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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回头看 ...

  •   《你回头看》
      2022.09.11

      阮遥x李原

      这阵子邺陵多雨,七八月的天,闷热压抑,出门走不了两步便汗水淋漓,压得人透不过气。
      前两日新闻播报台风“塞鲸”即将登陆,这座城才痛快地下起雨。
      接连下了几天,天是凉快了,生意也没了。

      外头狂风暴雨,车间闷热潮湿。
      车底的男人手长脚长,四肢匀称有力,本就狭窄的空间更显拘束,白色工字背心和黑色短裤都湿透了,贴在身上,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皮肤上覆着汗水,像裹了一层桐油。

      李原咬着烟,没点,过个嘴瘾,眯眼打量着基本烂光的零件,满手铁锈,鼻子里是腐朽呛人的味。
      打量了一阵,看也没看,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摸到工具。
      刚抬手,哔的一声在风雨里也明显,咔啦一阵响,卷帘门从外面打开,脚步声一前一后。

      两个人。
      一男一女。

      李原眼一斜,瞥见一双黑色皮鞋和一双白色球鞋。
      女人的脚,在四十几码的鞋子边上,像蛋糕店的橱窗里袖珍精致的点心,纤细脚踝上小腿皮肤白净,抹了层奶油似的。
      刺眼,也碍眼。

      “淋到了?”
      散漫干净的男音,是程让洲。

      余光里那抹鹅黄色的裙摆颤了颤,女孩子温软乖巧的声音像溢出的奶油滑落,有羞怯也有不安:“一点点。”

      李原收回视线,牙齿重重地碾压过烟头,没出声。

      程让洲低眼看着阮遥,女孩子淋湿了半边,白色短袖里的文胸若隐若现,印着粉色的樱桃。

      这么纯的女孩子,他第一次碰。
      没经验,往常的节奏被打乱,有点头疼怎么出招。

      阮遥不算好追,这样的女孩子不要钱不要权,只要零星的爱。
      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野心和欲望永远占上风,就算有那么一丁半点儿的爱,风一吹就散了。
      原本你情我愿,好聚好散的事,忽然变得有难度。

      程让洲玩赛车那么多年,追求刺激和极限,挑战两个字对他来说想喝水一样自然。
      只不过目标,从赛道换成了女人。

      “冷吗?”亮面的黑色皮鞋尖抵住白色球鞋,男人的声音似哄似骗,“多可怜,脸上都淋湿了。”

      阮遥紧张地咬了下唇,预想到会发生什么,漆黑的眼睫颤了颤,手指抓住裙摆。
      她闭上眼,脸颊一片嫣红。

      修车间外,张汉文把门一关,拉上卷帘门,哐的一声巨响,扭头往店里走,和机修位上停着的科尼赛克擦肩而过,暗啐一口: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操着几千万的心,干一辈子都买不了一个车轮胎。

      张汉文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去推修车间的门:“原哥,我先撤了。你也早点回来,天天干身体受得了?”

      “嗯。”
      车底下传来低沉沉的一声,有点含糊。

      年轻男人的声音,微沙,像一颗沉闷的小石子,滚入台风天东倒西歪的街道,无人在意。

      这声低应让阮遥汗毛直立,唇飞快错开,躲过这个不合时宜的吻。
      这里居然有第三个人在?!

      门开了,张汉文一晃眼,卷帘门怎么开着?

      再看车间,满屋子汽油味,脏乱中立着两个人,程让洲将女孩子摁在胸前,挡住她的脸。

      男人警告的眼神看过来,张汉文顿时清醒了。
      草,老板怎么来了?

      “程哥。”张汉文慌忙打了个招呼,视线不受控制地往车底下看去,“这台风天,您怎么过来了?”

      程让洲不紧不慢地说:“过来看看,给你们放两天假。”

      话是对着张汉文说,他的眼神却看向车底,手松开阮遥,往本就脆弱不堪的车身上踢了一脚。
      “滚出来。”语气不善,心情显而易见地差了。

      阮遥听到震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工具架,金属色的扳手从架子上滑落,直直往下坠去。

      眼看要砸到脚,惊呼声卡在嗓子里。
      一只手臂忽然从车底伸出,在扳手砸到她之前,稳稳地接住,停在白色球鞋的上方。
      鹅黄色的裙摆上蹭了一抹灰色的痕迹。

      阮遥惊愕地看着这只手,身体僵直。
      肌理分明的小臂因用力微微紧绷,瘦削的腕骨下是一只大手,掌心宽阔,五指修长,铁锈和油渍掩盖了原本的肤色。
      危险和失控的感觉扑面而来。

      阮遥直愣愣地顺着这只男性气息明显的手看去,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冷淡而野性。
      是她上学时最害怕的那种人。
      她倏地收回视线,眼睫盖住清纯的杏眼,不敢再看一眼。

      这个插曲打破刚才的僵局。

      程让洲被这么一闹,已没了兴致,随手搂过阮遥的肩,低声道:“送你回宿舍,改天再带你来参观。”

      两人很快离开,跑车的声浪不比狂风暴雨动静小。

      张汉文的呼吸终于顺畅了,纳闷道:“程哥想不开啊,带女人来车厂玩?来找刺激的?”

      李原从车底滑出来,站起身,把扳手往工具架上一丢。
      高大的身躯带来压迫感,穿了几年的拖鞋踩过地上湿漉漉的小小的鞋印,随口应了句。

      张汉文早习惯了他话少,打量起这次的货。

      不算宽敞的车间里放了辆陈旧破烂的老爷车,不知道上哪个乡下淘来的,看这引擎得有二十年没开过。
      但不出两个月,这车一定被改得妈都不认得,准能卖个好价钱。
      虽然上不了路,但也有大把的冤大头买回去收藏。

      改装车是他们汽修厂的特色项目,只有李原一个人能干。

      “原哥,你技术这么硬,怎么不出去单干?”张汉文又一次念叨起这事,“你要自己干早成大老板了,用得着这么累?”

      张汉文在车厂干了三年,最看不懂的人就是李原。

      李原无父无母,高中肄业,家里有个植物人妹妹,从有这间车厂开始,他就在这儿干。
      吃住都在车厂,平时没有娱乐活动,出门就是去医院看妹妹。
      兜里的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也没见他找女人。

      据说,他和程让洲是过命的兄弟。
      程让洲几次飙车出意外,都是李原把人救出来的,一路从山上背到山脚,鞋都跑烂了。
      一个大少爷,天之骄子,日常是花钱玩车玩女人。
      一个修车工,路边野草,日常是攒钱修车看妹妹。

      程让洲到底干了什么?才让李原这么一个改装车大神心甘情愿呆在这件小修车间里。

      “不挺好?”李原含糊地应了声,从兜里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低下头,凑近窜起的火苗,烟头燃起猩红,浓烈的烟草味散开。

      他一偏头,耷下眼,专心吞云吐雾。
      再无交谈的意思。

      张汉文也不自讨没趣:“你忙着,我上楼了。”

      踢踢踏踏的拖鞋声走远了,像在车厂演了首未尽的踢踏舞曲,空旷的车厂只剩李原一个人。

      李原坐在矮凳上抽完了一支烟,风从敞开的大门中吹进来,夹杂细细密密的雨丝,偶尔几声呜咽。

      他随手抓过遥控器,按了一下,卷帘门下降。
      室内的光线逐渐减少,明明暗暗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雪白的小脸,巴掌大小,唇是红色的,鼻头小巧,和一双慌乱的清澈眼睛。
      像看到了什么可拍的东西。

      女孩子乌发红唇,亭亭站在这肮脏的车间里,身上沾着雨滴,像一株被雨打湿的兰花。
      纯洁、干净。

      李原随手丢掉烟头,抹去脑中晃动的鹅黄色裙摆,重新钻入车底。一片黑暗中,他浮出一个念头——

      她的裙子,被他弄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上标啦,这里再写一遍。
    是短篇be,随缘更新。
    【重点:女主有男友,男主是男友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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