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吻》桃晚

15、Heartbeat

　　凌芊蔓眸子终于闪了闪，一颗心又提起来，挪到门前，重新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口那人，现在正仰坐在地上，像是被人打懵了，边上顾予逢睥睨这他，眼底盛着不屑与厌恶。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跟平时有太多不同。

　　边上几个公寓的安保跟上来将人钳住——在警察过来之前，需要先限制那人的行动。

　　顾予逢这才理理袖口，抬眸看向大门，“开门吧。”

　　“咔”一声响，门锁被凌芊蔓从里面打开。

　　她的腿还是软的，一颗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只是看着被安保制住的那人，心里仍旧害怕。

　　那人被按倒在地，恼怒地挣扎，看向凌芊蔓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怨愤，“芊蔓，芊蔓你干什么，是你把他们叫过来的？”

　　他看了眼顾予逢，咬牙嗤笑，说话时的语气变得有些癫狂：“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恋爱，我一直在关注你，你为什么突然就跟这个男人结了婚？你是被逼的对吧？”

　　她皱眉，抬头看了眼顾予逢，扑进男人怀里，把眼角的泪蹭在他衣服上。

　　那人被安保扯住，嘴里仍旧念念有词，失去甚至一样不停地喊着“芊蔓，芊蔓”，凌芊蔓不想听，脸埋在顾予逢胸前，闭了眼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顾予逢没有把她推开，抬手想要拍她的肩，然而她身上的婚纱还没有换下，光滑圆润的肩膀还裸露在外面。他又抬了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警察很快也到了，凌芊蔓的情绪被安抚得差不多，眼泪在顾予逢身上蹭了个干净，才松开他的腰，跟安保和民警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那人被暂时扣住，民警跟着安保去调录像，凌芊蔓被留在家里，换衣服，稍后还要去一趟警局做笔录。

　　公寓顿时又重新恢复了原本宁静的模样，好像刚刚那场闹剧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凌芊蔓将门关上，扭头看见立在一边的顾予逢，尴尬地笑笑。

　　她提着厚重的裙摆，有些扭捏，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男人眉头微皱，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镜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凌芊蔓被看得心虚，缩缩肩，疑道：“我是不是……影响你工作了？”
　　突然被她喊过来，也许会耽误什么重要的事吧？

　　然而他只是沉默片刻，迈开长腿在沙发上坐下。

　　“很好看。”

　　她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婚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以为他会很严肃地和她讲些注意安全的话，想不到他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夸她。
　　应该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安慰方式有些独特，不过顾予逢都抚慰人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凌芊蔓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暂时忘掉也没什么。
　　原本打算去衣帽间的步子一顿，转而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眼前，在原地侧身来回转了转。

　　“真的吗？”她勾唇，翘着小拇指捏起裙摆，“是婚纱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挑挑眉，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刚刚还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现在又满面笑容跟他开玩笑。
　　人的忘性真的能有这么大？

　　顾予逢勾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堵她的话，轻佻地回她：“人好看。”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婚纱洁白，胸口和腰际的线条都裁剪的恰到好处，衬得人身材窈窕，性感又不失纯真。

　　女人乌发披在肩上，锁骨在青丝的掩盖下若隐若现，皮肤白皙，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因为哭过，她眸底现在还水盈盈闪着柔软的光，红唇微抿，脸颊刚刚才有了点血色。
　　婚纱在她身上，恰好衬托出她的光芒，在房间柔和的光线下，像个公主。

　　他见凌芊蔓愣住，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于是顾予逢漫不经心地起身朝她走近，垂首和她对视。

　　“娶了这么美的新娘，我以后是不是应该时刻把她捧在手心，保护好她？”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鼻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有种禁欲又诱惑的感觉。

　　凌芊蔓果然又开始脸红了。
　　这么直接地被反过来调戏了一回，她是没有想到的。

　　她努努嘴，眼神盯着斜下方，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伸手将跟前的男人推开。

　　他不觉得他靠得太近了吗？
　　她都可以隐隐感受到他的鼻息了。

　　不像话。

　　她转身径直往衣帽间走去，然而穿着婚纱很不方便，男人又一点也不贴心，没有半点要过来帮忙的意思，她走得很慢，像只努力往水边爬的乌龟。

　　她的背影一定很丑。

　　凌芊蔓不太高兴。

　　婚纱脱下来比穿上去要方便很多，当她换上原本的衣服时，有种整个人都轻盈很多的错觉。

　　凌芊蔓将散乱的东西收拾好，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等脸恢复正常的温度，才从房间出来。

　　窗帘被拉开一条不宽的缝，男人立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动静，他转身，看见她时，眉头皱了皱。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是之前在他面前穿过一会的小吊带，刚刚照镜子，脸上也没有发现脏东西。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凌芊蔓“噢”了一声，狐疑地给他倒了杯水。

　　顾予逢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良久，才抬眸看向她，“搬个地方吧。”

　　那个男人尾随过来，即使这次走运，没让他伤害到她，但那人也不会在警察局扣留多久。

　　他可以找保镖保护她，但不代表就能时刻保证她的安全。
　　凌芊蔓一个人在这里，难保不会被其他人盯上。

　　凌芊蔓起先有些疑惑，睁大眼睛观察他的神色，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但他这么说的原因，她当然是知道的。

　　“好，”她点点头，“明天我就把工作室搬去东城的公寓里。”
　　她名下好几间公寓都空着，虽然这里环境她最喜欢，可再怎么说，也抵不过心里那阵后怕。

　　顾予逢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到桌上，偏头看她，“我是说，搬去婚房。”

　　至少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家里还有个男人。

　　这话说的凌芊蔓一愣，脑子突然就宕了机。
　　男人挑眉，微微躬身，故意低声问她：“不想？”

　　她果然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好，明天我会叫人把我们的东西都搬过去，”顾予逢转身朝门口迈开步子，“现在，该去警局了。”
　　还有笔录要做。

　　凌芊蔓呆呆地点头跟上他，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然而男人已经走远，她叹了口气，随便换了双鞋，小跑着跟上去。

　　现在是正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警局的空调制冷效果不大好，凌芊蔓单是坐在那里，额上仍旧出了细密的汗珠。

　　尾随她的人叫杨乾育，凌芊蔓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印象，但据杨乾育那边说，她们高中在同一所学校。

　　至于其他，凌芊蔓不太想知道。

　　走的时候做笔录的警察姑娘还叹了口气，“警局这边以后会加大巡逻范围，但你以后也要多小心。”现在这种情况，她们也只能对杨乾育进行口头教育，真要死性不改，她还是很危险。

　　凌芊蔓点头应下，出去看见倚在墙边等候的顾予逢，倒也没有刚开始那样害怕了。

　　他是趁中午的休息时间出来的，但她在车上看见他接了几个电话，钱望打来的，好像推掉了一个采访。

　　她没有回工作室，而是让顾予逢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搬过去的主意虽然是临时定下的，但婚礼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迟早要过去住，现在收拾也不算早。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方雅的时候，方雅起初还不相信。

　　“你门什么时候进度这么快了？还是说你之前就瞒着我在跟他谈恋爱呀？”

　　凌芊蔓表示自己很无辜，她和顾予逢之间，很纯洁。

　　“纯洁？”方雅学着她说话的样子，“牵手，同居，领证的纯洁？”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面见她没有回答，叹了口气，“之前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跟你说，要是对你没意思，我直播吃shit！”

　　凌芊蔓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一些，“你好恶心……”

　　方雅轻哼一声，“反正我话就放这儿了，信不信由你。”

　　“你怎么就不担心我会不会吃亏呢？”

　　“吃亏？你是知道有亏还屁颠屁颠跑过去吃的人？我看同居这事儿放你这儿不是吃亏，是吃糖吧？别装了，小样儿，”对面说话懒洋洋的，语气中满满不屑，“我看你对顾予逢的心思也不怎么单纯，正好小夫妻住一块儿，住着住着，日久生情，互相放饵，顺便再上对方的钩，皆大欢喜。”

　　方雅叽里咕噜一通说教，像是恨不得把她分析个透，底裤都给她掀咯。

　　这话说的，越来越不着调了。
　　她是这种人吗？

　　凌芊蔓仔细想了想。
　　好像……是的。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