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能对你深情》哈乐北北

15、第15章

　　脑海中那一幕求婚的场景

　　周末的聚餐如旧，五个人当中，其实只有顾安逸和沈妙语不太相熟，顾洁和钟情，却是和她相识很多年了。餐馆的选址是乔时南定下的，位于朝阳区的一家西餐厅，环境优雅，很适合情侣约会的那种地方，但相对于家庭式的聚餐，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顾安逸不懂乔时南为何将今天的聚餐选在这种地方，后来几个人的闲谈中方才知道，今天是沈妙语的生日。

　　顾洁为其准备了生日礼物，她说，乔时南就像她的儿子一样，所以她对未来的儿媳当然要更加疼爱了。

　　顾安逸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并不知道今天是沈妙语的生日。然而尴尬的人不止她一个，钟情也是毫无准备，但她嘴甜如蜜，说怪就怪妙语姐长得太美了，美到让人以为她会一直停留在18岁，都不用过生日的。

　　这话让沈妙语哭笑不得，心里却是甜蜜的，她和乔时南在一起多久，便认识钟情多久了。钟情性格活泼，她一直将其当成妹妹一般对待，自然不会去计较一份生日礼物。因为在她看来，大家能围坐在一起用餐，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整餐从开始到结束，气氛很融洽，始终在欢声笑语中度过。顾安逸的话不多，多数以聆听和埋头苦吃为主。

　　饭后，服务生将蛋糕端上了桌，双层的翻糖蛋糕上，一个男孩身着燕尾服，正跪在一位白衣女孩面前，那样子像极了在求婚。

　　顾安逸这样的念头还未消，全场的灯光突然渐渐昏暗，沈妙语闭上眼睛许愿，温暖的烛火下，映衬着那张净透的脸蛋多了几分柔和，像漫画里走出的公主，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喜欢她，也包括王子。

　　顾安逸看的入神，而她，永远只能做那个仰视公主与王子的平凡女孩。

　　沈妙语睁开眼睛，才要熄灭蜡烛时，蛋糕突然像是一团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缓缓开出了一朵花的形状，而花蕊中央，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戒指下面还有一封信。

　　沈妙语大惊，看向乔时南，又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而此时的乔时南已经展开信件，深情念道，“那年大一新生大会上，我们并排坐在一起，你将学生手册递到我的手上时，我便知道，这辈子，我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年，我们走过了三年之痛，七年之痒，我反而觉得越来越爱你了，希望未来你能给我机会，让我继续一年比一年更加爱你。妙语，嫁给我吧。”

　　乔时南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钻戒，跪在了沈秒语的面前，等待着她的回答。

　　餐厅的灯光渐渐明亮了起来，有钢琴奏起温婉动听的音乐，而在餐厅中用餐的其他客人，仿佛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一般，纷纷起立鼓起掌声。

　　沈妙语感动之余已经泣不成声，她说，她愿意，她愿意。

　　顾安逸看着这一幕感人的求婚场景，整个人却像一根木头一般，没有微笑，不眨眼睛，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任何轻微的举动，都会打扰到在场所有人正在感受的幸福，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在场，甚至愿就此化为空气。

　　顾安逸有些头痛，昏昏沉沉时，大脑中隐约划过一幅场景，一个男人跌落进喷泉里，再从里面挣扎站起来时，全身被水浸透，手中捧着一枚戒指，对顾安逸说，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这之后她回了他什么，究竟回了他什么。顾安逸忍着头痛努力去想，但越是用力回忆，大脑却越是空白一片。

　　“安逸，你怎么了？”率先发现顾安逸异样的人是顾洁。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疼。”

　　“怎么头疼了姐，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

　　钟情带着顾安逸先一步回了家，路上，顾安逸的头疼有所减缓，但心痛却更重了些。

　　但她从始至终都知道，她和乔时南是不可能的，她也断断不会去破坏沈妙语和乔时南之间的感情，顾安逸祝福他们，由衷的，尽管心里依旧会控制不住的隐隐作痛。

　　钟情能看出她的心事，安慰道，“姐，放弃时南哥吧，你对他的爱是没有结果的。”

　　顾安逸侧身看向窗外，初夏的微风带着些许暖意，拂动着发丝在空中起舞，伴着她的回答低声响起。

　　“我从来就没争取过，又谈什么放弃呢。”

　　钟情轻叹，明白顾安逸的心痛，那感觉像是从未感受过恋爱的甜蜜，却尝尽了失恋的痛苦，姐姐失恋了，大概就是这样。

　　“姐，世界上这么多好男人，你瞪大眼睛去看看，别老盯着时南哥一个人不放。”

　　顾安逸没应声，一路沉默，回到家便直接躺下了。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了一会，她起身去浴室洗澡，卸妆。睨了一眼壁上的时钟，晚十点钟整。

　　之后，顾安逸坐在梳妆台前，从上了锁的柜子中取出了一只首饰盒，首饰盒中有一枚粉钻戒指，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样子。

　　顾安逸不知这枚戒指的由来，但却是她当年在医院中醒来时，唯一随身携带的物品。她依旧好奇在餐厅目睹乔时南求婚时，脑海中曾闪现过的那副场景，却不懂，这究竟是莫名其妙的臆想，还是曾经真的有这样一幕发生。

　　顾洁告诉她，她在20岁时曾交往过一个男友，但维持时间很短暂，不过半年的时间便因性格不合分开了，莫非这男人曾经向她求过婚？

　　顾安逸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换好衣服，推门离开了房中。

　　十点半刚过，钟情正窝在客厅沙发上追剧，见顾安逸穿戴整齐走出来，便猜出她是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干嘛？”

　　“心里难受，想出去透透气。”

　　钟情站起身，“我陪你一起。”

　　顾安逸没有理睬她，直接走去玄关处换鞋子。

　　“不用，我想自己待会。”

　　顾安逸打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三里屯一家酒吧。过去很少沾酒的她，此刻却突然想大醉一场，最好是醉到不省人事的那种。

　　一瓶洋酒，一个果盘，顾安逸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喝的太急，很快，她便有了阵阵眩晕的感觉。

　　顾安逸打开手机给钟情发去定位，告诉钟情一会按照地址来接她。这之后，她喝的更凶了。

　　耳边有音乐声传来，时而轻快，时而热烈，时而温婉，时而澎湃。

　　顾安逸无心欣赏，昂头喝净杯中的烈酒，下一秒钟，莫名其妙的就痛哭了起来。

　　或许这场泪她早就该好好流一流了，可直到今天，借着酒醉，才敢让自己发泄出心中的所有委屈。

　　最痛的不是那个人不爱你，而是你都不敢让他知道你爱他。

　　顾安逸趴在吧台上，转动着空空的宽口玻璃杯，半醉半醒间，她接到了一通电话，号码是秦深的，开口的话却带着细腻的奶声，叫了一声妈妈。

　　顾安逸一个字也没回答，坐直身子，手举着电话听筒，哭声突然变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引来酒吧不少邻桌客人侧目。

　　电话那一头，曦望急切道，“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

　　曦望光着脚丫从门廊跑去主卧浴室，恰好看到秦深从浴室中走出来。

　　曦望将手机递还到秦深面前，“爸爸，你听，妈妈怎么哭了？”

　　秦深看了一眼手机，又看向曦望，知道上周答应她再和妈妈一起出来玩，没有兑现，曦望一直在生他的气，便趁他从曼谷回到家洗澡的时候，偷偷给顾安逸打去了电话。

　　秦深接过手机，电话听筒中，依然能听到顾安逸的哭声，他问，“你在哪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在不停的哭泣。无论秦深怎么问，问些什么问题，顾安逸也从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秦深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用手机定位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找到了顾安逸所在的位置。

　　二十分钟后，秦深赶到了酒吧，并很快找到了昏睡在酒桌上的顾安逸。

　　与此同时，恰好前来接顾安逸回家的钟情也赶到，看到不远处的顾安逸和秦深好一会，转身退出了酒吧，随即给顾安逸打去了一通电话，意料之中的，接通电话的人是秦深。

　　“钟情，你来接一下你姐吧，你姐现在……。”

　　“秦总是这样的。”钟情抱歉，不等秦深将话讲完，“我给我姐打电话就是想告诉她，我这边有点急事，恐怕赶不过去了，既然你在，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姐吧。”

　　秦深垂眸看着怀中的顾安逸，轻声叹气，“那我把她送……。”

　　“你可千万别把我姐送回家啊，要是被我妈知道她大半夜喝的烂醉，非得家法伺候不可。”

　　后排车厢内，顾安逸紧贴在秦深怀中，口中不停念着几句话。

　　为什么我没早点遇见你，为什么你要和别人结婚了，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之类的话。
　　紧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哭声。

　　秦深答，“那就这样，明天等她清醒了自己回去吧。”

　　秦深挂断电话，对着司机说道，“回家吧。”

　　车子很快开回了家中，在车库中停稳后，顾安逸依旧像个树袋熊似的环抱着秦深不放手。秦深没办法，直接将其公主抱式的抱回了家。

　　家中，曦望实在坚持不住，已经睡下了，秦夏则一直在客厅中等。因为几天前，曦望对她提起妈妈，还讲了很多这几日和妈妈相处的事情。秦夏大惊，关于多年前弟弟的这个女友，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宁凡的死，以及之后解开的种种误解，她比谁都要清楚。所以她一度以为，是曦望太想得到母爱而出现了什么幻觉。恰好此时秦深因公前往曼谷，她便搬来这里小住几天，一来是为了照顾曦望，二来是想向秦深了解事情的真相。

　　而当她看到秦深怀中那女人的脸时，秦夏相信了，那的确是宁凡，或者说，和宁凡长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秦深知道秦夏一定有很多话要问他，可还是抱着顾安逸直接回了房，与秦夏擦身而过时回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