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旎旎果子

44、第 44 章

　　阿树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孟晓昼已经接受完紧急手术、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休息时，不由松了口气。
　　“云雀，你还好吧？”他走到顾云雀身旁关心地问。
　　顾云雀像已经忍了很久似的、转头哭着对他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他赌气的，早上我还差点就不告而别了，幸亏没那么做……”
　　阿树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她：“没事了，这不能怪你，你也不想那样的，对不对？”又问：“医生怎么说？”
　　顾云雀抽抽噎噎地说：“胃出血……其实他早就有胃病了！几年前就做过手术的！他一个人住在乡下，没人管，心情又不好，肯定是每天都饥一顿饱一顿的……”
　　正说着，只见床上的孟晓昼轻轻动了一下，顾云雀赶忙跑过去，轻轻拉住他的手问：
　　“孟晓昼，你醒了吗？你感觉怎么样？”
　　孟晓昼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顾云雀满脸泪痕时，他立马紧张地问：
　　“你怎么哭了？小雀，是谁欺负你了吗？”
　　顾云雀马上动手抹起眼泪，一边说：
　　“谁说我哭了？你没戴眼镜，所以才看不清楚吧！”
　　孟晓昼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我在医院吗？”
　　“嗯，”顾云雀点点头道：“你早上吐血了，医生刚给你做了手术……”
　　孟晓昼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下，他偏过头去，淡淡地说：
　　“那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他又要赶她走了，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为什么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她亲近，把她当自己人、当最信任、最宠爱的人看待！
　　“孟晓昼，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断绝来往吗？你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我了，是这样吗？那好，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我就依了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不会再拖累你！咱们从此以后就一刀两断吧！！！”说完，顾云雀抓起床边的包包，飞快地跑出了病房。

　　阿树喊着顾云雀的名字、追了出去。
　　“云雀，你等等我！你知道我走不快、追不上你的……啊！——”
　　一听阿树的惨叫，顾云雀立马停住了脚步，她一脸无奈地冲阿树抱怨道：“我跑我的，你追什么追嘛！”
　　阿树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你想让他追的人，是孟晓昼嘛，可人家才刚动完手术哎大小姐，难道你要他从病床上爬起来跑出来追你嘛，那他也太惨了吧！”
　　“他惨？他哪里惨！被人赶的人又不是他，而是我！”顾云雀气哼哼地跺着脚说，然后又跑回阿树身边，把他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你没事吧，痛得很厉害？”
　　阿树摇摇头，然后换成一脸认真的表情说：“孟晓昼不是那种会存心伤人的人，顾云雀，你有想过他非要这么做的理由吗？”
　　顾云雀怔了一下，随后冷冷道：
　　“他以为唐婉跟我说了什么有关他的秘密，所以生我的气！”
　　“那么……是什么样的秘密呢？是什么样的秘密、会让他如此生气、不，或许应该说，让他如此恐惧呢？”阿树静静地问。
　　顾云雀陷入了沉思。

　　当晚，顾云雀敲开了孟晓夜的家门。
　　两个女孩进行了一番彻夜的长谈，终于，顾云雀得知了孟晓昼愤怒的原因——
　　正如阿树所分析的，他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在责怪顾云雀，而是——
　　他内心有恐惧。
　　而他的恐惧，则恰恰反映了他想保护顾云雀的心。
　　晓夜紧紧握着顾云雀的手说：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我哥哥更勇敢，但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内心的脆弱，这些年来，为了保护我，哥哥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从没对任何人说，他尽力要抚平一个罪恶的、破碎的家庭所刻在我们身上的烙印，他因此要长兄若父地照顾我甚至是养育我，他把阳光的一面留给我，而把阴暗的一面留给了他自己，小雀，我相信我哥并不是害怕我们家过去的经历被你知道，而是他担心因此会伤害到你，请你不要怪他，好吗？”
　　顾云雀用力摇着头，说她当然不会，而她也自此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孟晓昼怎么对待她，她也绝不再跟他怄气，更不会再离他远去。

　　孟晓昼出院后仍回乡下去住，顾云雀送他到家后，没做停留。
　　“我还要赶回去上班，周末再来看你哈！”放下行李后，顾云雀匆匆告辞，谁知孟晓昼又叫住了她。
　　“怎么？还有什么要交待的？”顾云雀笑着问。
　　孟晓昼盯了她半天、才呶了呶嘴说：
　　“谢谢你了，这段时间，一直让你在医院里照顾我……”
　　顾云雀表情夸张地点了点头：
　　“唔，是挺累的，所以，拜托你，接下来每天都要好好吃饭，不要再把身体搞坏了！”
　　孟晓昼讷讷地点了点头——
　　又说：“不如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说着，他就要走下玄关穿鞋。
　　顾云雀一把拦住了他：“你疯啦！刚出院的人，开什么车啊！”谁知她的手竟碰到了孟晓昼手术伤口的地方，疼得他一咧嘴，顾云雀也当场吓个半死——
　　“我弄疼了你吗？对不起！对不起啊……”
　　孟晓昼轻轻抓住了顾云雀惊慌失措的手，他一脸无奈地说：
　　“你就别跟我犟了，好吗？要知道你还要上班的话，刚刚我就不让你送我回——”
　　话没说完，孟晓昼的嘴被堵住了——
　　等他意识过来时，他发现是顾云雀吻住了他——
　　然后，顾云雀向后退了一步，她红着脸、瞪着眼睛说：
　　“你才不要跟我犟呢！要是车开半路，你又吐了一车子的血，我岂不是又要累死累活地把你送到医院去？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啊，白白！”说完，顾云雀飞也似地冲出了门口，剩下孟晓昼一人呆呆地倚在墙边，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阿树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见不远处的柱子旁边，站着孟晓昼。
　　他大吃一惊，跑过去——
　　“你是来找云雀的吗？她知道吗？你有打电话叫她下来吗？”
　　结果孟晓昼说：
　　“我是来找你的，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找你谈一谈。”
　　阿树立马叫部下把工作延后，然后请孟晓昼到附近的咖啡厅就座。
　　“你一定是想问我有关云雀的事是不是？”阿树一脸了然地说。
　　结果，孟晓昼摇摇头说：
　　“我想知道的是，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小雀结婚？”
　　噗——
　　阿树差点把到嘴的咖啡给喷了出去。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拿纸巾把嘴巴慢慢地擦干净后说：
　　“孟晓昼！我还真是服了你了！我真不知道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心！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顾云雀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呀！！！”

　　孟晓昼坐上自己的车后，有好半天，他都感到没办法呼吸。
　　尽管他隐隐约约早有所察觉，但，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顾云雀喜欢他？
　　不，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最讨厌他了，不是吗！她甚至一度把他当作仇人一样看待，不是吗？
　　不不不，阿树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说不定这家伙，是想把小雀给甩了才会故意跟他这么说的！这个混蛋！如果他敢对小雀乱来，他一定饶不了他！啊啊啊，气死了，气到胃又痛了起来，不行，得赶紧吃点药压一压，万一小雀一会儿打电话来，她耳朵那么尖，肯定会被她听出声音里的不对劲，然后就不好交待了。
　　于是孟晓昼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胃药，他正要挖出一颗往嘴里丢时，车窗被人敲响，他转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顾云雀正不停敲打他的车窗，表情严肃得大有下一秒再不开门她就要拿砖头拍上来的架势——
　　孟晓昼一脸无奈地按下车窗——
　　“干嘛？你不是在上班吗？”
　　顾云雀瞪着眼睛看着他，“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来了也没通知我？干嘛呢在？”
　　“没干嘛啊……”说着，他赶紧把手上的胃药往身后的座位上一塞，“你下班了没？不如一起吃晚饭？”
　　“晚饭？我没空哎！”
　　“怎么了？”
　　“要陪客户吃饭……”
　　孟晓昼一听就皱起眉头来：“什么？陪客户？你的工作要求里有这一项吗？”
　　顾云雀耸耸肩，“怎么啦？陪客户吃饭这不是很正常嘛，你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啊？”
　　而这时，孟晓昼已走下车来，一把拉住顾云雀的手，把她带到车的另一边、再把她硬塞进座位里。
　　顾云雀一脸茫然地问——
　　“你干嘛呀？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吃饭！”孟晓昼怒气冲冲地说：“不是你交待的吗，要我好好吃饭，所以我现在要求你陪我一起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孟晓昼竟挑了间全城最大、最贵、最豪华的餐厅请顾云雀吃饭。
　　顾云雀在叹为观止之余，又忍不住拿话亏他：
　　“大哥，你是乡下住太久了是不是？想一口气找回城里人的感觉？”
　　“少废话！给我点菜！！”孟晓昼一脸不耐烦地把菜单敲了过来。
　　顾云雀一打开菜单、就低声地叫起来：
　　“杀猪啊！难道这些菜是用金子做的吗？这么贵！咱们还是别吃了，这么贵的菜，我怕我吃了会被噎死！”
　　可是她刚站起来，就又被孟晓昼拉了回去。
　　孟晓昼呶呶嘴说：
　　“之前让你那么辛苦，请你吃再贵的，也是应该的——”
　　顾云雀怔住了。
　　然后，她笑笑地说：“好啦，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是——”
　　“坐下吧，听话，算我求你一次。”
　　看到孟晓昼这么认真，顾云雀有些被吓到了，她静静地坐了回去，但心里，却止不住地翻滚起各种疑问的波浪。
　　她忽然想到，这该不会是什么最后的晚餐吧？该不会是这样吧……
　　然而，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地准。
　　当孟晓昼支支吾吾地对她说，如果她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的话，希望她能收回，因为——
　　“比我优秀的男人多的是，小雀，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合适你的幸福，这是我的真心话。”
　　顾云雀摔下刀叉离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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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明天完结，孟晓昼最终会接受顾云雀吗，请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