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个水蜜桃》杜卿卿

1、一个水蜜桃

　　2011年七月，南临。

　　南临的夏天又闷又热，午后路上没多少行人，光脚踩在地上，似是能把脚底板烫熟，宋初桃从家里出来，走在通往工业园区小花园的那条柏油马路上。

　　“要不是你，我早就和你爸离婚了！”

　　“趁我不在，你爸一到星期天就回老家找那个女的，你在家里为什么不拦着他？”

　　“初桃，妈妈求你了，你去劝劝你爸，让他回心转意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不行的话，你给他跪下，你当着他的面哭，你爸最疼你了，你说的话他会听的！”

　　……

　　炙热的骄阳可以融化一切，却无法融化那些话语，虽然离开了家，女人那歇斯底里的声音，仍然在宋初桃的耳边响起。

　　工作调动，去年他们一家人从县城搬来南临市，宋初桃的爸爸宋振东现在是南临市工业园区的一名工人，她的妈妈陆华在市里的一家酒店上班，宋初桃家境普通但很温馨，可在她读初一的时候，和许多家庭一样，她的爸爸宋振东出轨了。

　　以前宋初桃以为只有有钱的男人才会出轨，可宋振东的变心，让她意识到，男人出轨，不分有钱没钱。

　　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出轨，陆华也是这样。

　　宋初桃的父母吵过闹过不知多少次，从初一到初三，再到中考过后，宋初桃每次从学校回到家，都能听到这些吵闹声，即便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读高一了，这样的情况还在继续。

　　陆华在酒店上班，三班倒，今天下午下班后，发现宋振东不在家，她又受到了刺激。

　　原本性格温柔的女人，一边哭，一边冲着宋初桃叫起来，那声音刺耳又尖锐，为了挽回自己的丈夫，陆华甚至哀求自己的女儿去给宋振东下跪。

　　不，也不全是哀求，其中还有逼迫。

　　宋振东出轨了，但他一如既往很疼爱宋初桃，因此陆华想要用宋初桃来挽回这场婚姻。

　　陆华发泄过脾气哭着睡着了，安抚过被吓到的妹妹，宋初桃轻手轻脚推开了房门。

　　陆华和宋初桃那个上幼儿园的妹妹都睡着了，源源不断的冷气从空调里吹出来，房间里是凉爽的，宋初桃却觉得沉闷，她的心头像是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让她呼吸一下都觉得费力。

　　她并非没有劝过宋振东改邪归正，也常调和宋振东和陆华的关系，可在宋振东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好糊弄的孩子，今天答应她不会再做混账事了，明天宋振东就能把这些话忘记，继续和别的女人厮混。

　　就算宋初桃对着宋振东下跪哀求，也是没有用的。大人间的感情，不是她可以调和的。

　　宋初桃的家离工业园区不远，走上十几分钟，到了马路尽头。

　　长长柏油马路的尽头，是一个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小花园。

　　白色的日光灼热又刺眼，透过树叶照下来，宋初桃白净的眉头出了密密一层细汗，她在小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

　　宋振东的无情、欺骗和敷衍，陆华的伤心、痛苦和厌恶，两种截然不同但都让人十分压抑的情绪，充斥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天都是这样。

　　宋初桃叹口气，继续下去的话，陆华会歇斯底里，而她也会承受不住。

　　她劝过让陆华和宋振东离婚，但陆华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宋初桃现在更喜欢待在学校，只有这样，她好像才能暂时逃离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但中考结束，假期里她只能待在家里，没有其他地方去。

　　盯着长椅旁那株蔫蔫的海棠，宋初桃心想，她今年十五岁，九月份开学后也只是升入高一，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才能逃离这一切？

　　小花园面积不大，因着是在柏油路的路口，不远处还停着几辆卖西瓜和桃子的大货车。

　　货车上的喇叭奋力拉拢着客人，可午后的天气太热，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停下。

　　树荫下，一辆卖桃子的大货车旁边，站着两个穿蓝色和白色短袖的少年。

　　蓝色短袖是个瘦子男生，而他旁边穿白衣服的那个少年，比他还要瘦。

　　蓝色短袖咬了一大口桃子，对着少年道：“辞哥，你说咱要不要降点价？”

　　这里有两辆卖桃子的货车，他们卖三块钱一斤，而不远处那辆大货车，只卖两块钱一斤。

　　胖子男生叫黄旭，他口中的“辞哥”，正是江辞。

　　灼热的日光透过上方树叶的缝隙，落到江辞头顶黑色的鸭舌帽上，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帽檐下，那双眼睛漆黑深邃。

　　江辞道：“不用，再等等。”

　　价钱是黄旭爷爷定的，老人家不是第一年卖水果了，既然定了这样的价格，肯定是有原因的。即便黄旭的爷爷今天不在这里，他也不能和黄旭擅自更改。

　　再者，黄旭家的桃子，定价是高了点，但与隔壁两块钱一斤的相比，品相不知好了多少倍，真降价处理，反而是浪费，以后再想提价也难了。

　　黄旭把嘴里的桃肉咽下去，心急地道：“可咱们不降价，压根没人买啊，旁边那辆货车来的比咱们还要晚一点，车上都没剩多少了！”

　　江辞淡声道：“他们卖完了，早晚要走的，等到傍晚这里的工人下班了，不就可以买你们家的桃子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黄旭想了想，觉得是个办法，只要傍晚不再有人来这里卖桃，那么即便是三块钱一斤，也是能卖出去的，无非就是多等几个小时。

　　黄旭家在市郊的农村，家里种的有桃树和其他水果，放暑假了，桃子也熟了，本来是黄旭的爷爷过来卖水果，但今天刚把货车开到工业园区，黄旭的爷爷就脸色发白，像是中暑了。

　　黄旭爷爷回了家，黄旭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怕自己忙不过来，就给江辞发了短信，把位置告诉了江辞。

　　让江辞顶着酷热来帮忙，黄旭过意不去，狗腿地削了个又大又粉的水蜜桃，然后隔着衣裳擦了擦手，“辞哥，你快尝尝，待会儿我再给你削一个。”

　　江辞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黄旭急忙挽留，“别啊，辞哥，你走了，留我一个人不行啊！”

　　江辞眉峰微扬，“又没有生意，三岁的小孩应该都行吧？”

　　黄旭一噎，是没有生意，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可太无聊了。

　　黄旭左右看了看，恰巧看到不远处小花园里坐着一个人。

　　他赶紧调整喇叭方向，摁开开关，对着小花园的方向，“大桃，又甜又大，便宜了便宜了，嘿嘿！”

　　宋初桃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着该如何调和父母的关系，但那魔性的一句“嘿嘿”，让她回过了神。

　　没过半分钟，喇叭里的叫喊声结束，她又听到了一句“嘿嘿”。

　　宋初桃：……还挺特别。

　　喇叭里说话的是女声，发音不标准，说的是南临本地的方言，再配上最末的那句“嘿嘿”，有种独特的喜感。

　　因着这几句“嘿嘿”，宋初桃心情好了点，刚好她也想吃桃了，于是她起身朝货车的方向走去。

　　黄旭没想到起作用了，来之前，他特意拿着喇叭，让他老妈录了几句。

　　他激动地道：“辞哥，别走，你看，这不就来生意了！”

　　他抽出水果刀，把桃子一分两半，递给宋初桃，“小美女，是要买桃吗？尝尝吧。”

　　宋初桃走近，摇摇头，“不用啦。”

　　遇到这种情况，她一般都是拒绝的，不然尝了人家的水果最后还没卖，那不是太尴尬了？

　　但黄旭还是很热情，说着话就往宋初桃的手里塞，“尝尝吧，可甜了。”

　　宋初桃只好接了过来。

　　“一半就行。”她把另一半递给黄旭。

　　黄旭刚吃了几个桃子，肚子撑得不行，指了指一旁的江辞，“给辞哥吧。”

　　宋初桃看向江辞，这才彻底看清楚江辞的长相，眸里闪过一抹惊艳，还…挺帅的。

　　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帅的男生。

　　宋初桃伸出手，把另一半桃子递过去。

　　江辞微微垂眸，顿了顿，接了过来，然后放到了一边。要不是宋初桃突然过来，他早就离开了。

　　宋初桃小咬了一口，清甜的桃汁在唇间蔓延开来，确实挺甜的。

　　宋初桃身上带的钱不多，“多少钱一斤？”

　　黄旭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块。”

　　这么贵啊，宋初桃在心里想。

　　南临并不是什么大城市，放假在家，她常出去买水果买菜帮忙分担家务，各类水果一般卖多少钱，她还是挺清楚的，别处卖桃子，大多是两块或者两块五一斤。

　　黄旭抽了个塑料袋，老练地模仿着他爷爷，“小美女，这桃可甜呢，要几斤？”

　　从老家来到南临，花销多了不少。宋初桃指了指车上的喇叭，“不是说很便宜吗？旁边那家才卖两块钱。”

　　黄旭嘿嘿笑了下，睁眼说瞎话，“小美女，这够便宜了！你上别处可买不到这么好的桃。”

　　黄旭手里拿着塑料桶，话音落下没多久，突然哎呦了一声，捂着肚子，“辞哥，这附近哪有公厕？”

　　刚才他吃太多桃子，这会儿闹肚子了。

　　左右看了看，江辞对这一片也不熟悉，他家不在这里住。

　　这时，宋初桃的声音响起，“这附近没有公厕，但那个工厂里有，你对保安说一下，应该能进去。”

　　工厂就在对面，黄旭憋不住了，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黄旭解决人生大事去了，江辞看向面前的少女，“谢了。”

　　宋初桃浅浅笑了下，“没事。”

　　对面是一个军·工·厂，去年整条线从县城搬到南临，里面有工人也有正式的员工，她对这个工厂很熟悉，因为她的爸爸宋振东就在里面上班。

　　黄旭不在，招揽客人的任务落到了江辞身上。

　　江辞道：“要多少？”

　　宋初桃往货车里看了一眼，车上的桃子又大又圆，颜色也很粉嫩，品相确实不错，可价格对于她来说，还是贵了点。在市里不比县城，宋初桃爸妈手里没有多少钱了，她想去买隔壁更便宜的桃子。

　　但吃了人家的桃子，不买好像也不合适。

　　宋初桃眨眨眼睛，到底年纪还小，脸皮还没那么厚，她尴尬笑了一下，“我买不多的，买…两三个行吗？”

　　买三个，她一个，妹妹一个，再加上妈妈一个。

　　江辞看她一眼，“可以。”

　　宋初桃拎着三个大桃子，往回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前方也有一辆买桃子的货车，正是只卖两块钱的那一家。

　　虽然品相不如刚才的好，但这么便宜，当然不能错过。

　　宋初桃的妈妈和妹妹都很喜欢吃桃子，看了眼江辞，见江辞没有注意到这边，宋初桃“大手笔”买了六七斤，然后回了家。

　　几分钟后，黄旭带着一身厕所味回来了，江辞扫他一眼，“离我远点。”

　　在这里待了半下午，还没卖出去一斤桃子，黄旭惦记着刚才的生意，“辞哥，那个小美女买了多少？”

　　江辞指了一下，“钱放在这儿，走了。”

　　黄旭走过来一看，货车边上放着三张一块钱的纸币，他算了一下，感情就买了三个桃。

　　＊
　　工作的缘故，去年夏天宋振东从县城调来了南临上班，宋初桃初中是在县城读的，按照计划，她高中也应该在县一高，但几天后，宋振东突然接到了南临二高和南临五高的电话。

　　市二高的副校长表示，宋初桃的中考成绩优越，如果来市里读书，不仅可以进去全校最好的精英班，还可以免学费，每个月补助生活费。同样，市五高招生的老师也极力推荐让宋初桃来五中读书。

　　不考虑其他因素，仅靠中考成绩，县城的学生来市里读高中是比较困难的，接到电话，忙着和小三厮混的宋振东，赶紧回了家。

　　依照宋振东和陆华的意思，是让宋初桃去五高读书，即便二高给的有补助，但在南临，有一五二八的说法，南临五高是仅次于一高的存在。

　　不过，宋家人去年下半年才搬来市里的，对于该选择哪所高中并没有什么经验，宋初桃觉得还是仔细打听打听比较好。

　　宋家人在市里并没有房子，房东周阿姨是个很热心肠的人，宋振东先是向房东打听。

　　知道宋初桃同时被二高和五高录取了，周阿姨给了宋初桃一串Q./Q号码，“我们家那两个毕业好多年了，当时上的是八高。不过我有个外甥女，比你大三岁，今年刚考上大学，她之前在二高读书，你可以向她问问二高和五高的情况。”

　　宋初桃道谢后，拿着陆华用过的旧手机，立即加了那串号码，号码主人“JIANG”的头像是一张纯黑色的图片。

　　直到晚上十点半，“JIANG”才同意宋初桃添加好友的请求。

　　好在宋初桃还没睡觉，她立即发消息打了招呼。

　　宋初桃：【∩_∩姐姐好，我是周阿姨的房客，是周阿姨给我你的号码的。】

　　JIANG：【？？？】

　　宋初桃“咦”了一声，是她解释的不够清楚吗？

　　宋初桃又补充了一句，“姐姐，我们家租了周阿姨家的房子，周阿姨是我们家的房东。我今年要升高中，收到了二高和五高招生办的电话，周阿姨说您是她的外甥女，之前在二高读书。截止日期快到了，但选择哪个高中，我还不太确定，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咨询您一些问题吗？”

　　升学？

　　对面的“JIANG”发来一条信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邻居阿姨的外甥女。”

　　宋初桃忙对照着周阿姨给的号码检查，看了两三遍才发现了问题，周阿姨写的字特别潦草，“6”、“8”不分，她把其中一个数字看错了。

　　宋初桃脸一红，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加错人了，抱歉。】

　　她又发了一个小猫边挠头边抖动着耳朵的表情包，表情包的左边配上了“不好意思”四个大字。

　　宋初桃以为“JIANG”不会搭理她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JIANG”又发来一条信息，“没事，不过我对二高还算了解。”

　　这么一会儿功夫，宋初桃已经加了周阿姨真的那个外甥女的Q./Q号，但还没有通过，她正准备睡觉，看到了这条消息。

　　宋初桃想了想，虽然这个“JIANG”不是她要找的人，但既然这个人说自己对二高很了解，那她咨询一下也无妨。

　　宋初桃：【姐姐，那您知道二高的精英班吗？这个班的老师和升学率怎么样啊？】

　　JIANG：【精英班是今年新设的班级，一共有三个班。匹配的是全校最好的老师，但升学率怎么样，要等三年后才能知道。】

　　宋初桃想，原来是今年新设的班，难怪本地人周阿姨也不清楚。

　　她又问道：【姐姐，那精英班会招收县城的学生吗？】

　　JIANG：【会的，不过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只有成绩还不错的县城学生，才能被选进来，听说还有很多补助。】

　　看到“补助”这两个字，宋初桃又询问了一遍，尽管她已经知道了这些优惠条件，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毕竟她只是县城的学生，被市里的高中录取不说，还免除了高中三年的学费，每个月更是有二百块钱的补助，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看到“JIANG”的回答和二高招生的副校长说的一样，宋初桃松了口气。

　　宋初桃：【那五高呢？姐姐，您知道五高怎么样吗？】

　　JIANG：【五高也很不错，不过，五高升学率高的是理科，班级最多、师资质量最好的也是理科，惯来有五高理二高文的说法。】

　　五高理二高文？

　　宋初桃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几个堂哥堂姐都在县城读高中，无一例外学的都是理科，家里人也希望宋初桃以后选择理科，但她还没升入高中，加上没有经验，选择要去哪所高中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文理这一方面，“JIANG”倒是提醒了她。

　　【是这样的，姐姐，我是县城的学生，同时被二高和五高录取了，进入二高读书的话，我可以进去精英班。这种情况下，您觉得我应该选择哪一所学校呢？”】

　　宋初桃把这条消息发了过去。

　　JIANG：【五高的话，你可以进入什么班？】

　　宋初桃：【应该是培优班。】

　　JIANG：【五高和二高一样，高一班级分四个等级。二高的精英班，是最好的班，今年招收了很多县城和市里的优秀的学生。五高则是普通班、培优班、宏志班和清北班。我身边的同学，打算学理科的一般会选择五高，学文科的则会去二高，二高的文科成绩还算不错，仅次于一高。具体选择哪个班级，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宋初桃对着屏幕思考了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选择文科还是理科，读初中的时候，除了数学稍微差一点，其余几科她是不偏科的。

　　宋初桃：【姐姐，我数学不是很好，但其他的成绩还算可以，初中三年，我的历史成绩最好，这种情况下我是更适合文科吗？】

　　JIANG：【初中和高中是不一样的，不能只靠初中的成绩来判断学文学理，也不能凭借一科的成绩来决定。】

　　虽然隔着屏幕聊天，但看到这段话，宋初桃下意识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先不考虑文理的问题，这么看来，她去五高的话，进不了太好的班级。

　　宋初桃：【我明白了，谢谢姐姐。我爸妈觉得五高更好，名气更大，想让我去五高读书。但我觉得我去五高，也进不去太好的班级，二高会不会更适合我呢？】

　　JIANG：【五高的名气是比二高大，不过，五高的培优班有好几个，比下有余，比上不足。二高的话，精英班是最好的班，又是新设立的，听说学校很重视。目前我只了解这些，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宋初桃滑看着聊天记录，她问了这么多问题，但对面的这位姐姐，一点儿都不嫌烦，打了那么多的字，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每一个问题。

　　宋初桃其实还有疑问，不过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担心打扰到对方，宋初桃打下这几句话，“谢谢姐姐，今天晚上麻烦您了^0^，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祝您今晚做个美梦！”

　　把这条信息发出去后，宋初桃有点口渴，起床去厨房找水喝，快要回房的时候，听到动静，陆华也让宋初桃给她倒了杯水。

　　等宋初桃回到房间，看到对方三分钟前回复的消息，她瞪大了眼睛。

　　JIANG：【……】

　　JIANG：【其实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我不是姐姐，我是男生。】

　　？？？不是姐姐是什么？

　　宋初桃脸红了起来，把手机扔到床上，扑到床上用毯子蒙着整个脑袋，哀嚎了几句，真丢死人了，她把一个男生认成了女生，还称呼了人家一晚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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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第一次写现言，所以不打算写长，10万字左右，完结前不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