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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秦榛榛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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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榛榛感到窒息。
精神层面地。
她发现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这对她压抑心境的保持提出了挑战。秦榛榛大半夜从图书馆出来,她来下载论文读,裹着运动衣硬着头皮迎着风往宿舍走。
秦榛榛看着图书馆前一百米处的湖,夜晚,路灯在湖里晕成一个摇晃的明黄色的影,拉长了尾巴,整整一列,有种油画般的美感。
湖水粼粼,波纹阵阵,看着寒气逼人,不知道要是跳下去是什么感觉,她认真地想了想。
鱼翔浅底?
有人淡淡说。
秦榛榛:“……”
我可以跳楼!
鹰击长空?
那人淡淡地回应,带着股调侃的味道,秦榛榛狠狠地跺脚,吼别以为你开解了我就可以怼我。
那声音半晌不言不语,好久之后打了个呵欠,说哦。
月如盘,光浅淡。
秦榛榛看着很生气的样子,唇角却微微笑着,嘟囔说,你可真烦人。
……
李炎本以为这次可以放松放松,秦榛榛压抑难受那会儿,他也只当小孩脾气,如今想来,他倒是犯了家长的错,不把孩子的情绪当情绪了。第三夜那天,他视野一片模糊,只记得血红的一片,小姑娘白白净净倒在血泊里,父母又呼又叫,场面混乱,掺和着急救车的声音。
他真吓坏了。
一身冷汗惊醒在夜里,不知道梦里的秦榛榛怎么样了,还救不救的过来。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期待夜晚的来到,凌晨的钟敲响。以至于一天心神不宁,雨霁打来电话和他说了半天,他都不知道雨霁在开心地说些什么。直到雨霁察觉,装不下去了,说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对不起,我讲的你是不是不感兴趣。他才从恍然未觉的状态里清醒了些,先是道了歉,又说他们这两天就不要打电话了,雨霁那边就哑巴了,李炎思量着怎么对他说。
想了半天,郑重道,我确实遇到一点事,能处理,但我被影响,这两天控制不住情绪,不是不想分享给你,只是我不能在它还不确定的情况下,再把它说给你。
雨霁。他叫,顿了一下。
雨霁嗯了一声作答应。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害怕伤害你。雨霁说好,让他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他等着李炎处理完给他打电话。
夜晚侵袭。
李炎再一次醒来,小姑娘点了鸭肉外卖,正看纪录片呢,讲一位英国皇室公主一生的。
李炎无语:白着急了。
“你还活着?”
秦榛榛舔手指,“当然啦。”眉宇间颇为不以为然,“再不爽也得活着啊,死了不就什么也没了。再来,我爸妈还活着,我是独生女,怎么能先狗带。”
李炎:“……你们现在女生都这么情绪化的嘛?”
“哪有。”秦榛榛一脸正经,“那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收拾好包袱再出发呗,谁不是逼不得已。”
李炎笑:“你心态还挺好。”
秦榛榛面色白净,微微得意地笑着,“我也就好这一会儿。”几天里,总有段时间,亢奋活跃地像自己努力一把能无所不成。
然后心情起起沉沉沉沉…说着,她的神态冷静,眉宇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客观来说,我爸妈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做的又何其少,也没资格要求那么多,个人有各人的生活,你又不是世界的中心,又怎么可能要求他们处处以你为先?那不是娇纵嘛。”
李炎沉默听她说。
“再说了。”秦榛榛挽了挽袖子,“社会给了人们很大的自由,没了以前的礼教约束,就是相信人们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心性走到正路上去,我总不能半路掉队吧?”
自由并不意味着坦途,相反,这意味着但凡你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所以人要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责。
剖开心结,抛弃困住你的,起飞吧,天地自在脚下。
李炎难得温和地笑了,他有点欣赏这个小女孩了,问她,那你之前那么难过?
秦榛榛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伤心完了就完了呗。我还能找我爸妈说什么咋的。都是自己不争气。再说了,估计就算我说了,也只有一句,这是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
“那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嘿嘿。”
秦榛榛搓了搓手,两眼放光道:“先把这个鸭肉美美吃完再说。”
啧。李炎失笑。看着她活泼洋溢的样子又觉得发自心底的高兴,他浅浅地念了一句祝你成功,闭上了眼。
天要亮了。
梦里的时间转化没有丝毫规律,有时非常短,一瞬间,几句话的时间,有时又很长,最长的一回足足有五年,那次他醒来的时候,人都是懵地。
在他走后,秦榛榛却是失落地四处张望,想喊,也不知道那个陪自己叨叨的隐形人是个什么名字。
还不是迟早要走,整天叨叨骗我感情。女孩低低说着,眼里却看得出几分笑意和泪意。
……
因为上周待雨霁不好,某人心虚,带了覃塘去找白夜,雨霁,赔罪道歉外加哄人。
他们一起吃了饭。
雨霁还是理人地,李炎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看他的神情,只可惜雨霁面目一片平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是不怎么看他,也不对着他笑,更没和他肢体接触了。晚上他们几个去了KTV,随便唱歌玩,最后没意思,玩真心话大冒险,摇骰子决定,最小的受惩罚。
白夜胆子大,李炎受惩罚,他竟敢顶着李炎面无表情看过来的眼神,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出难题。
李炎有两个选择。
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白夜先讲明了,大冒险,他得坐到雨霁腿上去,或者亲对方一下。
他想问点什么。
从李炎那。
李炎轻轻闲闲瞥了他一眼,说大冒险,雨霁这才进门以来第一次掀开眼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白夜和覃塘也惊了。
李炎才不管那么多,毕竟在外面,李炎只是亲了他的脸一下。李炎靠近,叫他闭眼,快速贴了上去,皮肤温软,滋味很难言,几乎肌肤相贴的那一霎那,雨霁就猛地睁开了眼,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盈着一层水光,像是下了雨。
出去时,白夜覃塘特意走前面,他们远远落后,夜里的街道,空旷无行人。寒冷,李炎抓了雨霁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两人离得极近,李炎和他小声说话。
“方才我亲你,你也是高兴的吧。”不然怎么之后都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出门时才放开。
雨霁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的眉眼低垂,仿佛染了一层雾,看不清,摸不透,四下无人,李炎第一次干这么大胆的事,他抱着人,吻了上去。
又急又莽。
雨霁被他咬到。
失策一般回防反攻,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好一会儿,李炎在他胳膊下微微喘着气,眼睛里藏了点别的什么说不出来的东西。很勾人。雨霁不敢看,只是虚虚揽着他。
他兴致不高。李炎感觉得到,心知是自己把人得罪惨了,他拽着雨霁的黑色风衣扯了扯,说对不起啊。
对不起,雨霁。
嗯。
雨霁温柔地笑了笑:“你背我一阵,你不搭理我的事两清怎么样。”路灯下,男孩硬净的脸仿佛要发光。
李炎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背了人几百米,最后还是雨霁看他累的不行,汗水果真水一般流淌才放过他。
半路四人两两分道,雨霁凑近他说话,他自然地挨过去,雨霁咬了他一下,说再有下一次,他就在床上艹死他,把这些年受的苦都叫他尝尝。
李炎一僵。
他已经潇洒地挥挥手走了。
耳朵烧起来,李炎摸了摸,颇为不自在地甩了甩头,想把刚刚那句话抛出去。
却惹得那句话在脑子里左冲右撞,肆无忌惮。
艹死他?
他倒是不知道雨霁还有这个宏伟的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