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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梁映真脑子嗡地一下,一路脸红至耳尖。整个人下沉到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温水清澈,水波微荡,水下隐隐约约,平添几分勾人意味。

      慌乱之下只能抬起一边小臂罩在胸前,根本不敢再看他的神色乃至唇畔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另一手忙乱抓起小抽屉里的浴盐球,一个接一个往水里丢。

      水面再次浮现彩虹般的气泡,堪堪遮住一丁点水下风光。

      趁气泡还在,她又飞快抓瞎似的看着按钮就摁,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她不信浴室的墙还能完全透明了不成?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起,左侧透明的墙渐渐附上深色,她长舒一口气,墙面可视程度渐渐缩小,最后转为暗色前,看见傅审言微微勾了勾唇。

      哇!
      太丢人了!

      梁映真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简直不敢去深想他的笑容,笑她蠢,还是笑她此举是为了勾|引?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可是都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解释了呢。

      梁映真在浴室磨磨蹭蹭,一个半小时后才裹着浴袍到了浴室的门边,手搭上门把微顿,低头再次确认浴袍的领口覆盖得严严实实,锁骨也遮住了,才轻轻旋开门。

      外面很安静,人走了吗?她心里嘀咕,倾身探出一个脑袋朝里面望去,不偏不倚,正对上房内书桌后傅审言抬起的眼睛。

      梁映真倏地收回脑袋,背抵在门后,心砰砰跳,瞬间回到刚才浴缸左侧墙面转为透明时的惊吓和忐忑。

      心加速跳了会,她忽然觉得不对——等等,不是要赶他出去的吗,怂成这样是干嘛?

      “出来吧,再待下去你会缺氧昏过去。”淡淡的男声突然冒出来。

      梁映真摸摸有些烫的脸颊,一时说不好是惊吓过度还是浴室蒸汽弄的,闭了闭眼,默念“加油”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同时警惕地看着傅审言。

      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她这,只是专注盯着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方利落敲击,仿佛她是空气人一般。

      男人端坐于书桌后,安静不发一言,却隐有无形的气场散发,搞得她反而觉得自己才是这个房间多出的人。

      “那个。”

      梁映真揪着浴袍的带子,捏着给自己鼓气:“你换间房吧,酒店这么大,肯定还有多余的。”

      键盘声一停,屏幕后男人的目光直直看来。

      她语速不由变快:“你说也不说一声就、就进我房间说要睡这,可我还没准备好呢,换间房吧,行么?”

      说到后面,她都有点恳求的意味了。

      “映真。”

      他开口一叫她的名字,梁映真不由自主开始忐忑,莫名想起他在游泳池边的那句“沈小姐”,嗓音低沉而清凉,不含感情。

      “你和我不是寻常夫妻,我们对外展示的形象直接影响彼此公司的合作。今晚江城商界不少人在,我不可能让他们看见我们分房而居。”

      梁映真哑了声,他又找到道德制高点,直接堵回她余下的说辞。

      “我还要工作会儿,你安心睡,不需要准备什么。”

      说完他的目光重回屏幕,键盘声又响了起来。

      梁映真恨恨坐到床边,还是悄咪咪松了口气。

      傅审言这个人别的她说不上了解,说话似乎是一言千金的,她不自觉相信他说的安心睡,不用担心别的。

      她在床边坐了会,身后的书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稍稍安下心,一条腿一条腿小心地收上|床,靠坐在床头,拉高软被到小腹那儿堆叠着。

      今晚肯定也没法换带来的睡裙,凑合套着浴袍睡吧,还好房间冷气给力。

      她拿来手机瞄时间,才九点多一点,不早不晚的,也没有睡意,就发了个表情包去骚|扰韩真佩。

      梁映真:【漫画更新了吗,都怪你不来,今晚好无聊!】

      韩真佩:【刚发呢哈哈哈哈!寿宴那玩意儿有什么意思?还是我嗷嗷待哺的追更粉丝重要啊。这会结束了没,你也解放了吧?】

      梁映真:【结束了,回房间了……哎】

      韩真佩:【哎什么?谁欺负你啦,报上名来我在漫画里画死他[狗头]】

      梁映真抿唇,手指按住发语音,安静的房间里敲击键盘的声音很突兀,录了几秒便松开手发过去。

      韩真佩:【!!!!!!】

      韩真佩:【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韩真佩:【小傅叔也在…………?】

      上一条被秒速撤回,又发:【傅总跟你一个房间啊…………?】

      小傅叔和傅总有什么区别吗?

      梁映真搞不懂她特意撤回是为什么,不过没有在意,捧着手机双手飞快打字:【别提了,只求大大画一个大尾巴狗,天天摇尾巴的那种!名字嘛我都想好了,就叫言言】

      韩真佩:【言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让我歇一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映真斜眼偷瞄几眼书桌后,傅审言脸两侧垂着耳机线,握着线的微麦低声说话,恍然不觉这边的情景。

      【还得是一只爱戴墨镜的言言,为什么要戴墨镜呢,因为每天装逼闪瞎狗眼啊,记住了啊,墨镜得有】

      她一边打字,一边忍笑,咬住唇憋得好辛苦,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仍然有几声轻微的笑声从唇缝溢出。

      他忽然喊:“映真。”

      梁映真心里一虚,下意识把手机反扣到被面上:“嗯?”

      “我在开会。”

      傅审言两指按住微麦的收音孔,目光淡淡看向她。

      “哦。”

      梁映真躺了下去,侧过身去背对他,拉高软被继续和韩真佩聊天,顺便把言言这只狗的后续情节口嗨安排得明明白白。

      夜色流淌进房间,只有她舒缓绵长的呼吸,和书桌那一方似乎不会停歇的键盘敲击声,时间悄然流逝。

      傅审言合上笔记本时,抬起手腕,差四分钟到凌晨两点。

      待洗漱后换上睡衣,到了床边掀开被子,动作一顿。

      他处理工作时没留意这边,只听见她翻了几次身,不想浴袍的带子松松散散,露出胸|前一片春|光。傅审言目光上移,看向她安宁恬然的睡颜。

      美人酣睡,全然不知此刻处境。

      他挑了下眉,避免明早起来被她吵,伸出手去,将她浴袍领口收拢,带子收紧在腰际。

      -

      翌日清早,明朗的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

      梁映真昨晚睡得早,醒得也早,揉揉眼睛拿来手机瞧时间,才早上六点半,她闭上眼正准备眯一会再起,突然眼皮一掀,慌慌忙忙偏头往旁边看去。

      空无一人。

      她低头摸摸浴袍,领口还好好的,带子也扎得紧,似乎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安心了。

      梁映真又偏头望了眼旁边的枕头,中间微凹,有睡过的痕迹。

      她撑坐起身,扫一圈房间,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昨晚角落的行李箱不见了。

      他这是走了吗?走前也不跟她说一声?

      可下一秒她脑补睡得正香,被他叫醒告别的场景,又觉得那还是不必了。

      不打招呼就来,又不打招呼就走,这位的行事真是让人不舒服。

      梁映真胡思乱想着,睡回笼觉的心思也没了,掀开被子刚下床。

      门口轻轻一声,“嘀——”

      她愣愣看着傅审言推门而入,男人穿一身黑色速干衣,颈后搭着白毛巾,两侧露出修长而劲瘦的手臂,骨肉匀停的小臂上蒙着一层汗,他踏步进入时,房间瞬间充斥男性的气息。

      梁映真又缩回床上,拿被子把露出的小腿遮得严严严实实,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忍不住又看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西装以外的衣服,也是第一次看见除了他的手和脸以外,身体其他的地方。

      不得不说,身材还挺好。

      她觉得自己做人还是很公正的。

      傅审言朝她随意点点头,走去打开了衣橱。

      原来行李箱他收到这里了,梁映真探头看了看。

      傅审言取出衣物转身便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顿起。

      梁映真坐在床上,百般不自在,只要一想到薄薄一面玻璃墙后是他在沐浴,甚至还自动自发地红了脸。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洗完,她不好换衣服,万一撞上他出浴室,昨晚的窒息时刻就会再来一遍。

      大概只过了几分钟,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下,梁映真背转过去,端端正正坐在床上。

      傅审言出来时又是人前那一套白衬衫和西装裤,短发末梢些微润湿才透露刚沐浴的痕迹,他边戴腕表边朝床这边的方向说:“我这会回去了,你和岳母可以在这多玩一会。”

      “啊,不一起走吗?”梁映真脱口问道。

      窗外照进的清透光束里,男人的手指轻轻合上,暗色袖扣便扣上了。

      “你想让我等你?”

      梁映真一噎:“才没有。”

      心里却把他的塑料程度翻了个十足十。

      可以!
      小土狗言言的蕾丝小衣服也安排上了!

      -

      梁映真和陈静一同到餐厅去时,时间尚早,偌大的餐厅里坐的人并不多。

      昨夜赵卓丽喝得有些多,头有点痛,说要多睡会便没有一起下来。

      两人挑了酒店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往外望去,能看见一望无垠的水天一线,和零星几个打扫沙滩的酒店工作人员。

      陈静不爱说话,梁映真不得趣,也安安静静没有出声。

      身后一桌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一坐下点了餐后便说说笑笑起来。

      “听说了吗,冯家小千金昨天跟家里说要来参加寿宴,实际啊……”

      女声压低几分,却也掩不住看戏的愉悦:“跑啦!”

      “不会吧?你说的是南珠的冯家吗,前阵子有风声说她家小千金要跟高家三少订婚呢。”

      “是有这么个说法,我觉着是真的,不然她跑什么跑,我有朋友和冯家熟,说冯佳书国外有男朋友,就是家境一般般,留学还靠的公派奖金,家里出不上力,冯家看不上。”

      “高三少不是长得蛮好的嘛,高高帅帅的。她还不满意?”

      她们就坐在梁映真背后,自然也就听进她的耳朵。

      手一顿,她端起牛奶喝了小口,心想能靠公派奖学金出国不是很优秀吗,哪里不好?

      另有一道女声鄙夷道:“冯佳书这就是典型的被爱情冲昏了头,位置也摆不正。南珠近些年就快被挤下珠宝前三了,她从小爱买这买那,包包比我都多。哦,身为冯家人该享受的享受了,却不想尽应有的义务。还私奔?呵,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梁映真:“……”

      她莫名听得脸有点烫,好像自己也被一并骂了进去。

      前阵子也想过离婚来着,不想和没有感情基础的丈夫过,这是不是也算放下碗骂娘?

      一顿早餐因为飞来的八卦讨论,没了兴致。

      午后一行人坐游艇回到机场候机。

      赵卓丽因头痛精神不怎么好,中午才起,这会到了候机室却还是接了好几个电话,扶着额头,从人事交代到最新的投标。

      梁映真默不作声伸手,替她揉揉太阳穴,赵卓丽一愣,笑了笑,面上仍是疲惫。

      “妈妈,我们和明科合作是不是很多啊?”

      她捕捉到电话里,提到很多次“明科”,也记得傅审言提过沈家是明科的钢材供应商。

      “你今天突然关心这个了?”结束了电话,赵卓丽闭上眼,缓声道,“很多啊。江城很多楼盘你若有心看,比如‘明科耀辉天璞’这类,代表这个楼盘是明科和耀辉共同开发的。”

      多不多梁映真肯定没有留意,但小小声地:“哦。”

      她有些无力又有些庆幸,傅审言不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丈夫。

      他长相出众,爱干净,她昨晚被他抱起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有一股冷冽的说不上名的气息,挺好闻。

      早上他运动完一身汗,气息也不难闻。

      说话算话,醒来她浴袍完好,而且……

      打住。

      怎么开始数起他的好了?

      梁映真轻轻舒气,反正目前看来这个男人还算可以,人帅不聒噪,也就嘴巴讨嫌了点,看看脸也能忍了,就这么凑合过也不是不可以。

      -

      回到江城的第二天傍晚,就有一行人上珞雪山,摁响门铃,说听傅总的意思来接夫人回家。

      梁映真懵里懵懂回忆起,好像家宴那晚傅审言送她回来,是提过这么一句,寿宴后来接她。

      可是,来之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能怎么着?

      “小傅昨天跟我说过,我刚好在开一个视频会议,事后忘了跟你说。”赵卓丽按下开门键。

      行吧。

      梁映真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推脱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迟早要过去,索性就去了吧,免得她想理由想到头秃。

      这次只有陈静跟她回去,临行前赵卓丽念叨了好些话,听得梁映真眼泪都要下来了,总有种要进入虎穴的错觉。

      “要不让他搬来咱们家吧?”她突然冒出一句。

      赵卓丽本来有些伤感,被她一句话逗乐:“好了,以后想回来叫司机送你回来就行,别想太多了啊。”

      坐上车离开珞雪山后,一路开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降速的意思。

      这,这还是想回就能回的距离吗?

      傅宅位于城南,与城北的珞雪山跨越大半个江城,且占地极大,车进入一扇高大的门后,还行驶了好久,经过一片高尔夫球场和一座喷泉花园水池,才降速停下。

      梁映真下了车,门口已有好几人站立等候,毕恭毕敬地叫她:“夫人。”

      另一行人把两辆车的行李带入别墅三楼,有佣人自行整理进衣帽间。

      傅宅和梁家的别墅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梁家说是别墅,风格却是简约一派的,傅宅这明显是有深厚底蕴的老宅,倒和傅审言给她的第一眼感觉差不多,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梁映真在家里已经用过晚餐,傅家的佣人和梁家主仆如朋友般的相处也迥然不同,态度十分恭敬,谨言慎行。

      她也不好开口。

      直到夜幕降临,梁映真依然有点恍惚,脚踩在这里,总觉不踏实,一颗心浮于空中落不了地。

      傅审言一直没有出现,她纠结了会,入了夏睡前不洗澡便睡不好,去衣帽间翻出睡裙,进了浴室。

      这里的浴室光明几净,环270°的玻璃窗,收起百叶窗便可尽收江城光怪陆离的夜景。

      她只看了一会,重新落下百叶窗,将整个人浸入温热的水中。

      沐浴完毕,走出浴室,她用手捋了捋刚吹完、柔软而蓬松的长发时,脚步一停,正对上进入卧室的傅审言。

      梁映真迅速抬手一挡胸前,一愣,今天穿着睡裙并不是赤|裸。

      “我,我先睡了。”

      她一小步一小步,边说边往床的方向去,掀开被子躺平,将自己从肩到脚盖住,只露出一个漂亮可爱的脑袋,并且也闭上眼假寐。

      脚步声远去,她蓦地松了口气。

      换到一个陌生环境,她左边翻翻右边翻翻,无法如平常一样入睡。

      磨蹭到不知什么时间,大概已是深夜,眼皮有些沉了,才涌上一股睡意。

      朦朦胧胧之时,床面往下一沉,清冽的沐浴之后带着稍许水雾的气息靠近。

      她忽然清醒,猛地睁开眼皮,看见眼前覆上的男人面容,离得很近很近。

      些许睡意残留在脑中,她想也没想出口:“你干嘛?”

      傅审言俯下唇:“履行夫妻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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