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六个月的时间流浪》望穿秋水

11、疲惫

　　Candy：女人，昨天你妈来我家找过你了，我跟我爸开导了她一番，你可以回来了。

　　我：呵呵，想我回去就直说，少拿这个做借口。

　　（嘴里这么说，却还是心动了。）

　　Candy：没有，她当时总一味责怪你，后来我跟她说了你的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似乎理解你了。

　　我：你的意思，我再相信她一回，是么？

　　Candy：她是你妈……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

　　隐身，脑海中一团乱麻。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我跟我母亲的关系会这样，明明是母女，相处却如同陌生人，甚至连对方的心意都能够曲解。

　　我不喜与人交往，你可以说我孤僻，所以对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母亲我都不喜欢说太多的话。有什么事情，我也习惯于一个人解决。为什么？至少我从懂事起，什么事情就都是我一个人在，五岁那年在厕所碰到男流氓，是我骂跑的，十岁那年被同学欺负，是我揍跑的……

　　似乎每一件对于任何小孩子来说需要父母的时候，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时的我，同我的母亲的羁绊似乎也只剩下了血管里流淌的那么些东西。很多时候我想去告诉我的母亲，我很爱你，我愿意也可以承担起你正在承担的或者将来要承担的东西——早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可以了。

　　但是她总不相信，她固执的把世界倒退回从前，用自己的执念将我的童年重新来过，用对待一个儿童的心态来对待我。不停的否定我的一切，不停的逼迫我遵照她的思维运转生活。

　　很累，我不是傀儡，也不是从前需要妈妈的小孩子了。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对于深爱我的母亲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说。

　　尝试过沟通，尝试过妥协。却都一无所获，我能指望Candy的这几句话就能让她茅塞顿开吗？

　　我苦笑，其实我骨子里已经开始相信了，不论我怎么强调“不可能”这三个字，但是血液中那对亲情的渴望还是叫我妥协了。

　　S君：隐身？你在遁世？

　　我：嗯，想感受下“大隐隐于世”的感觉。

　　S君：有什么感想？

　　我：无聊之极！

　　S君：哈哈！隐者并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最起码真正超脱尘外的很少，世人总被这样或那样的宿缘羁绊着，无法逃脱。这就是宿命。

　　我：我感受到了，来自血缘的羁绊。

　　S君：想家了？

　　我：也谈不上，你知道么，我今天被人抢了，就在网吧，一个人当着我的面抢走了。警察却说是“趁其不备的拿”。我想不通这六个汉字的含义同“抢夺”有什么分别，还是比“抢夺”更严重些。我在想，我当时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警察，并且寻求帮助的时候——当然，S君，我并不对取回手机抱有什么希望的，我也知道那是我的疏忽——但是你知道，我信任对方，对方则偏袒了那些混蛋。

　　S君：丫头，你镇定点，别害怕，你受刺激了。坐好，深呼吸，听我说。

　　我：……

　　S君：照我说的做，深呼吸，听我说。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首先，你被抢，所以你会害怕，会恐慌，而你又独自一人在外，所以你遵循本能从别人身上寻求到一种依靠。所以自然而然的那个被你依靠的人就是警察，但是，呵呵你知道的，警察也是人，并不是柯南，也不是福尔摩斯。他们不会安慰你，只能说些似是公正的话，所以这时候你感到了被背叛。丫头，一切都是你的安全感在作祟。

　　我：是，然后，我在出警察局之前，又碰到了一个被父母遗弃的，疑似心脏病患儿的一个很可爱的男孩，才几个月，哭的脸都青了。南京很冷你知道吗？警察说被送来的时候，差点都要没气了。S君，我无法理解……不，是理解了，但是又不愿意去理解，很痛苦。

　　S君：丫头，你是一个缺乏爱的孩子，你也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我：是，我的家庭环境，父母有等于没有，虽然我20多岁了，但是你知道么。这20多年的成长记忆里，并没有父母温暖的身影，他们为了自己的战争而遗弃了我——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

　　S君：从小就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丫头，我很庆幸你没有走上歪路，你很成熟。

　　我：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这么称赞我的人。

　　S君：我不是在称赞你，这是事实。从小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为成为爱的饕餮……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很想家，但是又害怕回去。

　　S君：回家吧，那是温暖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