去休息，并向其保证，顾安逸回来后，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
　　但秦深不肯，只是说躺太久身子乏，想多站一会。

　　秦夏看着秦深的背影摇了摇头，早猜到的结果，她说再多，也不过是在浪费口舌。

　　约莫二十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别墅大门前，顾安逸走下车的那一刻，秦深已经推门走出了房，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秦夏起身想阻止，但想一想还是作罢了，毕竟她的弟弟，更需要的是顾安逸来心疼。

　　顾安逸见秦深走了出来，脚下的步子变得急促了很多，上前搀扶住秦深，开口的话带着嗔怪，“你受着伤怎么能乱跑呢，连外套也不穿。”

　　二人重新进到别墅内，温暖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全身，秦深突然挣脱顾安逸的牵制，歪着脑带看向她微微泛红的颈部，依然能清晰看出两个拇指印记。

　　他问，“疼不疼？”

　　顾安逸摇头，真心觉得现在已经不疼了。

　　“我没事，但乔时南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告诉他的对么？”

　　“嗯。”秦深点头，不止是乔时南，连秦夏那边也是他告知的。只是他在叫乔时南去帮忙之前，曾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怕顾安逸一个人应付不来，而他自己，却被命令好好在家养伤，而不得不乖乖听话之下，才想到了乔时南这个人。说来为自己的情敌制造和心爱女人见面的机会，这种事情简直愚蠢至极，但秦深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愚蠢这一回，只为顾安逸能全身而退。况且顾安逸在一早离家前，已经答应他了，只要他乖乖听话，就会考虑和他复合，重新开始一家三口的生活。

　　“我已经很听话了，一直都待在家里休息，那你说的话，是不是也应该算数？”

　　顾安逸知道秦深所指何事，不过今早出于无奈之下，以考虑复合为由，让秦深乖乖待在家中等消息，但她说的是考虑，而不是同意。

　　“我说的话当然算数。”顾安逸回，她的确会考虑这件事情，很认真的去考虑。 “早上换药了么？” 顾安逸睨了一眼秦深，目光指向他身后。

　　秦深摇头，“你不在家，我怎么换药。”

　　顾安逸沉默，早猜到他会如此，便也不觉得是任性了，只是让秦深上楼，说去给他换药。

　　换药期间，秦深主动说起那晚的事情，整个流程，多数以编造为主，并让顾安逸记住大大小小的细节，以免警方调查到他们头上时出现什么破绽。

　　顾安逸记下了，反问秦深，“接下来，你们要对邓葳茹做什么？”

　　秦深犹豫片刻，让顾安逸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身看向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么做又是不是一定有效，只是既然邓葳茹疯疯癫癫的，那就让她彻底疯了，哪怕是个清醒的疯子，只要她是疯的，就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清醒的疯子？”顾安逸反问，不懂他的意思，疯就是疯了，为什么还是清醒的。

　　“如果她真的疯了，那最好，如果不能疯，那就让她只敢当个疯子。”秦深这话在电话中已经对乔时南讲过了，乔时南表示，他也是这样想的。

　　俩人在电话中聊了很多，也算是第一次放下彼此心中的戒备，只为一件事为目的去努力。过去，二人因为顾安逸的关系，总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对方，但今天，通过这几十分钟的通话，乔时南甚至觉得，若他们不是情敌，或许还能试着成为朋友。

　　乔时南坐在车子里，睨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VIP住院部医生换班，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他将手中的烟蒂熄灭，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口罩，拉开车门直奔电梯口，趁着医生换班的时间，悄悄溜进了邓葳茹所在的病房。

　　乔时南进到病房中时，邓葳茹是睡着的。他一点点朝床边靠去，将匕首抵在了邓葳茹的脖颈间。

　　很快，熟睡中的邓葳茹便醒了，在看到面前的陌生男子时，本能的想要呼救，但男子手上的力气突然加重，并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冰冷的金属感让邓葳茹很快察觉到，抵在脖子上的东西是刀。她没敢乱动，只是定定的看着乔时南，等着他率先开口说些什么。

　　乔时南反手拉来椅子坐下，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有人派我来杀你，给的价钱还不错，现在我问你，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邓葳茹的身子不自觉颤抖着，脖子上有一丝凉凉的感觉。

　　“我不想死啊，宁凡不是说若我能活着爬上来，她就放过我的么？”

　　“放不放过你，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既然恨到想让你去死，其实倒不如让你继续活下去，而且活的越久越好。”

　　邓葳茹没应声，只是看着乔时南，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难道都不照镜子的么？”乔时南疑问，将抵在邓葳茹脖颈间的匕首放了下来，“你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口有多严重，又缝了多少针么？”

　　邓葳茹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急忙赤着脚便跑去了卫生间，将包裹在面部的纱布忍痛拆了下来。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眉间长至下巴的一道伤口，针脚密密麻麻的，像极了脸颊生出了一条巨大的毛毛虫，恶心又让人觉得害怕。

　　“这道疤可能要跟着你一辈子了，就算恢复的再好，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了。”乔时南站在卫生间门外，冷笑一声，“现在是不是终于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了？”

　　邓葳茹依旧一言不发，将自己藏进卫生间的一处角落里，神色涣散，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在惧怕着什么，而口中不停念叨着，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乔时南向邓葳茹缓缓靠近，屈身在与她平行的位置上。

　　“不知你老家的父母，是在知道你死了的消息更难过，还是知道你生病了要入院治疗的消息更难过，或者你拼死抵抗，也许暂时能活下去再挣扎一番，但你的父母能不能可就说不定了，但你逃了这么多年，最终的命运会是什么，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邓葳茹眼底恢复了些神色，是在乔时南说起她的父母时。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求你了。”

　　“别害怕，我没想伤害你的家人。”乔时南朝邓葳茹稍稍靠近了些，眼底流露出几分刻意的怜悯，“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疯疯癫癫的，不管说些什么，别人可能都以为是疯话，所以可怜你罢了。不过一个疯子说的话，得不到他人的信任，是害了你，但也是救了你。况且，你的家人知道你生病入院治疗的消息后，应该比知道你死了，更好受一点吧。”

　　乔时南起身朝卫生间门外走，“怎样去想这个问题，又能不能想得通，就是你的事了。但我听说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说的，猜你一定都能懂。但如果不懂的话也没关系，你的家人会替你懂的。”

　　乔时南口中的话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再次开了口，“当然，如果我今天所说的这些话，一直就是在对一个疯子讲的，那我们皆大欢喜。”

　　乔时南离开了病房，虽然他并不确定这些话是不是能百分之百震慑住邓葳茹，但从邓葳茹给出的应激反应上来看，他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翌日清晨，负责邓葳茹此次案件的两位民警，再次来到了VIP病房，询问邓葳茹口中所谓谋杀的经过及细节。

　　邓葳茹谈吐间很平静，全然没有了昨日那般狂躁的情绪。她向警方提到了一个名字，宁凡。她说，宁凡回来了，她看到了，宁凡不肯放过她，想让她死。

　　后来邓葳茹的情绪再次失控起来，无论民警们怎样安抚，她说的都是，她不想死，求求放过她。

　　案件的调查再次陷入僵局，尽管民警们更多是觉的，邓葳茹的话以疯话居多，但为了确保调查结果的严谨性，他们还是很认真的去调查了宁凡这个人了。

　　但让民警失望的是，邓葳茹口中的这位宁凡，早在五年多年便已经去世了。所以邓葳茹一再强调的谋杀，在警局工作人员看来，更像是一场闹剧。

　　后来医院那边那边传来消息，说邓葳茹已被确诊为被害妄想症，并于近期将送至安定医院进行隔离治疗。

　　顾安逸，秦深及尹傲按例去到警局中做口供，将邓葳茹落水那晚所发生的一切，统统讲述了一遍。最终定性为意外事件，不存在谋杀之类的刑事成分。

　　顾安逸和秦深如愿全身而退，而此次事件的受害者邓葳茹则被当成了疯子，送去了安定医院接受治疗。但她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想去深究。

　　顾安逸站在医院大门不远处，看着邓葳茹被带上救护车的那一刻，其实心里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或是有多满足。

　　但她依旧还能坦然面对，毕竟当年给予自己最致命伤痛的人，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顾安逸轻舒一口气，侧身看向秦深，“她会在安定医院待多久？”

　　秦深答，“看她的病情了，一直这么疯的话，待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既然已经限制了人身自由，就别对她太苛刻了。”顾安逸回身，上了停在一旁的白色SUV。

　　秦深睨了她一眼，随之走向的驾驶室内，他知道顾安逸是心软了，但不忍的程度却还没到将邓葳茹无罪释放的地步。

　　秦深启动车子在路口右转，声音压制的很低。“放心吧，只要邓葳茹乖乖配合，不生事，过几年我就会把她放出来，继续向自己的父母尽孝。”

　　顾安逸侧身看向他，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