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别碎，要命[末穿古]》南玄

15、15

　　“哟，我就跟老奶说了，村小子最是孝顺，定是给老奶留了最好的野猪肉，要送过去的。”梁春花一来就自说自话，伸手就直奔猪头去，要拎走，“你看，知道冬雪定了亲，家中正缺猪头祭祖呢，村小子还特意留了。”

　　咣一下，周村手里的砍刀正对着梁春花的手而去，偏了半分砍在了板车一个木轮子上，刀刃直接进了三分轮子。

　　嘶！

　　这是心疼板车的。

　　而梁春花被这一手直接吓懵了，好半天才“啊”一声尖叫，迅速收手，将自己双手捂住胸前，脸白如纸！

　　“呀，失手了！”

　　周村一幅不经心的模样，看上去不知道是说自己失手让砍刀出去了，还是失手没让砍刀砍着梁春花。

　　小孩儿一脸嫌弃看着梁春花：“这人谁啊？”

　　周村哦一声，好似才想起来，朗声道：“这是我断了亲的那边家里的大嫂。”

　　“你们坑底村断了亲的，还要往原先家里送孝敬？”小孩儿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这、这还断什么亲啊？不是平白叫人笑话么！”

　　叫一个外村的点出来，坑底村村民脸色都不太好，对梁春花很有意见了。当下有人反驳说：“你可别乱说，我们坑底村可不都是他们周家这样。”

　　村长也沉了脸，这周家最近就像是中邪了似地，一个劲儿地败坏村里的风气，面皮是一点都不要了。

　　“反了，反了！”人群里有个老头拿拐杖杵地咚咚作响，大家伙看去，竟然是周氏族老。

　　见人群让出条道来，他端着肃容走到前头来，盯着周村道，“周村，虽然已经断亲，但怎么说都是你老奶，在一个村里住着。你老奶尚且家里没一口肉吃，你打了一头野猪，难道不该送些过去？”

　　又是这老头！

　　周村冷笑说：“族老若是觉得我不孝，大可去衙门告我，抓我去坐牢就是。正好我也要去衙门问问清楚，为何周张氏家中，大儿是镇上账房先生，二儿也在镇上干活，两人月银少说也不下二十两。断亲前，我更是为那家中赚了八百四十两银子，走的时候一个铜板都没带走，怎么就一口肉都吃不上了？”

　　他好似才想起来，“对了，周梁氏，听闻周冬雪还与镇上人家说了亲，这聘礼怎么也要有个几十两吧？我今儿还见着周县去镇上吃酒了，怎么你们老奶就吃不上一口肉了，要来问我这个断了亲，连一口粮食都没的人要肉吃？”

　　“族老说得对，我虽然断亲了，好歹是老奶，我爹知道家中兄弟侄子侄女都过的好，偏偏老奶没肉吃，定是死都死不安心。怎么，我也要为老奶讨回公道，不能让这些不孝子孙亏了老奶。”
　　周村回头招呼小孩儿，“快，拿着猪头，咱们没银钱，就用猪头请赶车的送我们去衙门，我要告他们不孝，亏着老奶！”

　　小孩儿听话，马上就拎起猪头，配合着要走。

　　这要是真叫周村他们去告了，周家上下还要不要做人？周氏族老本是想拿捏住周村，让周家，特别是周朝契带自己家中子孙，谁知道竟然让周村反将一军，这会儿是脸红脖子粗，下不来台了！

　　梁春花不是个傻的，马上撞着胆子扑上去拦住人说：“小弟说得什么话，老奶吃的好着呢。呸，都是我没说清楚，多事，叫族老和大家伙误会了。”

　　她也是个心狠的，当下就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啪一声，都能听着响儿，“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嘴。这不是冬雪定了亲，是镇上的人家。想着镇上人家讲究，不能失了体面。”

　　“家中思来想去，觉得头回两家见面，送些野味，也是好的。正巧听说小弟这能用粮食换野猪肉，我怕一会儿该没了，一着急就上手了。都怨我，我这破记性，急着赶过来，竟然没把粮食带上。叫大家伙误会了，都是误会……小弟，你等着，我马上回去拿粮食，来换猪头。”

　　周氏族老硬撑着面皮说：“当真是不像话，累得我错怪村小子。还不快回去拿粮食？！”

　　梁春花腆着脸，把戏唱全咯：“哎，是。族老您教训的是，我马上回去取粮食。”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就定下了。

　　这梁春花本就是得了周家老奶吩咐来要野猪肉的，怎么可能真的拿粮食来换，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先脱了身，之后随便扯个借口，也就过去了。这会儿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人断是不可能再回来。

　　周家老奶让梁春花来拿野猪肉，肉没拿成，还要取粮食来换，周家老奶定要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但周村岂会这般简单放过送上门来找茬的？当下，他就直接推了身边的小孩儿一把。小孩儿也是个机灵的，迅速领会他意思，故作天真问道：“村哥……”

　　周村纵是末世纵横十多年，也是扛不住这个称呼，嘴角没忍住抽动了下。

　　偏小孩儿毫无所知，又喊了一遍，声儿还大了不少，务必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村哥，不是说剩下的猪头，我们留着自己吃，不换出去的吗？”

　　周村装得一手大尾巴狼。

　　“我是想着猪头太大，也不好劈开卖，村中最近也没谁家中有个红白事，不可能换，这才想留着自己吃。不过冬雪定亲，周家又是想拿来送亲家，这我们肯定要换啊。”

　　周村道，“虽然断了亲，冬雪定亲也是喜事，我也乐得成全。何况，我们虽然换了些粮食，但我没地，这些粮食也就够吃上一两个月的，能多换点粮食，当然是最好。”

　　梁春花很想说：既然断亲了，就不要成全，别换啊！

　　偏偏她自己先头说的要送亲家，现在是反悔不能，愣是赶鸭子上架，给直楞起来了。

　　小孩儿哦了一声乖乖点头，拍了拍猪头对梁春花说：“你快回去取粮食吧，我在这等你。你可快些，这时辰该吃饭了，我肚子都饿了。”

　　饿你个大头鬼！梁春花咬着牙，才没让自己骂出来。

　　周村乐得在一边看热闹，对小孩儿也更满意了几分，机灵，可以留在家里用！

　　不过梁春花可还是个平时能在周家老奶手底下掏着便宜的人，心思在肚子里一翻滚，马上就有了主意，当下就拍了的脑袋道：“哎呀，我就说这年纪上来了，记性就不好。我差点忘了，这亲家的礼还要好些日子才送，这猪头拿回去，也不能等，实在是……”

　　“这猪头，我先不要了，小弟你们留着吃吧。”

　　生怕周村和那鬼灵鬼灵的小孩儿再冒出什么话来堵她，她拔腿就跑，边跑边说：“我那屋里还做着饭呢，可别烧焦了，我赶紧先回去。”

　　话音没落下呢，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小孩儿再次演起来说：“村哥，她不换了吗？那咱们粮食不够吃怎么办？”

　　周村除了对那个称呼的抗拒，其他都觉得满意，伸手摸摸他脑袋说：“没事，肉吃着显饱，晚上给你做猪头吃。粮食咱们再想办法。”

　　小孩儿欢快点头，无师自通地拿脑袋蹭了蹭他手掌心。

　　周村迅速收回手，背在伸手，手指摩挲着掌心，对其他村民说：“今儿太晚了，明日你们再来，我教你们怎么做板车。”

　　这是开口赶人的意思，村民也都很识相，纷纷散了。周氏族老巴不得走，只是面子被架在那，才没走，这会儿就属他走得最快。

　　村长一家子又与周村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适才还热闹的院落，一下子就静寂下来。

　　周村让小孩儿把猪头拿进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除了灶头什么都没有，锅、盐等调料，那是一概没有。周村跟着进了厨房，才想起来，这些都没来得及添置。

　　小孩儿看了看空荡荡的灶头，回头看周村。

　　周村脸皮厚着呢，任由小孩儿看，毫无压力。最后还是小孩儿道行浅薄，先收回视线道：“我山上还藏了几个红薯，我们还是回去烤红薯吃吧。”

　　被小孩儿嫌弃了，这怎么能行！

　　周村果断拒绝：“不用，晚上就吃野猪肉。”

　　“生吃？”小孩儿嘴巴也毒。

　　周村哼了一声：“跟上，猪头带着。”

　　他招呼小孩儿一路跟着，拎着猪头，直接就去了吴大夫家，见吴大夫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周村道：“吃了你不少药，你也救了我两回命，我一向知恩图报，打了野猪，特意给你留了猪头送过来，今晚就吃猪头。”

　　没等吴大夫说话，他带着小孩儿迅速进了吴大夫家厨房，让小孩儿生火，自己完全是在自家似地，准备做猪头肉。

　　跟进来的吴大夫：“……”

　　周村大言不惭道：“我好些年没吃着肉了，拖你的福，在你这吃上几口。做饭就不劳累你上手，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于是，一顿猪头肉就这么吃上了，顺便还家中半点粮食不用，蹭了一大人一小孩儿的两份口粮，又还了救命之恩，可以说是非常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