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虐线平行世界》允

255、徐氏

　　我在宫中陪了阿欢几日，她倒是又催我，叫我别忘了外头那些事——外面那些事，自然是一一都和她说了，连出城走的什么路，逛了几个铺子，喝了什么饮子，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她一面听，也派人出去，把那些饮子铺子里的物件，一样一样买回来，就好似与我一道逛了街一样。
　　直至此时，我方隐约明白，她的担忧到底自何来，突发奇想，拽着她的衣裳笑道：“我们悄悄地出去，逛东西市罢。”
　　阿欢唬了一跳，连捶我：“你疯了！”
　　我笑道：“传闻太宗皇帝，就喜欢微服出巡，我们学学祖宗之法，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是你的祖宗。”
　　我将她手一握：“你是我家新妇，我的祖宗，难道不是你祖宗？”
　　她白我一眼，不肯回答。我倒也知道这提议实在是离谱，只是她拒绝得如此干脆，不免又有些失落，向她怀中拱一拱：“那一年你答应带我去逛市集，白哄了我那么久，一次也没去过。”
　　不说还好，一说，她却又沉了脸，手在我脸上一掐：“听说两市的武候和市吏都认得你，连北里的姐姐都认得你……这叫一次也没去过？”
　　我笑：“去过，但不是和你。”
　　她冷笑：“是呀，去过多少次，却不是和我。”又赌气，将我推起来，命我：“去你的省中罢。”
　　我无法，只能绕出去，挠一挠头，本想抓她近前人问一问，第一眼看见韦念念，又见夜叉奴，都非善谈之辈，转出去，又见佛奴——这人不知又得罪了谁，走路一瘸一拐，疑心是受了阿欢的责备，但看起来春风得意，又不似失意的模样——我于他是避之不及的，他却总要来我这凑趣，见面就将腰弯到地上，抬起头，脸上笑出满面褶：“公主终于舍得回来？娘子可想着呢。”
　　尴尬一笑，道：“是。”知这些宦官亦不好得罪，便将袖子里的小玩意解一个与他：“近来你们辛苦。”
　　他道：“该当的，该当的。”眼笑成缝，又道：“公主去见独孤将军么？”
　　我含糊道：“有些事。”抬脚要走，想一想，又停，问他：“阿嫂近来饮食如何？睡得可好？”
　　他道：“好得很。”
　　我方安心些，嘱咐一句：“天时改易，你们这些近前人，也多劳费心。”
　　他笑道：“公主待娘子之心，小的们都知道，自然尽心侍奉，不辜负娘子和公主之意。”
　　一意要送我上辇，我竟不能拒他好意，乘辇而出，及殿门时，忽有所思，回头远望，见这人脸上还挂着笑，维持着恭敬的姿势，目送于我。待出了宫城，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唤人请崔明德，报说崔娘子因事召入内宫，竟是错过，问阿绍，也有事。想一想，叫了崔秀来，与他论起大云寺播布歌诀，并括地、漕运之事。
　　这几件事已经讨论多次，多有定论，只等择期施行了，不过于人手上再议了一番，依我之意，萧至忠资历不深，冒然括地，未必能成，不若再配一官长，一开始属意郑元一。崔秀的意思，却是此事牵涉过多，郑元一的出身，未必抹得开脸去，除非与一宗室，或是外戚。但宗室里如今无非是李德，外戚就是无生忍。这两人倒都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只恐意志不坚定。与其叫他们干扰分责，莫不如趁着萧至忠有股锐气，叫他孤注一掷、一力主办罢了，此后若不行，再择一高官为之，也可有名。
　　这倒是老成持重之言，我自然采纳，又盘算了一番如何将此疏交堂议，又如何与宰相们分说，便已是会食的时候。宫中赐膳，说是连我带崔秀的份都有，上来时却只有一大份火锅，问崔秀的在哪，答说送去了政事堂。
　　摇头苦笑，叫人送他出去，自己吃了饭，略躺一会，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事，憩不到两刻，陆续又有柳厚德、郑元一等登门，说有事商议。
　　除了朝上所议之政务，还有些不必马上报至宫中，却又有些拿捏不定的，都来报我，等他们走了，又有兰生遣家人来报事，连人情礼节，并游宴行猎之类的准备，一忽便到了日昃时分。
　　这会儿阿欢倒是不矜持，派人将我叫进去，劈头第一句便道：“我忙不过来，以后宫中事，让徐长寿管罢。”
　　我怔了怔，方道：“好。”
　　她看我一眼，又道：“如此阿家那里，也更妥帖些。”
　　我还不明白：“阿娘那里，本来不就妥帖么？”近来留意，除了少些自由，供奉什么，并不见克扣。
　　阿欢叹口气道：“我说的是徐长寿。”
　　“晋太妃徐氏？”
　　“白鹤仙人阿徐。”
　　我方反应过来，直觉地便将目光去寻婉儿，阿欢却挥手：“是婉儿提的。”看我不信，哼一声：“我倒是有此意，还未决定，婉儿先提了。”
　　我又不知该说什么了——难道是久不在宫中混迹，不明白这些女人们的想法？
　　阿欢看出我的疑惑，将头一扬，道：“她说得在情在理，我也缺人，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