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眠时》许或苍而

49、第 49 章

　　瑞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假装自己没有哭过，抬头看到宫循红了的双眼，又绷不住了，“那你哭什么呀。”

　　“让瑞析难过了，我觉得很抱歉。”宫循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咳咳——”瑞析清了清嗓子，蹩脚地转移话题，“你进去看到什么了？”

　　宫循揽着她往楼下走，“瑞析，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就先回去？”

　　“那个孩子暂时不会有危险。”宫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先别担心。”

　　——

　　到了宿舍楼下，宫循按了按眉心，又拉着瑞析跑到了不远处凉亭前的石阶上。

　　“那……”瑞析不解地看着他，宫循刚刚一路都没有说话，她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

　　“瑞析……”宫循拉着她蹲了下来，搂紧了她的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必须尽快归书形。“我们明天再见，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好。”

　　怀里的人霎那间消失在黑暗中，瑞析的手抖了抖，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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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析，才回来吗。”林雨嘉已经躺在床上了，她正抱着一本英语课外阅读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嗯。”瑞析把手上的书放到了床上，默默洗完澡，爬到了床上。

　　米小绫觑了她一眼，咂了咂嘴，“瑞析啊，明天要不要去森荣公园玩呀。就孟思媛……她闲得慌，在学校待不住了，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哈。”

　　“是啊是啊。”孟思媛非常配合地接下了话茬，“听说那边的槐花开得特别漂亮，我们去一起去赏赏呀。是吧，嘉嘉——”

　　“……”林雨嘉翻了个白眼，对这个称呼一阵恶寒，“出去看看也好，明天周日呢，天气好像还不错。”

　　“我明天，约了宫循啦。”瑞析抱着书在怀里，坐在床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周末，我们在一起去，好不好？”

　　“哦——”三人异口同声发出意味深长的惊叹，虽然心里为瑞析高兴，但嘴上还是故作嘟嘟哝哝的模样。

　　“你啊，重色轻友吧。”……来自米小绫。

　　“呵呵，和你男人说，一定要请吃饭，不然不放人走。”……来自孟思媛。

　　“明天约会愉快。”……来自林雨嘉。

　　瑞析点了点头，乖乖的，“知道了，我们会的。”

　　——

　　宫循是凌晨五点多恢复过来的，他变成了人形，被瑞析抱在了怀里。他舍不得吵醒瑞析，身体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凝视着她。

　　瑞析其实两个小时前才睡着的，他知道。

　　瑞析其实还是不安心的，他知道。

　　瑞析其实很害怕的，他知道。

　　虽然内心暗喜，瑞析是如此地牵挂着他。但是，宫循却一直觉得很自责。
　　相遇之初，只因为瑞析是书偶，才义无反顾地接近她爱护她疼惜她。可越到后面，却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宫循的世界里只有绝对忠诚的契约精神恋爱，他虽然一早认定了瑞析为永世的配偶，但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相信瑞析口中的……人类爱情。

　　宫循印象中的爱情，是虚幻并且不切实际的。他见证过近千年的恋爱悲剧，比起相信那些难以言说的微妙的爱情错觉，他更相信，自己的一直信仰的书魂之约。

　　若得一偶，终生不弃。

　　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作为一个书魂，终生爱护自己的伴侣，即使没有理由，但这对书偶一定是最大的殊荣和恩赐。

　　可是，此时此刻，宫循质疑了……

　　他再也不想只是因为既有的毫无缘由的原则爱护瑞析，他想，好好喜欢她，就像是瑞析一直期盼的那样。

　　——

　　宫循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了抚瑞析的脸，碰巧此时她又翻了个身，本就睡眠浅，这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睁开眼睛了。

　　本来瑞析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正在做梦……她最近已经梦到宫循不下十次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睡眼，甚至还对着宫循傻傻地笑了笑，右手也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勾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过去。

　　宫循一愣，等到瑞析松开他才反应过来，他神色变了变，挤着瑞析靠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瑞析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倏地一下睁大了眼，发现床帘没有完全合上……因为这几天天气热，就开了一半透透风。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不过万一碰上哪个舍友下床干个什么的，那就不好说了……她一把掀开了被子，把宫循牢牢实实地盖住了。

　　“你归书形吧，现在！我，床帘还没有拉起来，等下被看到怎么办？”

　　宫循第一次正式钻进了瑞析的被子，说起来还有些莫名的兴奋。他回头看了看床帘，确实是留了一处不大不小的空隙，要是对面有人起来的话，肯定会看到他。但是吧……

　　“那你千万不要动，瑞析……”宫循身体挨了过去，贴在瑞析的耳边，“也不要叫，也不要蹬，更不要反抗……”

　　不然，被发现了，怎么办……你还没到法定婚龄。

　　宫循说完，搂紧了瑞析的腰就往她身上蹭。他起先只是想吻她，后面看着瑞析的模样实在是心里痒痒的，就来回摩擦了几下瑞析的衣服。看着瑞析想叫却又不敢叫那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宫循都要发疯了。

　　真是太要命了，我的……瑞析。

　　——

　　“你是说，童童的爸爸害了这个数学老师才满四岁的儿子？”瑞析大清早的就和宫循出了门，她想尽快让童童脱离险境。

　　“不能说是害了吧。”宫循沉思了片刻，“那个孩子的手术失败，其实是意外，童童的爸爸是主治医生。孩子的母亲似乎也已经不在了，那个人，应该有精神问题。”

　　“所以，你才说要等他出门后，再去把童童接出来？”瑞析此时已经到了小区的马路对面，她拉着宫循的衣袖，盯着对面的情况。

　　“他已经辞去了学校的工作，但是……经常去童童的学校。”宫循整理了一下瑞析额头旁的碎发，发现她美人尖下方长了一颗淡粉色的痘痘，应该是……想他想的，所以昼夜难熬。“我们等他出门再过去。”

　　“还要不要喝点牛奶？”宫循在附近给瑞析买了一份早餐，看着她吃完，又怕瑞析没吃饱。

　　瑞析摇头，喝了口水，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古怪，“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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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来了。”

　　宫循牵着瑞析穿过马路，从后面绕了过去。

　　“你等下怎么……”瑞析话还没说完，就被宫循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有人过来了。”宫循贴近了瑞析的耳朵，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白天这边人很多，瑞析和宫循蹲在旁边很久，但一直人来人往的，他们不好贸然进去。

　　“这样吧，瑞析……”宫循拉着她去了另一处的墙角，“我一个人过去，先让小孩子出来。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那你的身份会不会……”

　　“不会。”宫循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都是期盼，“你相信我。”

　　……我上次就是太相信你了，结果呢，十几天，夜不归宿！

　　瑞析偏了偏头，故作蛮不讲理的样子，“要是再出事，你就别来见我了，反正你也……唔……”

　　宫循只是突然真的很想吻她，于是就干脆这么做了。他的舌尖抵在瑞析的牙齿上，势如破竹……

　　“走走走！”瑞析气喘吁吁，面色绯红，好不容易才推开了他，“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

　　“别乱走。”

　　瑞析抱着书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其实她还是很担心。

　　——

　　房间里，童童被束住了手脚。他身上其实没有伤痕，只是这几天被周企峰阴晴不定的态度和神情吓到了。

　　那天晚上他只是出门倒个垃圾而已，他已经十岁了，该学着帮妈妈分担家务了。爸爸总是经常不在家，他就是家里的男子汉，要好好照顾妈妈，虽然……有时候妈妈真的很唠叨。

　　回来的时候，童童感觉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走了两步，看了看，发现是他崇拜的数学老师……老师搬过来不久，不过很有才华。童童觉得，他很厉害很厉害。

　　“在干什么呀，老师——”

　　周企峰扔了手上已经被他撕碎的白色大衣，阴森森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那个人的儿子！

　　黑暗中，童童看的并不真切，他甚至往前走了几步，一脸单纯无知懵懂。周企峰残忍地笑了笑，一掌击昏了童童。他把童童裹进了自己的风衣里，带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在校外还有一个住处，那是……他故去的妻子留下的。

　　——

　　周企峰只是偶尔会发发疯，但是不会打人，只要童童配合的话，他甚至完全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孩照顾。但是……一想到那个人也会体会到妻离子散的悲痛，周企峰就觉得很痛快。

　　原本，他也应该是有幸福的生活的。可是他的妻子在医院离世，他的儿子居然也要在医院离开……这个世界，还真是从不从善待过他呢。

　　——

　　房间里的小孩子应该被喂了安眠药，宫循把他身上的束缚松开，抱着他出了门。他把童童放到电梯里，按了一楼，自己归了书形。

　　电梯到达八楼时，已经有人进来，电梯里出现的昏睡的孩子让他们大吃一惊，随后又急急忙忙叫了救护车又报了警……

　　宫循此时才离开，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支撑不住，但是他必须坚持回去，这一回……他一定要见到瑞析的面，一定要先和她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