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右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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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子掩唇呵呵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故意的，毕竟这是小泉家的魔法师天生就会使用的程序代码。”
这倒是真的，所以蔷子的父亲、蔷子的奶奶好像也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无师自通地使用出了魅惑的程序代码。
不管怎么说，这个可以令他人臣服的程序代码，对整天强调“红魔法的传承blabla……古典魔法的荣耀blabla……”的小泉家来说大概十分重要吧。
……不过蔷子从小就很迷惑，这种给人添麻烦的古典魔法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她才不相信红子不能自己关掉这个程序代码的开关，否则出门时得多鸡飞狗跳。
只是争论这一点也很无聊，所以就干脆承认：“说得也是。”
因为她这么轻易地就拣了台阶下去，飞鸟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也变得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呢，明明是现代魔法师，还能一瞬间就破解他身上的魔法。”红子用手指卷着滑下肩头的长发，从容地看着两人，“我记得你是不会使用魅惑的程序代码的。”
这也是真的，蔷子虽然也是小泉家的人，却没有这个本事。
魅惑的程序代码本身十分复杂，毕竟改写人身体内部的数据很麻烦，所以天生就能使用它才让小泉家引以为傲。
如果蔷子想用的话，只能用现代魔法来编组，大概起码得在电脑前坐上半个月。现实真是太不公平了。
“谢谢夸奖。虽然不会用，但也看过很多遍了。”蔷子歪了歪头，毫无灵魂，“我们彼此都进步了呢，太好了太好了。”
她强行给这次久别重逢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正打算下一句话就开口道别，红子忽然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你想不想……回小泉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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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两人出来的侍从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与见面时毫无差别的阴森表情默默回去了。
看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蔷子终于舒了口气，松开了一直握着的飞鸟的手。
失去了那种肌肤特有的安心感，秋天的冷风顿时喧嚣了起来。
“你终于想起来放手了。”
飞鸟抬眼瞥过身后庄严肃穆的洋馆，深深叹气。
“嗯？讨厌啦，我只是担心红子再对你用什么奇怪的程序代码，想要保护你啊。”
“知道担心这种事，就不要把我拉上。”他瞪过来。
蔷子笑得有一点心虚。
飞鸟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做了一个称职的移动背景板。这是因为刚才的谈话内容实在是太正经了一些。
蔷子是小泉家的次女，而继承人理所当然的是长女红子。因此和红子不同，蔷子从小没有被要求废寝忘食地学习古典魔法，相对的，她也没有受到家人的疼爱。
蔷子的奶奶是当时的家主，因为她不喜欢蔷子，周围的其他人看家主的脸色，也就对她十分冷淡。于是蔷子就算出去学习现代魔法，仍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刚才红子告诉蔷子，上个月，她们的奶奶去世了。
虽然目前的家主好像是蔷子的父亲，但是等到红子成人时，大概就会成为新的家主。
没有了奶奶这个阻力，红子才会问蔷子要不要回家来。
“现代魔法这种东西，说到底不过是谁都能使用的。”红子说这话时，目光扫过一边的飞鸟，“不管那是多厉害的魔法，只要把程序写好，剩下就只需要按下确定而已……但红魔法不同，这是小泉家世代相传的、唯一的魔法。”
蔷子完全没有思考，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听到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时，红子今天第一次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事到如今，就算奶奶不在了，她也对回家没有兴趣。毕竟人的想法很难改变，其他家人对她的偏见也已经根深蒂固了。
“证据之一就是奶奶去世了这件事都没有人告诉我。”蔷子感慨道，“我以为像她那样能干的女人起码能活到一百岁呢。”
况且，复杂庞大的红魔法虽然很难用计算机实现，但借助计算机的力量，可以轻松地将同样的程序代码重复发动成千上万次。
效率差劲的古典魔法只会越发落寞，今后的时代是属于现代魔法的！！
两人自然地朝车站走去，飞鸟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
“你奶奶不喜欢你，该不会是因为你用不了那个魅惑的程序代码吧。”
“啊，果然能猜到？”蔷子点头，“在小泉家，这可以算是极其罕见的特例。以现代魔法的观点来看，也可以说是失败品。”
“哪有那么严重？”飞鸟认真地反问，“新生儿患有先天疾病的几率可是高于两千分之一的，根本没有那么稀奇。因为这种事就对你有偏见的话，完全是你们家的人有问题。”
不是在安慰她，或是在短暂的沉默中感到了尴尬，飞鸟的眼神和语气都忠实地展示出他是真的这么想，才忍不住开口的。
蔷子怔了怔，因为过于意外，花了好几秒才理解他在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深究，又实在很想知道，于是她还是问出了口。
“……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先天疾病？”
“嗯？右眼对吧。”
飞鸟挑眉，伸出手在自己的右眼眼角上轻轻点了点。
“古典魔法是以自己的肉/体为媒介，让信号流动的。用不了本应该掌握的程序代码，正常来说都会想到是身体的某个部分有问题，你的话就是眼睛……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两只眼睛颜色就不同了，既然你姐姐的眼睛是深红色，那你的问题大概就出在右眼。”
说着，飞鸟专注地打量起蔷子的双眼。
其中没有任何侵略性，纯粹是类似好奇心一般的温和视线。
但是被他这样盯着看多少会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蔷子忍不住垂下眼睑，看向地面被灿烂的阳光染成了白金色的落叶。
“以前你的右眼颜色好像更浅一些，怎么想都是会影响视力的疾病。”盯着她看了半天，少年忽然缓和了神色，微微笑起来，“但是前几天你能在地上用剑的程序代码命中天上的基德，说明距离感没有问题，双眼应该都能看见才对。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吧？”
蔷子下意识抚上了右眼，点了点头。
掌心下的是比樱花花瓣的颜色还要浅的瞳孔。
……居然，全部被他说对了。
无论是无法使用魅惑的程序代码的理由，还是眼睛的情况，还有现在已经恢复的事。
看见她点头，飞鸟像是松了口气。蔷子忽然发现，这好像还是她与飞鸟大贵重逢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笑起来的样子。
短短几天，在蔷子心里飞鸟已经成了暴躁易怒的代名词。当然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不过，此刻他放下心来时的微笑看起来却格外柔和，像是拂过耳边的秋风吹动了不知何处的湖面，使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粼粼波光。
也许那是在她心底的湖。
……如果是那样的话，好像也太浅了一点呢。
“是眼球痨。”听罢飞鸟哦了一声，像是有所了解，“无法治好的，所以现在换成了义眼。虽然小泉家的人大概都知道是因为这个，但是在他们看来，我仍然是特殊的存在……在不好的意义上。”
“不要在意那些无聊的古典魔法师的偏见。”
“以前也曾经在意过……但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义眼很好看吧？”
蔷子伸手在眼前比了一个V字，歪头朝飞鸟笑了笑。
明明她笑得十分清爽，飞鸟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像是陷入了沉思般移开了视线。
思案也不过两三秒，他唐突地转换话题：“你回日本来几天，还没有好好逛过东京的街道吧？”
“……意思是不好看吗？”
这么生硬地打岔，真是让人受打击。
“不是这个意思啦！好看，好看行了吧！”飞鸟皱眉，“我下午在东京有课，那之前可以陪你去逛逛。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飞鸟很坚持的样子。说起来，他主动说愿意陪蔷子去哪里应该算是很稀奇的事。
蔷子没有思考太久。
“有呢！”
***
一通过电气街口的检票口，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动画角色的电子广告牌，以及响彻整条街的游戏语音广告。
车站外林立的大楼上也贴满了不知道什么动画作品的海报，就连一排排灯柱也悬挂着手游的宣传语。
蔷子忍不住发出感慨的声音，现在的动画角色胸都这么大的吗……
“你想来的就是这里？”站在她身边的飞鸟已经开始恢复不耐烦的样子了，“秋叶原？”
“是啊，说到电器还得是秋叶原吧。”
姐原家没有像样的计算机，工作起来很不方便。十年前的机器倒是还有几台堆在仓库，但现在的电脑的CPU性能已经完全不是十几年前能比的了。
蔷子想在秋叶原的家电量贩店淘一批计算机回去，刚好请飞鸟来给她带路。
“不过这个地方根本没怎么变吧。”飞鸟叹了口气。
“的确，真让人怀念啊。”蔷子东张西望起来，“以前我们经常一起来这里呢。”
以前，姐原美锁经常因为工作要到这里来，蔷子和飞鸟就会跟着参观学习，因为秋叶原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电器，很适合发动各种程序代码。
如果说得“魔法”一点，就是这里的魔力很强。
“那时候还看不懂美锁姐在干什么，现在想来她做的很多事都和犯罪没两样……”
飞鸟的语气有点微妙，蔷子虽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在旁边笑了起来。
“哎呀，我当时就懂了呢。”
“少骗人了。”飞鸟瞥她一眼，“她工作的时候你明明一直在看对面娃娃机店里的玩偶，懂了才怪。”
“……诶？我有吗？”
“你有！想不认账吗？”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蔷子赶紧摇头，毕竟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其实当时到底美锁做了什么，记忆已经很暧昧了。蔷子只是推测自己应该是懂的才随口回答了而已。
为什么飞鸟记性这么好……连她当时在开小差都还记得……
“果然是瞎说的。好啦，走吧！”
飞鸟侧头对她做了个鬼脸，看来用语言扳倒了蔷子让他心情很愉快。
蔷子跟在他身后努力回忆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连自己三天前吃的晚饭是什么都不记得，还是不要做这种无谓的尝试了。
***
说起来，飞鸟住在圣华市，读的也是市内小中高直升制的教会学校。
但是他说自己还另外上了东京的侦探学校，类似于补习班，课基本都在下午，周末也不例外。
怪不得他就连周末出来都穿着制服，走在秋叶原的道路上也十分显眼。
“是很有名的侦探开办的学校，和警察也有联系。所以倍率高得不得了，入学考试也难得要命。”
听起来像是成功人士的显摆呢……
蔷子正在二手区域，认真地研究着一台台计算机的性能标签，在心里默默回答。飞鸟姑且也有相关知识，但显然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地看着店里来往的人群。
“飞鸟未来果然是想当侦探？”
“当然了，我想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人。”
“……咨询侦探这种职业，现实里可不存在哦。”她向飞鸟投去同情的目光。
“要你管！而且虽然从职业上来说不存在，但是实际上也有不少类似的人了。”
啊——蔷子大概能理解，就是工藤新一那样的吧。
虽然飞鸟好像也是所谓的“高中生侦探”，但和会被警察主动请去解决各种刑事案件的工藤新一相比，好像……多少有那么点……对吧？
毕竟飞鸟在东京没有搜查权限，只能在圣华市活动而已。
……命运真是不公平呢！
“这个叫宇崎的牌子我没听过呢，是新的国产品牌吗？”
蔷子定好了要买的计算机，两人被店员带着往收银台走去。她的清单里有好几台宇崎集团生产的计算机，因为店里放出的数量很多。
“宇崎集团啊，就是这两年成长速度很快的企业。什么产业都做，而且做得都不错。计算机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飞鸟比店员回答得还要快，然后他抬了抬眉毛，在蔷子耳边放轻声音：“不过好像过于高调，所以在财阀之间的评价不怎么样。”
蔷子好奇地配合他放轻声音。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侦探。”
……看他得意的表情，绝对是从警察那里听到了什么八卦。
结完账，刚刚离开计算机卖场，隔壁的电视卖场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
蔷子和飞鸟对视了一眼，同时转向了人群聚拢的方向。只是前者是看热闹，后者是探求心。
只见宽阔的电视卖场中被大家围了起来。可惜两人的身高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好挤了进去。
飞鸟嚷嚷着“麻烦让一下”费力地分开了人群，蔷子就只是跟在他后面钻进去了而已。来到最前列，两人发现电视卖场的电视正齐刷刷地播放着静止的画面，是一段谁都能看懂的短文。
“今晚，我会前去取走「宇崎·纪念日号」的最高速。St·Tail”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右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