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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   坑底村村西多田地,如今正是农人下地的时辰,黄婶子过来找周村,几乎半个村的人都瞧见了。

      偶有私语说道起昨日夜里,黄婶子给周村送新棉被的。那些个嘴上没长毛的婶子,不无而已揣测,这黄婶子丧夫多年,该不会是看上周村了吧。否则她与周家闹得厉害,怎么上赶着去讨好周村呢。

      一时田地间,几个婆娘之间说得难听。

      也有听不过去的,帮着黄婶子说话说:“人黄婶子儿子都周村那般大了,你们嘴下也留点德吧。”

      “怎么,你也看上周村了?”有婶子不服气,张嘴就来。

      旁的人拉扯了下被说的的婶子,刻意朗声说:“你管那些长舌妇做什么。她们要舔周家臭脚,你帮着操心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吧。”

      那被说的婶子点点头,继续做事了。

      “你说谁呢!”骂人的婶子不干了,一下子站起来,可惜没人搭理她,自顾自做事。她家汉子沉下脸来说:“还不做事?!”

      周家昨日起闹的,今儿谁家还不知道,周家奴役折磨周村赚了八百多两银子,偏偏周村还被饿的要村中人偶尔给口吃的,还不容易断亲,只带出来两件破衣服,还有一床破棉被。

      坑底村就是最恶毒的婆婆都没这么坏的,好歹给口饭吃,才能干活啊。

      田地里因为几个婶子的冲突,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见埋头干活的。黄婶子冲着帮自己的婶子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去敲周村的院门。

      那婶子从地里直起身子说:“黄婶子,你找周村啊?他一大早跟村长去衙门办户籍了,怎么着也要等下午才能回来了。”

      黄婶子点了点头,道了谢,回去了。

      那边周冬雪阴沉着脸回到家,一路上没少听到或故意或刻意闲话,一路回来她也就将断亲这事始末听了个全,更是心里难受,脸上难看。

      偏她一回来,正对上周县的嗤笑:“哟,你不是厉害,去请吴大夫么?你能耐,怎么没把人请来。”

      “你闭嘴。”
      周冬雪更气了,“你们怎么的得罪了吴大夫还不赶紧跟我说,就知道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是疯了吗?出去外面听听,外头都是怎么说我们周家的。吴大夫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你们都……”

      她狠狠喘了口气,“都不要命了。”

      周县无所谓说:“病了,去镇上就是了。什么吴大夫,一点本事都没,还摆架子。老子才不用他看。”

      说完他就出了家门,看样子是又要去镇上耍了。

      “娘都病得起不来了,你还出去耍?”周冬雪真的要气死了,又觉得十分委屈。自己一回来就因为这些不上进的东西牵扯,出去丢尽了脸。平白被泥腿子污了名声,也没人能帮衬一把。

      周县压根不想搭理她,自顾自走了。

      周家老奶哪里是病得起不来,这是气的狠了,要不在床上躺几天,村里风言风语听多了,那才要病重嘞。

      周冬雪恨恨跺脚,再看一屋子的人,周里是个穷装的读书人,遇事半点用都没有,这一家子能问的反倒是就周镇这个弟弟:“老三,周村怎好好的忽然要断亲?还闹得咱家这么难看?”

      村里的闲言闲语都是捕风捉影,她一点都不信,周村那个平日里只知道干活的人,竟然疯到要砍死烧死周家所有人。

      周镇闷声说:“我不知道,你去问老奶。”

      “你不是在家么,怎么就不知道了。要你有什么用啊!”周冬雪也是气昏了头,平日里她对这个在家干活的三弟多少还有些脸面给,今儿是口不择了。

      自家男人被骂,王慧灵不愿意了,没好气说:“大镇成日忙着屋里屋外的干活,从哪里知道去?这个家,没大镇干活,都翘着脚等下人干活不成!要真有那福气,就把下人请来。”

      “你说什么?”周冬雪没想到今天连王慧灵这个弟媳都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王慧灵一摔手上的衣服说:“我说什么了我!这一睁眼,屋里屋外,山上山下的,我跟大镇哪里有一口气歇着的,偏偏屋里躺着的,捧着书袋子的,去镇上耍的,还有在村里闲逛的,怎么就没人问一声要不要水喝。没了周村,这家里家外就该我和大镇命苦,活该给你们当下人了。”

      她也是生气,嫁进周家是听说周家条件好,不劳媳妇干活,她才答应嫁进来的,之前倒是还好,偶尔帮着做个饭,也没什么。偏偏家里这么多人,就自家男人干活,如今周村断亲了,村里骂却也连带着周镇一起骂了,好像周镇什么都没干似地。

      这也便罢了,周村走了,这家里的活竟然都落到她头上了。周家老奶一大早就摔摔打打的,就差指着鼻子说她不干活了。可凭什么呀,家里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媳妇,也不是就他男人一个孙子。

      周家老奶隔着屋子听到这边动静,马上就不干了,直接就扯着嗓子骂:“你个糟践婆娘,娶你回来是供着做大家小姐的?你不乐意干活,就给老娘滚。跟那个丧门星一道滚得远远的,别叫我看见,我周家养不起这样干不得活的大家小姐!”

      王慧灵气性也大,当场就冲了出去。

      “滚。”周家老奶骂道,“滚了我就给周镇再娶个媳妇,直接把你休了。再也别回来。”

      “老奶。”周镇看看临了站在院门外红着眼望着自己的自家媳妇,屋里怒骂的自家老奶,那是左右为难。

      周家老奶忍不住了,冲出来指着周镇鼻子骂:“你也要学丧门星,做那脏心烂肺的,要气死我是不是?啊,你也要气死我,你要砍死我是不是!你个不孝孙,不孝啊!”

      周镇红着脸辩驳:“我没有……”

      没有,没有就好。周家老奶横了他一眼,回头就瞪着还没走的王慧灵:“你个糟践娘们,还不滚?”

      “老奶,那是我媳妇。”周镇不乐意,巴巴地看着王慧灵,但脚下却是一动不动。

      周家老奶:“有银子,想娶什么媳妇娶不成,进门一年了,下不出一个蛋来,这种婆娘,留着干什么,吃白饭啊。”

      王慧灵红着眼喊周镇:“大镇……”

      周镇看看她看看周家老奶,左右为难。

      不过王慧灵算是明白了,自己心疼自家男人,自家男人可不向着自己,她直接就落下泪来:“好,好你个周家。我今日算是看清楚了,一个逼走弟媳的二姐,一个赶走孙媳的老奶,我算是看清楚了。我走,你们别求我回来!”

      她的手稍稍露在肚皮上,什么都没拿,转身就走。

      “慧灵。”周镇想追。

      周家老娘直接说:“你要追,你也别回来。”彻底将周镇的脚步给钉死在原地,只能红着眼睛远远望着王慧灵的身影不见。

      村里这两日真的是跟看大戏似地,这不清明后地里暂时没什么活,随便干干也就有先回来的,正赶上周家这出大戏。大家伙都好事地站外头瞧热闹。

      周冬雪只觉得脸火辣辣得烧。

      周家老奶可不在乎这个,直接骂回去:“看什么看!那么喜欢看别人家,怕不是长舌妇,就是惦记旁人的贼。怪不得看着就贼头贼脑的!”

      “老奶。”

      周冬雪窘迫喊人,上去硬搀扶着人,扶进去,“老奶,你身子不舒服,出来做什么,我扶您回去。”

      周家老奶到底疼惜这个冲着长大的孙女,勉强被她扶着进屋。

      村人里有那婶子,也是怕是周家老奶的嘴,见人走了,这才开口说:“哎,你说这周家还有一个小子没娶呢,周冬雪也没嫁,这往后谁家姑娘敢嫁进周家啊。那周冬雪都二十一了吧,这……说是要嫁去镇上,哪个镇上的大户喜欢这种老姑娘。”

      “有银子,还怕没人嫁呢。少□□的心吧。”她家汉子奚落了句。

      “你这话就不对了。再有银子,也要有命用才行啊。周村可赚的够多了吧,八百两银子,我的天,我有八两银子我都能笑死过去,他还不是没那个命。”

      “我刚看到王慧灵捧着肚子,别是怀上了吧?”

      “那怎么可能。要是怀上了,能叫人指着鼻子骂赶回家?”

      有人瞥了眼周家老奶的那屋子,撇着嘴说:“那可不一定。”

      “滚!”周镇这等老实人也爆发了,难得冲着大家伙骂,眼底一片腥红,看着十分吓人。

      村人也就闲得没事八卦几句,可没真的跟周家对上的意思,立马周家门前就全散光了人。至于周里,早早被周冬雪这个二姐嫌弃的时候,就早早躲了去,倒是幸好免得的他听到什么难听的话。

      不过有些话不在周家门前说,但离得远了,要说,也没人拦的住。

      “你说村小子说是周家的报应,所以里小子怎么都考不中,报应不会是真的吧。”

      “你又胡咧咧什么。”

      “我可不是胡说,你看周县家的梁春花,进门有三年了,也没怀上;周镇家的,王慧灵进门一年了,也没个动静。再往上数,周朝、周代婆娘都早早死了。你说,不会真的是报应吧?”

      “那周多呢?周多家的可是跑了,怎么没死。”

      “哎呦喂。”
      这人见有人搭腔瞬间就活泛起来,神秘兮兮地说,“都说村小子他娘跑了,谁知道是不是真跑了,我们也没人见着。话都是周张氏那老东西说的。”

      “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没事瞎想想。”

      他忙撇干净,闭上嘴一路快走着回家去了。

      周家这又闹了一通,等入了下午,村长带着周村回来,村里又是传遍了。村长一到家,还没歇口气,自家婆娘和小儿子徐千里已经一唱一合地将这事绘声绘色说了一通。

      村长没好气瞪了小儿子一眼:“好好的汉子,学什么婆娘多嘴。怎么不学学你哥,多干点活。”

      “我呸,你骂我儿子作甚。”村长家的婆娘不干了,没好气说,“别人个村长当着,平日里没少往家里拿的。偏你今儿帮着东家,明儿帮着西家,就见着银钱往外头撒。咱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村小子办户籍的银子也是你贴的吧。”

      村长皱眉:“村小子是个好的,只是断了亲,一时困难罢了,乡里乡亲,我是村长理该多帮衬帮衬。”

      “呸,你帮衬别人,谁帮衬你啊!”

      眼看着自家爹娘要吵起来,徐千里迅速跳着出门,远远喊一句:“我出去看看周村有什么要帮手的。”

      话音没落,人就没了踪影。

      周村回到家,拿着新到手的户籍,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无奈身无分文,实在是想干点什么都不行。

      却是,之前三番两次来找的黄婶子,这回总算是将人堵上了。

      “黄婶子?”周村一回来就听说黄婶子上午找过自己一回,这才刚坐下,没多歇几口气,人就又来了,让他忍不住又翻了翻原身的记忆,还是一无所获。

      黄婶子自顾自在他对面坐下,闲闲地说:“你也不用想了,你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好吧,周村老实不折腾了,老实坐着等人说话。

      黄婶子认真看了他几眼,长叹了口气,从腰际掏出几个碎银子,推到周村面前说:“这是当年你娘走的时候,拖我收着,让我等你长大,离了周家就交给你的。我还以为我不可能等到那时候了,没想到……”

      “到底是你娘,是不是?”黄婶子说着话,面上是姑娘家的温和,不同以往对上周家老奶那泼辣劲儿,也不同往日里的行事果断麻利模样。

      周村想起昨儿徐万里说黄婶子与原身的娘关系不错。

      黄婶子也没多回忆,迅速恢复一贯的爽利模样,起身拍了拍衣服说:“行了,这事我总算是完成了,日后死了再见着人,我也能安心了。我就先走了。”

      她直接就出门走人,临了小声说了句,“你也别怪你娘,她也是没办法。”便匆匆离开。

      原身的娘究竟如何,周村没什么兴趣,不过手里有了银子,周村就决定先去把村长帮着出的办户籍的半两银子还了,谁家也不容易。

      可笑,他一出门,就又有人上门。

      周村隔着院子望人,眉头紧皱。原身从前在周家,没一个人搭理,这一断亲出来,怎么一个一个的上赶着上门。

      “不请我进去坐坐?”周冬雪伸手将耳际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

      周村不为所动。

      周冬雪等了等,见人压根不迎自己进去,多少有些尴尬,心里也十分懊恼,以及气周村。没断亲的时候,周村在周家可忙前忙后,恨不得将她捧着,才几日不见,就原形毕露,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她这会儿已经深信周家老奶说的,周村以前在周家都是装样子,就为了断亲呢。

      久等周冬雪都不说话,周村有些不耐烦了,他倒是想赶紧去村长家,把半两银子还了,不过再看看周冬雪,他不放心。在他眼里,周家就没一个好的,这周冬雪惯会装白莲花,看着柔柔弱弱的,平日里也没少使唤已经累到动不了的原身做事。

      可周家老奶十分宠着周冬雪,原身不敢反抗,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心伺候。偏周冬雪还喜欢让原身摆出高兴帮忙的模样,显得姐弟情深,简直是身心的糟践。

      于原身而言,周家人都坏,但再坏,也没有周冬雪坏。

      理清楚了这些东西,周村面色就不客气起来,干脆从屋里拿了砍刀,哦这是昨晚从周家顺的,他就是一路扛着砍刀和一件破衣裳到的这边屋子。

      故而其实在坑底村,关于周村断亲,被扫地出门有两个版本。

      一个是传得最广的,说周家苛待周村,帮着赚了那许多银子,最后什么都没给,就一身衣服。

      另一个说的是周村砍伤人后,大摇大摆走人。那是个敢杀人的疯子,疯子要什么银子。

      偏就这么背,竟然还真有暗里喜欢周冬雪的汉子信了这后一个版本,适才路上见周冬雪往这边来,就小心跟了过来,随时准备英雄救美。

      这会儿见周村当真拿了砍刀出来,那汉子直接就跳出来说:“周村,周家对不起起,冬雪可没有。村里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冬雪时常陪着你说话逗趣,你当真疯了竟然拿着砍刀对上冬雪。”

      周村一幅你智障的模样,压根不想搭理他。然后自顾自蹲下身去折腾院子里的荒草。原身虽然时常回来清扫下屋里的灰尘,偶尔修修屋子,但院子里的荒草就实在没时间看顾了,这会儿已经长得有半人那么高。

      如今所有的家当,也就五两银子,以及两身衣服,还有一床黄婶子送来的新棉被。哦,对了,还有周家送来的被一抖落就碎成布条和棉花球的破棉被,这会儿就堆在角落里,等着日后会有毛茸茸的鸡鸭住进去。

      所以要折腾荒草,周村只能用砍刀,刀刃割草,刀尖姑且当做锄头用,将草根给锄出来。

      汉子自以为大义凌然,肯定能震慑住周村,以及在周冬雪心里留下痕迹,孰料周村竟然拿砍刀出来是锄荒草去了,压根不是他想得那样,瞬间脸就红了个通透,期期艾艾地望向周冬雪。

      却见周冬雪满脸不悦,见他还看过来,更是往便走多走了几步,避开些:“张哥,你我皆没定亲,在外头,还请张哥注意些。冬雪二字,多少有些不妥。”

      汉子张嘴结色,十分无措。

      周冬雪可不管他,也不是她要他多管闲事的,只顾着对周村说:“喂,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村头都没抬:“我没话跟你说。”

      “你!”周冬雪再次气着了。

      边上汉子要帮腔,被周冬雪牵连,直接骂了句,“你闭嘴!”

      汉子委屈巴巴地站到一边去,但却不肯走,想着万一周村疯症起了,周冬雪不够他砍的,他要在一边好生护着才行。

      周冬雪左右看了看,这会儿田地里没什么人,零星几个也在很远的地方,她说话不怕被人听见,于是放开了胆子说:“周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周村瞟了她一眼,实在是懒得再瞟了,干脆背过身去,继续锄草。

      周冬雪却觉得周村是承认了,更是气愤说:“你明知道我这几日去镇上是干什么去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选在这时候坏事。让大家都来笑话周家,带累我嫁不出去。”

      许是在末世久了,周村实在不喜欢有人在耳边叨逼叨,干脆起身,走到周冬雪面前,一砍刀……

      “啊!”周冬雪尖叫!

      却是看到劈进了她面前的篱笆墙里。

      周冬雪脸色清白交加,十分精彩了。

      汉子忙快步过来,一幅保护周冬雪的样子横身在前,虎视眈眈盯着周村,防止他真的发疯动手,再砍伤了周冬雪。

      周村盯着周冬雪说:“是我让你去相亲的?还是我让我自己饿得昏死过去的?还是我让周张氏棒打我的?或者是我让周家六人躲起来背着我吃清明果的?”

      周冬雪张嘴要反驳。

      周村可没要听的意思,直接动手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排骨的身子,以及狰狞的青黑红斑驳交错在一起,好些地方好肿着。他本就身上没什么肉,这般看更是觉得身子畸形似地,特别惨烈。

      周冬雪早在他扯衣服的时候,一边往护着自己的汉子身后躲,一边尖叫骂周村流氓。那汉子一边护人,一边回头痛骂周村不要脸。

      周村指着自己斑驳的身子说:“我连命都没了,我要什么脸,啊?!我被打吐血的时候,我要什么脸?吴大夫给我把脉的时候,我都已经死了,要不是吴大夫及时塞了点人参给我续命……周冬雪,你们一家子这会儿都在牢里呆着。”

      “又不是我害的你!”周冬雪被阴沉的周村吓哭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早不断亲,晚不断亲,偏偏选在这时候。这两天镇上的人就要来坑底村相看了,你闹出这种事,如今村里闲话这么多,你让我怎么嫁出去!”

      周村将衣服慢慢穿回去,一脸冷漠:“关我屁事!”

      汉子忍不住了:“周家对不起你,周冬雪没对不起你,你……”

      周村一回身,看到背对着,直接就往那汉子嘴挥砍而去,这一下要是砍实了,汉子至少要掉半边牙,以及献上半张脸。汉子也知道厉害,迅速拿走去挡,砍刀直接咔一声,震断了汉子挡着的手臂。

      “还不滚?”周村若无其事收回砍刀,冷淡地看着疼跪下捧着自己手臂哀嚎叫疼的汉子。

      周冬雪又是啊一声尖叫,周村视线一扫过去,她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周村一不高兴,再拿砍刀来砍自己。用手挡,她舍不得手,但让砍刀直接对着脸,岂不是要毁容?周冬雪更不能乐意了。

      周村轻轻一抬砍刀,然后落下,砍刀刀刃入篱笆墙三分,他抬眼说:“还不滚?”

      周冬雪恨恨道:“周村,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要是你、你……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爹在镇上沈家做账房先生,要是沈家出手,你绝对不得好死!”

      周村连哦一声都懒得,只是松松搭在看到把手上的手瞬间收紧了,然后对着地上哼唧嚎叫的汉子训说:“你闭嘴!”

      汉子要反口:“你!”但见周村冷血模样,顿时就听话地不出生声了,捧着手臂疼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出声,可怜巴巴地望向周冬雪,可惜周冬雪眼里根本看都没看这个刚才为自己出头的男人。

      周冬雪色厉内荏,再放狠话:“总之,种植,你安分点,别惹事,别影响我的亲事。否则,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周村这会直接拔出了砍刀。

      “啊……砍人啦!”周冬雪忽然抱着脑袋,一路喊着跑了,“周村砍人了!周村疯了,砍人了!”

      周村还真不怕这些事,他一个人在末世活了那么多年,过得好好的,最后是那个世界实在没东西吃了,所有人类都饿死了,他才死的。所以这个世界,有吃有喝,还这么落后,衙门的人,他都不带怕的。

      正要有什么事,他往深山一躲,衙门的人敢上山?但他就不同了,山上吃的太多了,光这么想想,他都很激动。

      要不是原身身子骨太差,这会儿他就上山了,懒得跟这个村里的人掰扯。

      坑底村虽然有周家这样的坏人,也有十分好的人,听说周村砍人,很多村民都赶紧过来,一方面是拦着周村,一方面是要救那个被砍的人。

      这其中一大部分人是不信周村砍人的。毕竟周家那么对他,他都净身出户断了亲,周家叫的热闹,但周村到底是一个人都没伤着,很多人都觉得周村是吓唬人罢了,为了断亲,逼不得已。

      谁知道,一路赶过来,周村院子前竟然真躺着个抱着手臂的翻滚的汉子。

      “张大书?”

      有村人认出来,赶紧上前去将人扶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快去张家叫人,请吴大夫过来看看。”他一托着张大书的手,张大书就呼天抢地的,一上手,就知道是手断了,也着急起来。

      “周村真的砍人了?”

      “周村砍了张大书!”

      “快叫村长,周村真的疯了。一定要把他抓起来。这样的人随便放在村里,以后谁还敢出门。”

      “对,叫村长。”

      有村民马上跑去通知村长。而院子里的周村完全没理会院子外头的人,继续折腾自己院子里的荒草。

      有那胆子大的,见周村平和,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马上说:“我先把周村抓起来,免得他跑了。”

      说着就要进周村的院子,嗖一下,周村忽然回身,看到脱手,直接擦着他的鼻尖过去,重重砍进篱笆里,砍刀一动不动。

      那人愣愣回头看着就在耳边的砍刀,吓得一下子就软倒在地上,紧跟着地上一泡黄尿顺着他的落地的屁股蜿蜒着爬出来,还带着一股浓烈的骚味。

      周村眉头紧皱着,走过去,直接就屏住了呼吸,但这副模样的他,在那人看来简直就是地狱阎王出现,张嘴啊啊呀呀几声,竟是说不出话来,手当脚,连滚带爬地就爬出去老远。

      再回头,就见周村只是伸手取下了嵌进篱笆里的砍刀,他歪着脑袋拿指腹摩挲着砍刀,然后对着堵在门前的村人笑了笑:“砍刀没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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