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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这天上午,颜瑾正在教室里上课,忽然接到他养母方春梅的电话,方春梅是来找他要钱的。
      按理说方春梅一直在打工,每个月能挣两三千块钱,她的大儿子程宇初中就辍学了,早已在社会上混,不用她养活,可她的工资仍然用的很快,手里存不到钱,因为她有个不务正业的酒鬼丈夫。

      颜瑾的养父程二楞从年轻时就是个混混,喜欢喝酒打架,他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娶到方春梅这个任劳任怨为他生孩子还出去挣钱养家的妻子,但他并不感谢方春梅,反倒嫌弃她挣钱少,没本事让他过上好日子。
      程二楞一喝酒就喜欢打老婆,打孩子,方春梅过得苦不堪言,她和程宇早已被他打怕了,因此她为了避免小儿子重复大儿子的命运,便早有预谋的将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和另一户有钱人家的孩子调换了。

      那个年代医院里的各种安保措施还不齐全,没有监控,方春梅很容易就把孩子调换了,她把颜瑾抱回家,因为颜瑾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当颜瑾被程二楞打的时候她就没那么心疼。
      好在颜瑾从小长得好,成绩也优秀,给程二楞挣了不少面子,程二楞有方春梅和程宇这两个出气筒,倒也很少打他。

      颜瑾从小一直很同情自己的母亲方春梅,替她打抱不平,但方春梅却一直不喜欢他,除了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外,还因为方春梅认为程二楞“偏心”,只打自己和程宇,不打颜瑾。
      因此方春梅把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大儿子程宇身上,她能容忍丈夫的打骂,能宽容长子的不学无术,却对从小到大一直成绩优秀的颜瑾要求苛刻。

      以前颜瑾总是体谅她,八九岁的时候就知道在学校捡瓶子卖钱,十几岁时在业余时间打工挣钱,尽量为方春梅减轻负担,结果方春梅反倒变本加厉,没钱时还去找他一个学生要钱。
      上辈子颜瑾一直姑息她,回到颜家后他不缺钱了,当然他也不能把颜家的钱拿去给方春梅,便自己在业余时间去打工,挣的钱都给方春梅养家了,饶是这样,方春梅还嫌他给的钱太少,硬是闹到学校去,颜家二老知道后骂了颜瑾一顿,说他没良心,不知感恩,不孝顺等等。

      直到几年后他无意中得知方春梅当初是故意把他和颜鹏飞调换的,就为了让她亲儿子过上好日子,他再也没搭理过方春梅。
      现在么,颜瑾微微一笑,他当然不愿继续给方春梅提供金钱上的帮助,吃力不讨好,但他也不能让别人认为他富贵了就忘本。

      下课后颜瑾直接去艺术学院找到颜鹏飞,颜鹏飞正在和一群同学侃侃而谈,看到颜瑾还有点懵,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从教室里跑出来惊喜的对颜瑾说:“小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颜瑾点点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同学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狗腿子杨永立刻跳出来指着颜瑾吼:“你有什么事非要偷偷摸摸的?在这里不能说吗?”
      说着他一脸警惕的挡在颜鹏飞前面,像是生怕他被颜瑾欺负了一样。

      颜鹏飞拍拍杨永的肩膀,却并没有对杨永的动作提出异议,他站在原地一脸诚恳地对颜瑾说:“小瑾,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没有什么事要避讳他们。”
      很明显,在颜鹏飞说完这句话后,围在他周围的人纷纷挺直了胸脯,摆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颜瑾看了看他身后那群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人,说:“你确定?”
      颜鹏飞点点头说:“确定。”

      “哦。”颜瑾直接说道,“也没啥,就是我养母、你亲妈说她没钱了,找我要钱,我兜里只有七百块现金,你那里还有钱没,借我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此时此刻大家终于想起颜鹏飞除了不是颜家的亲生孩子之外,还有一对亲生父母,他亲生父母的家境看颜瑾回颜家前过得日子便可知道。
      颜鹏飞也傻了,傻过之后立刻就感觉羞愤难当,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在一个月前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颜家的亲儿子了,但颜建中没有把他送回程家,他的那些跟班们就以为他在颜家的地位还很稳固,毕竟有句话叫“生恩没有养恩大”,他被颜家养了将近二十年,感情肯定深厚。
      而且程家人也没有找过他,这就让众人有了一种颜鹏飞还是颜家最受宠的孩子的错觉。

      但颜瑾今天这话硬生生把他营造的假象给撕裂了,颜瑾当着他班上同学的面告诉他,他的亲生母亲是个没有钱的女人,是个需要向读大一的儿子要钱的穷人。

      颜鹏飞脸涨得通红,他从来都没体验过穷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今天体验到了,就是能让他恨不得时光倒流抹去所有人记忆的感觉。
      “小……小瑾。”呆滞了几秒钟,颜鹏飞快速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递给颜瑾,“这、这钱你拿去给她,我……我……”

      很显然,颜鹏飞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颜瑾可以理解,这时候的颜鹏飞才只有十九岁,而十九岁的颜瑾比他还不如呢,从来都只有被他坑的份儿。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颜鹏飞不愧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有了应对方法,“说起来都是我们对不住你,小瑾,要不是因为我和……她,你也不用过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小瑾,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们,只希望你能抛开过往,勇敢向前看。”

      颜瑾:……
      这应变能力他自愧不如。

      颜瑾没接他的钱,和他一起往校门口走去,这时候狗腿子杨永显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事坑到大哥了,便缩起身子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校门外,方春梅站在一棵粗大的法桐树下,不时警惕的看向四周,掩藏着自己的身影。
      临出门前程二楞特意交代她,让她跟颜瑾多要些钱,“这小兔崽子是咱家养大的,他们颜家那么有钱,让他还给咱抚养费!妈的,养了这么久的崽,是给别人养的,方春梅,你连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崽都不认识,要你有啥用!”
      说完对她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方春梅遮盖了一下身上的异样,遮遮掩掩出门了,她不敢违抗程二楞的命令,也不敢听丈夫的话找颜家要抚养费,毕竟她亲儿子还在颜家养着呢。
      再说程二楞装傻,她心里可门儿清,她家养颜瑾是怎么个养法,颜家养颜鹏飞又是个什么养法,二者根本不能相比。

      她一直都很遗憾,为何这件事会爆出来,如果她儿子的身世能一直不被颜家发现该多好,听说颜家那老板只有颜鹏飞一个孩子呢,如果这件事没有曝光,她的儿子就是颜家偌大产业的唯一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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