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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d20-16 ...

  •   (三十)

      萨卡斯基和另外四个……不对,因为萨乌罗中将叛逃了,所以是其他三个中将,坐着军舰抵达了奥哈拉岛邻近的海域,执行屠魔令。

      屠魔令,字如其名,是由世界政府授权海军总部组建,对发出信号的地区进行无差别毁灭性攻击,用来完全清除对世界政府统治具有威胁的一片地区上的事物和人的军事行动。

      奥哈拉,西海著名的考古学圣地,拥有着世界上最多的学者,和藏书最多的图书馆全知之树。由于其上的考古学者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被世界政府明令禁止的“解读历史正文”的罪,从此之后,这座岛屿将不复存在。

      这不单指这座岛屿会被夷为平地。其上的祖祖辈辈生长于此的居民将会失去自己的故乡,并不得再以“奥哈拉人”自称,奥哈拉的相关讯息也都会被抹除,从概念意义上进行打击。

      Yep,像是一个范围限于奥哈拉的迷你ZK级“现实崩溃”情形——塔图想——存在和存在记录的消失。

      统治阶级为了自身权力的稳固对知识和学者进行迫害这种文明必经的事例,塔图见过很多,连解析都惫懒进行。手持权笏者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地球上那个“科学成了神学的婢女”的年代,光是为了拒绝相信地心说的学者、被教廷处死的还会少吗?

      而对于这个屠魔令……萨卡斯基的态度也仅仅只是参与毁灭奥哈拉的非常召集。

      一种述职口吻,只是执行过一个任务的感觉。对于萨卡斯基中将而言,奥哈拉只是一个普通的完成任务的时刻。虽然在行动却没在感觉,也没有超出他“军人”的立场,就只是在作为海军的战力,作为政府的机器履行着义务。

      塔图发现萨卡斯基在身为军人的时候,她完全能理解他的思维:这个时候的萨卡斯基是最让她安心的萨卡斯基。

      然而他一旦对上她,她就总是被自己的推论和预测打脸,总是被反套路。

      ……虽然困扰,很奇怪,但也只能如此……

      “萨卡斯基,”执行屠魔令,塔图自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跟在萨卡斯基的身旁的,而她以本体状态和自己的宿主进行的谈话,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能够听见,“是怎么想的呢?”

      “嗯?……奥哈拉的学者们吗?……”

      萨卡斯基紧皱着眉,压了压他脑袋上海军帽的帽檐,“如果他们真的破译出了历史正文。即使他们只是用学术眼光看待,也免不了有心人用历史正文甚至古代兵器大做文章。这样一来整个世界都会面临战争的威胁,和平会被打破,平民们会陷入战争的漩涡……啧!会扰乱秩序的啊,混账东西们!!”

      越说,萨卡斯基的脸色越难看,甲板上的兵士都要因为他铁青的脸色和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心神不宁起来了。

      “唔。”

      塔图沉吟着。

      正是因为知道无论如何牺牲无法避免,所以萨卡斯基一般而言都会思考最坏情况,然后毫不犹豫地牺牲,以最小的代价达成最大的胜利——只要能够不让脑内设想的最糟糕情况真实在现实里上演。

      所以有的时候,为了能完成任务,他可以果断地下达常人犹豫迟疑的命令,毫不在乎的将同僚和一般民众都当成目标歼灭,尽管这铁血的手段在旁人看来过于残酷不留一切情面了,他也不在乎。

      不过,事态严重到要把同僚和一般民众都当成目标歼灭这种情况,虽说一出现绝对让人刻骨铭心,但幸好,也很少出现就是了。

      这样说起来,按照萨卡斯基的说法,和她一样,他也是会思考“最坏情况”的人……既然如此,为什么相似的他们之间会产生那么剧烈的化学反应,她会朝着人类这种碳基生物变质到现如今这个模样啊?

      ……真是,有够一言难尽的啊。

      现在对上萨卡斯基只能不知所措地顺其自然,塔图干脆堕怠地放弃了思考,选择通过询问直截了当地了解他的所思所想:“那……感性一点的想法呢?比如你那个学弟?”

      “嗯?”

      萨卡斯基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去想了,“……(对象是)是没有武力的学者的话,兵士们就不用进行不必要的消耗了。”

      ……果然是对“必要”之外的正义之师的牺牲深痛恶觉的萨卡斯基会有的回答啊。

      “萨卡斯基中将!”

      通讯兵向萨卡斯基敬礼报告道,“叛逃的萨乌罗中将出现在了奥哈拉岛上。库赞中将已上岛追捕!”

      “嗯?”

      萨卡斯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背叛了阵营的萨乌罗怎么样都好,待在奥哈拉上也不过落个一同被人间蒸发的下场;库赞上岛去追捕逃兵从逻辑上看,也没有什么不对,但……

      问题是萨乌罗与库赞交情颇深。

      萨卡斯基倒不会因此怀疑这位学弟徇私,但也担心这次任务会因为这位“感性”到超出立场——说起来,他和他不过点头之交也有他们的正义执行风格泾渭分明的缘故——的学弟导致变动,出现原本不必要的牺牲。

      “……啧,”萨卡斯基咋舌,“我去一趟奥哈拉。”

      “可是,”通讯兵迟疑道,“屠魔令还没有开始正式启动。”

      “任务对象本来就不是海贼,而是岛屿本身。兵士们也不可能从这次的行动中得到经验增长自身。我去一趟足矣。”萨卡斯基嘱咐通讯兵,“从现在开始,军舰的指挥权交由强纳森少将。”

      通讯兵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军令:“是!萨卡斯基中将!”

      萨卡斯基行动力极快地抵达了奥哈拉,而此刻原本宁静的考古圣地一片哄乱,被通知撤离故乡,不然“后果自负”的居民们从CP9的冷漠态度中隐约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纷纷扯了自己最珍贵的几件物样当做了简易的行李,往西海岸的避难船上逃亡。

      “——”

      萨卡斯基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乱糟糟的、但还是能看出大致方向性的人|流,微微蹙起了眉头。

      如果这其中混入了假扮成平民的学者;或者说,这些以考古学家们为骄傲的人们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再糟糕一些,如果其中有别的势力的混入奥哈拉的、窃取学者们不应该出世的成果的间谍特|务的话——

      海军做了那么多将全成为无用功,奥哈拉的学者和有嫌疑的平民全都白死,古代兵器威胁依然在。

      干脆,通知强纳森,把避难船也——

      不,不行。

      萨卡斯基迟疑了一下。

      只是一艘船的话,加严盘查就好。有嫌疑的人可以审讯拷问,拘留判刑。但是无辜的平民应该幸存。平民不是海贼。

      ……他想让塔图看见人性闪光,和世界宽容的一面。虽然她并没有回应,但是他承诺过,一定要改变她那双不再轻易泛起波澜的沉默眼睛。

      还不等萨卡斯基继续思考下去,他就注意到了萨乌罗那庞大显眼的身躯。而也就在同时,塔图瞥见了擦肩而过的、有着白群色眼睛的女性。

      ——怎么回事!不是说库赞已经上岛追捕那个逃兵了吗?!

      恼怒之余又感觉这果然会是库赞会做出的事情,萨卡斯基刚准备赶去,却听见了塔图的声音。

      “萨卡斯基——”

      一直很安静的塔图突然说,“我想,化作人形。”

      “不行。”

      萨卡斯基的第一反应是拒绝,“这座岛上太危险了。屠魔令随时有可能正式启动,全方位的炮|弹射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萨卡斯基的逻辑没有毛病,塔图知道问题在自己身上,“……但是,我想看。……我想送别,一个知识系统的落幕。”

      塔图坚持着她难得的任性,萨卡斯基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巨人所在地已经蔓延开了冰凌,还是妥协了:“好……但是,你必须待在我的身边。”

      他必须对她的安全负责。无论是身体意义上的,还是存在意义上的。

      反正负责的是CP9的长官是斯潘达因那种蠢货的话……指不定他以为剿灭奥哈拉上的所有学者,是指杀死奥哈拉上所有名字里带“学者”两个字的人呢。即使塔图被他们看见,萨卡斯基也有自信保全她。

      奥哈拉的居民们基本已经撤离完毕了,他拐进了一家服装店,想了想挑了一套女士西装让塔图换上。

      “中将大人,”等待的短暂过程中,他的电话虫响了起来,是强纳森打来的,“屠魔令,启动了。”

      “啊。”

      表示自己知道了,萨卡斯基挂掉了电话虫,让塔图待在了一个离他比较近的安全位置。

      “流星火山——!!”

      他的双拳化作了炎热到扭曲空气的熔岩,可怕的是不止如此而已:产生的大量巨大熔岩拳朝着天空喷射,接着,犹如火流星雨的岩浆不断陨落,把大地化为一片熔岩大海。

      “塔图,走了。”

      “……嗯。”

      依旧翻滚着可怖的流体的手,在朝她伸过去的时候迅速恢复了本来可靠安全的模样,轻轻一拉,萨卡斯基便将人揽在了怀里,用上“剃”往全知之树那边赶去。

      “唔哇哇哇哇哇——!?”

      外套在沾染上火星的时候就无法避免被尽数席卷的命运,全知之树不远处,CP9的长官斯潘达因涕泗横流地翻滚着,“怎么着、着火了!?呜完了完了这次真的要死了!妈的!快禀报——长官,说这个位子务必要让我儿子接替啊啊啊!!”

      “……”

      他的部下无语地拂掉了斯潘达因着火的、披着的外套,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在他身上用力掸了好几下,“长官,火已经熄灭了。”

      “啊……啊?!”

      斯潘达因一秒趔趔趄趄地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站了起来,“得赶快走,不然连我也会被殃及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他|妈的放的火!查!……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那个狗|娘|养的混蛋小子!!”

      “……”CP9的黑西装素质极好地面不改色,附到了斯潘达因的耳边说,“是海军本部的萨卡斯基中将,刚刚那是他的招式,‘流星火山’。屠魔令已经正式开始启动了。”

      不过没有直接击中而是擦了一点点边,黑西装戏谑地遗憾暗道,不然现在他的顶头上司就是眼前这蠢货的儿子了。

      “萨、萨卡斯基中将大人!?我、我们赶紧撤!赶紧撤!!我可不想在这里陪这帮贱民送死!!”

      欺软怕硬的斯潘达因脸都绿了——萨卡斯基凶名赫赫,害怕他的绝不止海贼而已。更让他惊恐的就是,他一转头就发现萨卡斯基在他背后,黑着脸(角度问题)俯视着他。

      这位狠人到底听见了多少啊……!?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脸色红青黑白换了个遍的斯潘达因好歹没有哆嗦成筛糠状,扯出了一抹略带谄媚的官方笑容,还算稳住了他CP9长官的最后一丝面子:“哈哈哈,原来是萨卡斯基大人啊……屠魔令就麻烦你们海军了!”

      萨卡斯基并不屑于和斯潘达因这样没有骨气的人打交道,只是他毕竟是政府的人,所以他朝对方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妈|的!等老子升官了——

      斯潘达因心中暗骂,脸上朝着萨卡斯基都要笑出一朵花儿来了,转脸对着自己的部下便阴恻恻地泄气:“哈哈哈合作愉快合作愉快……我们走!把这个女人、罪犯奥尔维亚也给我带上!”

      “……等、等等!”

      举着枪的黑西装们很可怕,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海军也很可怕,但是八岁的妮可·罗宾,在面对久别重逢的、几乎可以确定是自己生母的女性、妮可·奥尔维亚时,她什么都可以不怕,什么都可以忽略了,“……你……!”

      “究竟是不是我妈妈!?”

      年幼的女孩子白群色的眼睛大滴大滴地流淌着泪水,稚嫩的小脸皱成了可怜巴巴的一团:“你……——”

      二岁的时候失去了父亲,而母亲选择继承丈夫的意志出海考古,研究“历史正文”。基本上等同于无父无母的小孩子,孤儿一般地被收养自己的舅舅舅妈一家当做累赘的拖油瓶,在误食了恶魔果实之后,更是被当做“妖怪”欺凌疏离。

      妈妈……妈妈……

      是她朝思暮想的妈妈啊!

      “是我妈妈吗!?”

      她僵硬着站在原地,不抹眼泪怕眼泪模糊了视野,看不清被羁押着远去的女性,抹了眼泪了怕手指遮挡住了那个女性的身影,看上去焦虑不安,形容可笑又可悲。

      “……”

      塔图却没有看女孩子那双被泪水浸润的格外晶莹剔透的、宛若宝石的白群色眼睛,而是看向了另一双属于成年女性的眼睛。

      白群色的眼睛。

      并不十分明亮,甚至是带着哀倦的黯淡,沾染着长途跋涉到终点、擦拭不掉的厚重尘埃。

      但其中却有着坚定的光。

      为了某物愿意奉上自己的生命。那光芒迸发的瞬间,她便能将自己从泥潭中挣扎着自救出来。

      并不熟悉的面容,但是,却是足够熟悉的眼睛。

      或许,能够从这里找到答案。

      “……怎么回事?”

      小女孩期待地声嘶力竭,就算是愚蠢如斯潘达因也觉察出不对劲了,他皱眉看向伤痕累累的奥尔维亚,眼里是“莫非是加官进爵的垫脚石”的跃跃欲试,“你的女儿?”

      “……”

      奥尔维亚的嘴唇在罗宾呼唤她的时候颤抖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不可以让女儿背上“罪犯之子”这样的称号——通过寥寥几言判断出了在场人物的身份立场,塔图可以轻而易举地猜到奥尔维亚的想法。

      但是CP9的长官愚蠢,不代表黑西装们不带脑子。

      眼前的“答案”即将走到尽头,但或许她的女儿会像继承那双白群色的眼睛一样,最终成为她为何被萨卡斯基“束缚”、“击败”、“干扰”的“解答”。人类奇妙的遗传……就像她曾经见证过的那样。

      “这孩子,当然不是这位——似乎是叫做奥尔维亚小姐吧?——的孩子,”

      塔图从萨卡斯基的背后走了出来,“因为,她是海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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