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狐貂闯天下》欲乘风归去

73、戚咏雅

　　“净清剑在我手中如同废铁，有劳掌门交给下一任凌月峰峰主。”声音清冷依旧，咋听却是年近四十的妇女声，递出剑的手也有了皱纹，若不是依然清冷的眉眼，与年轻时相似的面容，谁能相信这长着几条皱纹的妇人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凌月仙子。
　　“既然你知道净清剑在你手中成为废铁，那就应该摒弃对玄墨的感情，重新修炼师傅留下的无上功夫，而不是天天坐在这里等天亮。”掌门越说越激动，音量也越来越响，浓烈的失望与指责让在一旁当白脸的清律长老眉头都皱紧了，偏偏当事人不为所动。
　　“若无其他事，请回。”楚清寒视线一直就在桃花上，未曾看两人一眼。
　　两人只能深叹口气，对其他事，楚清寒一向是淡漠无比，语言的刺激又能对她起什么作用呢。
　　“师兄替你疗伤后你也可以练其他功法，以你的天赋很快便能突破元婴、出窍，回不到合体期也能回到分神期。”这些话，他每隔一两个月便说一遍，得到的答案无非只有一个。
　　“不必，请回。”
　　“剑留着吧，世间已无二人配得上此剑。”两人也知道劝不了，只能无奈离开，三年前的事，让楚清寒跟这些师兄弟都生分了，终究是怪上他们了。
　　“师傅。”
　　楚清寒正摩擦着净清剑的手指忽然一僵，眉目间竟出现了不安的神色，待转身时也恢复了清冷面容，她专注地看着穿着黑袍，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后的女子，她清晰看到女子眼中的惊讶。
　　两人隔着五步不到的距离对视良久，最终还是楚清寒率先开口，“十七岁，长高了，也成熟了。”眉眼间已有了成熟，楚清寒清冷的语气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挂念，话一出，似对故人的问候。
　　玄墨没有回话，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楚清寒，三年里的对楚清寒她是带着不满，带着怨恨的，因为她不相信自己，因为她要亲自动手杀了自己，但这些还不足够让她怨恨楚清寒，最多只是失望透顶罢了，她的怨恨是因为楚清寒让小墨墨神魂俱灭，小墨墨刚修成人形，她都来不及看，躯体便直接化作灰烬，她想过要让楚清寒付出代价，但紫徽真人的一番话颠覆了她三年的想法，师傅因为打了她经脉俱损？又跌落到元婴期的修为？她知道净清剑是虽主人心智变化的法宝，主人越是无情无欲剑便越高级，如今净清剑却成了废铁？所以师傅是，动情了，对自己？
　　“师傅，老了。”看着楚清寒初显老态的脸，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楚清寒，但在她喊出“师傅”这一称呼时，她对楚清寒的怨恨便淡去了。
　　“来找引魂灯？”楚清寒提出问题，但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神识一动，一盏小小的引魂灯就已经出现在玄墨身前。
　　玄墨把引魂灯放进自己的储物戒里，不解问道:“师傅如何得知？”她从梵音宫中得知狐貂一族会在极寒之巅存放本魂，只要把她们破散的魂魄聚齐，再替它们找一个合适的身体，它们便能重生。
　　“各宗派皆有引魂灯失窃的消息。”楚清寒淡道，引魂是为逆天而行，所以几百年前便由各大宗派分开保管引魂灯，一共七盏，算上她三年前便向掌门要来的这盏就只剩魔教那盏了。
　　“魔族以魔界任何宝器为赏金悬赏我。”楚清寒忽然站起身，踱步到玄墨身边，说道:“走吧。”
　　玄墨一把抓住楚清寒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楚清寒想甩开，奈何此时玄墨修为高她许多，玄墨眉头一皱，经脉确实损害严重，但有紫徽真人在，不至于治不好，唯一的解释就是楚清寒不肯治。
　　“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玄墨低声暗哑道。
　　“我的徒弟，自然由我亲手执行死刑。”她回答了她想回答的。
　　“师傅不要装傻，我已经不是小孩了。”玄墨抓着楚清寒的手一紧，把楚清寒拉到她身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是在问，师傅，为什么，要把打在我身上的力量转移到自己身上。”她醒来的时候便觉得奇怪，受了合体一击她怎么只有腰酸背痛，直到今日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她才想明白，这种转移术恐怕在荆州就已经施在她体内了，在那日被楚清寒激发，曾经在面对万剑宗宗长老时也不顾自身安慰转移在她身上的剑气。
　　“老先生的隐匿术来源于魔族，你瞒不过魔族皇室。”楚清寒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她什么也没听到，她继续分析着玄墨从魔族夺得引魂灯的难处。
　　“师傅为什么要那样做？”楚清寒只说自己想说的话，玄墨也只想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楚清寒眨了眨眼，冷漠道:“作为师傅，徒弟被冤枉却无力回天，做点补救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师傅就把合体一击打在自己身上？”玄墨质问道，她直觉楚清寒在撒谎，但她不知道楚清寒为什么要撒谎。
　　见楚清寒闭嘴不言，良久，玄墨拿出个瓜子形的东西塞到楚清寒手里，说道:“既然是在做补救，那我也该给买引魂灯的钱，师傅吃下吧。”那本想给小墨墨的天葵子，现在给师傅也算是用在合适的地方。
　　“不必了，那是本尊该做的。”楚清寒把天葵子塞回玄墨手里，言语间越发冷漠。
　　“补救是师傅该做的，那去魔界就完全在师傅的职责之外，师傅把它吃了好好养伤吧。”玄墨又把天葵子塞进楚清寒手里，说的有理有据。
　　“本尊说了，你在魔界藏不住。”楚清寒似乎不满玄墨的说法，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与师傅无关。”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还是楚清寒主动开口:“我已是朽木之身，带我去魔界是损失最少的方法，别耍小性子。”
　　“什么损失最小，这才是损失最大的。”玄墨着急地回嘴，说完后她才发现她的语气有些恶劣，安静了片刻后又道:“师傅说我耍小性子了，我看耍小性子的是师傅，不然为什么要不肯治疗，是因为这样会耗费紫徽真人的修为还是因为愧疚？”
　　“不想便是不想，没有为什么。”楚清寒眉头一皱，随即便是欣慰，玄墨能想得如此透彻，说明她已经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了。
　　“我不怪师傅了，师傅是为了保护我，师傅也不用愧疚，有了天葵子也不需要耗费紫徽真人的修为，师傅快吃吧，你不吃我就不走了。”玄墨说这话时甚至带着威胁的语气。
　　“当真不怪？我让小墨墨神魂俱灭。”楚清寒提醒道，她不希望这是玄墨一时心软的决定。
　　“不怪。”她不怪楚清寒，真的不怪，她明白楚清寒是为了保护她，完全没想过会杀了小墨墨，但楚清寒切切实实打在小墨墨身上的那一击让她不得不在意，不怪，但在意。
　　“找到护法的人了吗？”楚清寒问道，玄墨还是太年轻了，她明显看到玄墨眼里的闪烁。
　　“嗯，师傅认识梵音宫宫主吗？”玄墨直直地盯着楚清寒的眼睛问道，三年前，她便是在梵音宫醒来，她总觉得两人认识。
　　“不认识。”楚清寒毫无波澜地回道，随后把那颗瓜子放人口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吞下那颗天葵子，面上却能做到滴水不漏，“你该走了，夺不到引魂灯可随时找我。”再不走掌门也会发现玄墨的存在，或者早就发现了。
　　“师傅好好休息。”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忽然出现楚清寒狂风暴雨中狼狈的样子，秀发紧贴着面部，她下意识把楚清寒在微风中乱飞的秀发别到耳边，楚清寒一愣，玄墨也有些慌张，“我先走了。”
　　“戚姐姐，我回来了。”玄墨扬起笑容走进凡人城池的一间房子里，朗声喊道，等了半响却没有回音，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应该出门了。
　　戚咏雅还活着是玄墨最意外，最高兴的事，也是她三年里唯一开心的事，但遇见戚咏雅的地点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玄墨从梵音宫中得知昊天教的那盏引魂灯落到了邪派手里，但不止具体是哪个派，她便从实力阴间派探起，又陆续到了炼魂派，合欢派勘察，然后而在合欢派，合欢派掌门的大床上看到了令她又惊又喜的一幕，在戚家灭门惨案中丧生的戚咏雅躺在合欢派掌门的大床上，正与合欢派的掌门行房事，她经过两年多的游历，这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懂了，当时她并不能确定那就是戚咏雅，因为气质变化太大了，脸上的妆容也是妖艳无比，况且她也不认为戚姐姐会同合欢派掌门行此等事，即便那掌门也是个美人，之后她便经常跟踪她，直到她看见戚咏雅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看她才确认那就是戚姐姐，那盒子是她当初用来装洗髓丹、聚气丹、筑基丹的，都是上品丹药，戚咏雅对不能修仙感到遗憾，玄墨便把这些丹药送给了她，助她洗髓。
　　两人相认的地点也是她未曾想过的，是京城一座有名的青楼，那不是合欢派的地盘，但戚咏雅用极短的时间成了那的头牌，以花魁之名名扬京城，那天青楼卖花魁第一夜，引来了京城无数达官贵人进场，密密麻麻，挤满了一世，最终中标的是如日中天的五皇子的亲信，她趴在花魁房间的窗台，见那五皇子不安分的手她忍不住进去一把敲晕了他，戚咏雅见到她的第一眼也是瞳孔猛的一缩，惊讶不已。
　　“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