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病态爱人》樱若茱婉

51、恶魔

　　因事离岗、离开庄园几个月的摄影师回来了，并且一回来就搬出了监管者的庄园。
　　“谢天谢地，总算不用加班了！”――这是某些监管者的心声。
　　也有些怀着八卦心情的监管者凑上来“慰问”这位阔别了几个月的同事：“哦约瑟夫，几个月不见，外面怎么样？”
　　所有逃出庄园的求生者都会被抹除在庄园的记忆，知道原委的人都不由格外好奇，是什么让这位同事在外面逗留了那么久。
　　――只是一个求生者而已，有那么难抓吗？
　　众人齐齐看向约瑟夫。
　　“恕我冒昧，”美丽仕女般的红蝶持扇挡住自己的半边脸，露出一双黝黑的双眸：“您把她带回来了？”
　　经历过和丈夫被迫分离的事情，这位女士对同事的爱情故事相当关注，并且同样好奇摄影师是怎样将那个女孩带回来的。
　　约瑟夫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客气又疏离的贵族式微笑，提起黛丽尔，他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当然。”
　　“是很美妙的体验。”
　　虽然也经历了漫长的忍耐和等待，但相比收获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想少女红着脸将手放入他手心的模样，约瑟夫的唇角弯了弯。
　　优雅地回应了几句同事们的问题，才以工作为由离开。
　　“这家伙心情很好？”众人面面相觑。
　　……看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收获呢。
　　就是不知道格兰特小姐怎么样了。
　　“啧，”小丑嗤笑一声说：“要我说，早点打断腿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蜘蛛瓦尔莱塔举了举手中的布偶：“做成娃娃！”
　　“……太粗暴了。”红夫人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
　　“杰克，你说呢？”
　　“我么？”
　　倚靠在窗边的雾都杀手轻笑了一声，金焰般的瞳孔微眯，慢悠悠地道：“当然是关起来。”
　　谁也看不见。

　　冬日天黑的很快。
　　约瑟夫踏着幽幽月色回来，清冷苍白的光辉撒在屋前的石阶上，黑色的影子从暗处探来，在脚下拉的很长很长。
　　但一进屋，橘色的暖光融化了苍凉夜色下的凄冷感。
　　黛丽尔好好呆在屋内。
　　暗色的窗帘半掩，从屋内往外看去，楼下小花园的景色开始变得朦胧。明亮的烛火在灯盏中跳跃，黑发的女孩坐在沙发上，捧着一个精致的茶杯，小巧的指尖环过瓷白的杯壁，轻垂着眼睫，温柔的暖光打在卷翘的眼睫上，像是油画中勾勒的一笔。
　　她像是在静静沉思着，又像是在等待着谁，旁人这样看过去，总无端感觉安静又温顺，仿佛只待人揽入怀中。
　　约瑟夫知道，她是可以表现的很乖的。
　　他缓缓走过去，脚步踏在厚厚的地毯上，约瑟夫看到她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她没有动作，只是低垂着眼帘，一小片阴影投在眼下那片脆弱的皮肤，隐隐可以看到一点青色的血管。约瑟夫轻轻拥住她，将少女手里还带着点温热的茶杯轻轻拿开。
　　狩猎所沾染的、还未彻底消散的血腥味，便涌入了黛丽尔的鼻尖。
　　怀中的女孩僵了僵，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僵持了几秒，又渐渐放松下来。
　　只是手指还下意识地攥地紧紧的。
　　“回来晚了一点，最近稍微有点忙。”
　　他动作自然地分开她的指尖，尖锐的指甲穿过指缝，十指相扣：“小姐久等了吗？”
　　少女沉默不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回抱住他：“这里是先生的家吗？”
　　“是我的住所。”
　　又或者，按照监管者们的说法，叫各自的地盘。
　　他答非所问道：“小姐不喜欢这里吗？”
　　整个别墅都经过精心的布置，约瑟夫从不委屈自己，依着他挑剔的眼光来安排的住所十分舒适精巧，四处的家具装饰华贵而复古，带着时光积淀的年代感。从卧室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楼下精心打理的花园。
　　……即使是冬日，也依旧芳草萋萋，鲜花盛开。
　　黛丽尔曾经想过，她想要自己的卧室可以看到花园，这样每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美好的景色。
　　――但黛丽尔绝不会喜欢这里。

　　被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的计划将无法达成。

　　“只要跟先生在一起就好了。”她把小脸埋进他怀里。
　　有了刚才的这些话，女孩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了些，自然地问道：
　　“先生今天去哪里了？”
　　少女委委屈屈地说：“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先生，差点以为先生不要我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约瑟夫心想，但是这样的黛丽尔总是很可爱。
　　“小姐忘了吗，我们的誓言，”他吻了吻她的黑发，弯起嘴角，语气有些意味不明：“说出口的誓言是永不更改的。”
　　并不是随口之谈，也并不是临时起意。
　　黛丽尔的脸红了红，微微别开了小脸：“我饿了……”
　　从房间大床上醒来后，除了几口茶并没有什么进食，所以说完之后，约瑟夫体贴地松开了她。
　　少女微不可查又微妙地松了口气。
　　原本按照约瑟夫的设想，他们大概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在准备好的舞会上，他会陪伴着黛丽尔度过在伦敦的最后一个夜晚。

　　但女孩总是十分敏锐。
　　那些天，她常常犹豫地望向他，眸中带着她也没有意识到的疑惑，就像刚刚踏入笼中的小动物，还在疑迟着，不知是继续前进还是转身而逃。
　　他向她伸出了手，她便懵懂地将小手放入他的手心。
　　――在未探明对方目的前就交付信任，是非常危险的。
　　逃不掉了。

　　共进完晚餐，窗外的夜色已经沉了下来。
　　黛丽尔有些坐立不安，湖水般的双眸欲言又止地看了约瑟夫好几次，都在他仿若未觉的微笑中败退下来。
　　门不知何时锁上了。窗帘被晚风浮动，一点点掀起又落下。
　　少女的小脸在烛光下，悄然染上一层又一层红晕。
　　如果没有之前“沉睡”的那一个月，如果……她会立刻站起来，委婉而坚定地表示自己需要一个独立的房间休息。但脑海中多出的记忆却在提醒着她，在接受他这件事上，他从不允许她拒绝。
　　躺在床上的时候黛丽尔的身体还带着几分微微的僵硬。
　　约瑟夫温柔地拥着她，仿佛轻轻一动就能挣脱，但是环在纤细腰肢上的双臂，却分明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谁都没有提所谓的礼仪，黛丽尔靠在他怀里，心脏在胸口不平稳地跳动。
　　他耐心地哄着她：“睡不着吗？”
　　“或许是白天睡的太久了。”来自青年身上淡淡的油墨香笼罩着她，让女孩有些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属于他的气息扑洒在耳边，让那一块皮肤迅速滚烫起来。
　　从黛丽尔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精致的轮廓，那双蓝宝石般的双眸在黑暗中幽幽地，像是沉着渺渺星河。
　　人们喜爱什么，总是容易被祂美丽的外表所吸引，从而忘却那掩藏在暗影里的危险。即使内心不断地预警，劝说自己不要靠近，也依旧沉溺下去，放松了警惕，最终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说：“先生可以说故事给我听吗？”
　　“我想听先生说天鹅湖的故事。”

　　“王子爱上了美丽的白天鹅。”
　　“她美丽的身姿，如水般含情的双眸，面对危险时微红的眼角，脸上带着的一点惊慌的表情，说话时的轻声细语……都让他的心跳动不已。”
　　“她说她是落难的公主，被恶魔施了魔法，化作湖边的天鹅，只有和真心爱她的人在一起，身上魔法才能够得以解除。”
　　“王子决心跟他爱的女孩在一起。他热烈地像她求爱，终于打动了心爱的女孩，在成年礼后，王后为王子选妃的舞会上，他将向她求婚。”
　　少女安静地伏在怀里，听到这里，她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然后呢？”
　　“然后……恶魔降临了这一场舞会。”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膛微微震动：“他不允许他的白天鹅和他人缔结婚姻的契约，而王子对这一场舞会，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
　　……也准备了很久。
　　少女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眉间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丝困倦。
　　“最终爱情解除了魔法，相爱的人得以在一起，永远相伴。”
　　少女问：“为什么恶魔要诅咒公主？”
　　他轻轻笑了笑：
　　“因为恶魔也爱上了公主，我亲爱的。”
　　“所以他要将她占为己有吗？”
　　“人们时常喜欢将爱和占有区分开来，”他怜爱地吻了吻怀中的少女：“但我认为它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少女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用带着困倦的声音小声说：“……或许吧。”
　　她把小脸埋进他怀里，嗓音中带着止不住的睡意：“晚安，先生。”
　　“晚安。”
　　长长的眼睫安静地垂下，像夜晚停栖的蝴蝶。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少女安静地蜷缩在怀中，沉沉睡去。
　　约瑟夫静静注视着怀中的女孩，安静沉睡的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
　　……黛丽尔总是很可爱。
　　转移话题的样子很可爱。
　　明明回忆起了真相，还故作镇定的样子也很可爱。
　　感受到了不安，还要强做掩饰，想要寻求安全感，躲进的却正是让她感到不安的自己的怀抱。
　　像是在陷阱中迷路的小动物，晕头转向无处可逃，最后只能向着猎手露出柔软的肚皮，希望对方能够拯救自己。
　　恶魔爱上了公主，可是公主拒绝了他。
　　于是他将公主变成一只白天鹅，让她只能徘徊在城堡的湖边，解救的良药，只有从未许给过别人的忠贞不渝的爱情。
　　约瑟夫轻抚着少女的长发，蓝眸中目光微深。
　　在柴科夫斯基的《天鹅湖》中，最终王子杀死了恶魔，有情人终成眷属。
　　事实上，恶魔和王子是一个人。
　　――至少在他的故事里，是一个人。
　　为什么王子只是到城外打猎，便恰巧来到了奥吉丽雅所在的湖边？为什么他的到来，便正巧是白天鹅化为人形的黑夜？
　　恶魔变成了王子。他决不允许，自己心爱的女孩与他人缔结婚姻的契约。
　　他微微敛下眼眸，回想起那一天在车厢里，少女在怀中无声的哭泣。
　　……所谓的未婚夫的出轨，都是设计好的，恶魔一步一步，引导着天鹅落入自己的怀里。
　　他轻吻了吻女孩的脸蛋，看着那纤细指间的戒指，唇角微微弯起。
　　世间的规则于早已脱离生死的监管者来说，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只是他想要与她建立一份这样的羁绊。
　　而那一场赌约，是将他心爱的女孩和他永远绑在一起，让她再也不能离去的，甜蜜的陷阱。
　　约瑟夫的唇角微微勾起。
　　“晚安，我亲爱的小姐。”

---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本章是给老婆讲睡前故事的约瑟夫~
小剧场：
　　约瑟夫搬出了众监管者居住的庄园宿舍后。
　　庄园主：？是我们提供的住宿条件（华丽庄园单人房）不好吗？
　　约瑟夫：不，我要过二人世界。
感谢在2020-08-27 23:07:42~2020-09-14 20:4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镰鼬之术 22瓶；冬映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