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灭》归见羽见

5、以后，我陪着你

　　是夜，月上枝头。
　　本就是初到陌生之地，又是如此良辰美景之时，韩明溪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入睡。
　　她打开房门，抬头仰望夜空。今晚的夜空格外澄澈，这让她想起了娘亲常念的一句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虽是聪明，却也理解不了娘亲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是自己哪里惹她不开心了，她借此给予小惩。或许是家中的几个姨娘又嘲讽母亲，说我一贯没有小姐秉性。又或许，这是爹爹的意思……
　　五岁的韩明溪实在是想不明白。

　　思索间，一阵箫声响起。
　　这箫声凄凉哀怨，让人听后心中怅然不已。
　　她循着箫声步入庭院，水中波动的月亮为这景色又添一抹迷离。紫竹叶被风吹的瑟瑟作响，竹影映在溪水中，与朦胧的月互相重叠。
　　满庭的景色仿佛都发生在这溪水中，如今连自己也倒映在水中，真是让人觉得神奇。
　　她抬头望向紫竹林，那方石桌旁坐了一人，袭一身白衣，就连束发的带子都是白色的，手执一管紫玉箫，脸上落寞的神色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他这是怎么了？怎的不穿白天那样的红衣了？
　　“你不开心吗？”

　　箫声至此停下。
　　殷沐瑾转过头来看着她，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韩明溪走到他身边，坐在另一墩石凳上，抬头望着他。
　　“你不开心吗？”她再次问道。
　　“你呢，你开心吗？”
　　“我不开心。”韩明溪说着低下了头，眼眶逐渐湿润。
　　“是到我府里让你不开心了？”
　　韩明溪并未言语，而是用她嘀嗒嘀嗒的眼泪回答了他的问题。
　　殷沐瑾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将她抱到腿上，手轻轻拍着她的肩。
　　“为什么呢？你，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呢？呜呜呜……我什么也不会啊！”
　　殷沐瑾仍旧只是拍着她的肩。
　　“呜呜呜……”
　　见她越哭越厉害，他只好出声安慰：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以后你在这里也不会有姨娘欺负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量答应你，好不好？快别哭了。”
　　“呜呜呜……”
　　“你不哭了，我明儿个便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送我什么？”听到礼物，韩明溪便停了哭泣声。
　　“……”原来这般好哄。
　　“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韩明溪低着头，像是在思考想要什么礼物。
　　殷沐瑾单手托起她的脸，替她拭去脸上挂着的泪珠。
　　那般温柔，那般小心翼翼。
　　“以后不哭了，好不好？”殷沐瑾轻声问道。这孩子虽是好哄，但哭的时候着实让人心疼。
　　“……”这人对我真好！
　　“嗯？好不好？”见她不回答，殷沐瑾又问道。
　　“嗯，好！”韩明溪点着头，笑了起来，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殷沐瑾因她这明媚的笑容恍了神。如此小的年纪便有这惊人之貌，以后怕是……

　　殷沐瑾抬起手轻抚她的头，说道：
　　“以后，我陪着你，好不好？”
　　“好！”

　　一样明媚的笑容，自此深埋在殷沐瑾的心中。他自是不知，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对孩子的喜爱，却不知这孩子，将是他心中永恒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