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华》天之狼

24、第二十三话

　　她杀过妖，杀过魔，杀过鬼，杀过野兽……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沾过人血……
　　不……
　　已经沾了！
　　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是她想杀的，她是迫不得已的！
　　真的不是啊……
　　萧风华神情恍惚，眼神更是目无焦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回了别墅。
　　似乎那个毁尸灭迹的手段干净利落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真的不知道，那不是她……对，一定不是，她恐血的，看到血早就腿软了！
　　萧风华极力否定着，却始终无法掩去那杀人毁尸的罪行。
　　浑浑噩噩，脚步虚浮，萧风华几乎是连走楼梯的力气都没有一般，连爬带走的上了楼，扶着墙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反锁在那个冷冷冰冰的房间里。
　　*
　　*
　　萧风华的房间很整洁，整洁到让人觉得那不属于有人住的房间一般。
　　朝南的两扇窗户掩于白色的纱窗帘后，再加上一层厚重的藏青色绣花布帘，将室外的阳光阻绝，只露出一条不大的细缝，给屋里添加了一丝暖色和能见度。
　　一张坐东朝西的双人床，就如宾馆客房中的床一般，淡蓝为底浅色大花纹的被子被平铺在床上，同系列的枕头，靠枕都被一丝不苟地安置着，床头的两边，两盏水晶壁灯贴在墙壁上，暗淡无光。壁灯下是床头柜，左边的红木床头柜上是一盏台灯，右边是小巧精致的座钟。在床里面是嵌入墙壁的壁柜。
　　悬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对着床，底下是一个矮柜，再旁边便是梳妆桌了。
　　可惜，萧风华在休闲娱乐方面的兴趣和花费都是少得惊人的，本该是女人最爱的化妆品，在她这里只有洗面奶，还有最简单的粉底，眉笔，润肤露之类，而她用的几率更是稀罕，矮柜上，也只有几本程哲给的厚重的魔法书籍。
　　整个房间甚至连最最必要的小装饰都没有一点。
　　仿古实木地板在一缕探入室内的阳光照射下，散发着古朴光泽，暖入人心。
　　但是在萧风华眼里却是那么刺目，那么冷心，那么……
　　暗处一尘不染的地板，在微弱的光芒下，倒映着房间里的所能倒映的一切东西，泛着冷冷的光泽。
　　萧风华蜷缩在离那丝被遗落在房间里的阳光最近的墙角，但是却不敢去接触这缕来之不易的光明，太过刺目，太过虚幻。
　　萧风华抖着身体，把脸埋入环中，只留下一双眼睛盯着这个世界。
　　她只能远远看着，想要接触却又不能，不敢。
　　她所能感受到的，是这黑暗带给她的寒冷，带给她的死寂。
　　萧风华看着微弱光芒下，地板上，她的倒影，她还算是人吗？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再算是人了？
　　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除了那一次，她却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他在之后也从来不去勉强她，他说，他要等她自己觉悟了，给她七年时间，七年……七年快要到了……他已经行动了！
　　萧风华狠狠把窗帘一推，遮掩住了最后一丝光明，房间里彻底陷入了冰冷的黑暗。
　　是萧风华自己拒绝了光明……
　　她不配……
　　不配……
　　*
　　*
　　程哲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六点了，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回来。
　　打开门，没有看到萧风华平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和明明不愿意却依旧在说的欢迎归来，程哲看了下餐厅，一堆菜甚至连冰箱都没有放进去就摆在了桌子上，整个别墅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个别提什么人影了……
　　突然有些不习惯这种寂静，平日里听那火爆女佣的叽叽喳喳也比现在要好的多。
　　不知怎么的为何会去在意这么一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女人。
　　安吉娜尔……
　　程哲皱了下眉头，为自己因为在乎一个除了安吉娜尔之外的女人而感到惊讶，但是很快便除去了，因为他发现了这个屋子里那一丝不怎么明显的黑魔法使用后所残留的黑暗元素。
　　程哲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别墅用过黑魔法，而他所下的结界也是可以驱逐和净化妖魔鬼怪的，若说这黑暗魔法，他连战斗中都很少使用，因为太过恶毒，使用的人甚至会连自己的灵魂都会被污染。
　　但是萧风华却是对黑暗元素的魔法掌握得很好，黑暗属性的人在人类中罕见非常，十万分之一的概率居然被这个女人给碰到了——
　　程哲不知不觉中，又想到了萧风华，不是都告诉那个女人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千万不要使用黑暗魔法吗？风系魔法虽然不如黑暗魔法的攻击力来的强大，但是也足够她脱身的了！
　　程哲立刻跑上了楼，随着离萧风华的房间越来越近，那黑暗元素也越来越浓。
　　该死的，那个笨蛋女人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收敛自己的魔力？！这样释放下去她会死的！
　　程哲暗骂道，心里莫名着急了起来。
　　*
　　*
　　“砰砰砰……”
　　门外有人在敲门，在不要命的敲门。
　　萧风华更加缩了缩身体——
　　“不是我……为什么是我……人我杀的……他们……不要怪我……我杀人了……”
　　喃喃自语着，萧风华抱着头，眼睛却干涩无比，留不下一滴眼泪。
　　不是她，真的……她也不想的……杀什么都可以，她也不想杀人的……
　　“萧风华，开门！”
　　程哲感觉到那黑暗元素的不稳定，情况无他，一是萧风华走火入魔，二是那个笨蛋已经没有灵力支持了。
　　哪一种的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
　　程哲退后了一步。
　　*
　　*
　　“风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风华，做的很好。”
　　“嗯，就这么保持下去，你一定可以超过我的。”
　　“你很快就可以报仇了。嗬嗬嗬……”
　　“杀了他们。这么恶魔就是你的仇人——”
　　“没用的家伙，竟然恐血！”
　　“杀了这个人，如果你不杀他就是你死。”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不——我不杀人！我是人！不杀人……师父，放了他吧，我不杀……”
　　“杀了他，不然我让他受尽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惨叫声不断响起……
　　“杀了……我吧……求求……你……啊啊……”
　　对不起……
　　“噗——”
　　血再一次从那人体内喷溅而出，但是他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很好，果然不愧是我徒弟——哈哈哈……”
　　*
　　*
　　“我也不想的……不要来找我……我不想杀你们的……是那个人……求求……别找我……”
　　萧风华紧紧盯着那扇没有动静了的门，颤抖着。
　　“乓——”一声巨响让萧风华再次抱住了脑袋，瑟瑟发抖，祈求着。
　　程哲是第一次进入萧风华的房间，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进入的。
　　踹门而入，程哲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的萧风华。
　　这个笨蛋又怎么了？！
　　来不及多想，程哲已经到了萧风华跟前。
　　“女人，怎么回事？”
　　程哲掰开萧风华一直抱着头的手，问道。
　　“不要过来，不也不想杀你们的……不要过来……我杀人了……别找我……你们是败类……我真的不想杀他们的……”
　　萧风华想要挣开程哲的钳制，无果，只能更加往后退，无奈后面已是墙面。
　　“萧风华，我是程哲！你清楚了没？这里没有……败类！”
　　程哲更加靠近了萧风华，想要把她拽出这个阴暗角落，而又为她口中的败类感到一阵怒火，不知道是为了萧风华口中的败类，还是因为萧风华。
　　她杀人了……这个女人……竟然会杀人？连杀个鸡鸭都怕的人竟然会杀人。
　　程哲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放开我……求求……程……程哲！”
　　萧风华像是猛然间明白了过来，睁大眼睛望着程哲，眼中是祈求的目光，她有在祈求什么？救赎？还是惩罚？
　　“程哲——唔……程……哲……”
　　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一样，萧风华哭了出来，一直没有流下的眼泪倾泻而出，连叫程哲的名字都无法说得连贯。
　　“我是程哲，怎么回事？”
　　任由萧风华抱着自己，程哲放轻了声音，道。
　　“我杀人了……唔……程哲……我杀人了……”
　　萧风华把头埋在了程哲的胸前，终于在断断续续中让程哲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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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该死。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当防卫。”
　　程哲扳过萧风华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
　　“他们该死？但是好多血……我看到……他们……成了一滩血……而且……我还……哇……我不想杀人的！”
　　萧风华抓着程哲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没错，是不？十恶不赦的是他们，我是为民除害……是不是？”
　　“嗯。你没错。”
　　程哲看着萧风华的眼睛，说道。
　　四个字，让精神疲惫非常的萧风华瞬间就瘫倒在了地上。
　　程哲抱起萧风华，把她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施下了一个宁神静心的魔法，离开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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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最可怕的并不是妖怪，而是人……
　　会逼死人的，是人，会救人的，还是人，人这种生物，太过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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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哲看着相片里的女人，安吉娜尔·希罗，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也露出了一分警觉，还有淡淡的惊讶。
　　什么时候安吉娜尔只能从相片中才能看得到？
　　什么时候他开始习惯身边有别人？
　　什么时候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