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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娘难为5 ...

  •   静谧的深夜,客栈里应今稚和舒光霁在桌边面对面坐下。女人抬起右手,掌心朝下掉出一条细细的银项链,黑白玉吊坠晶莹剔透。

      “看着它。”

      烛灯的火苗摇曳,闪闪发光的玉石在少年郎面前左右摆动,耳边仿佛有悠扬的女声低吟。一成不变的画面,淡淡的困意席卷而来。

      应今稚嗓音平静:“不用抗拒,接受它。”

      舒光霁缓慢眨一下眼,客栈屋墙如沤浮泡影消失。天光大亮,皑皑雪山环绕,蔚蓝澄净的湖泊立于中央。微风吹拂,湖面涟漪阵阵,清澈见底。

      “这…”少年郎环顾四周,稳重脸庞泄露一丝不可置信。

      “凉的。”舒光霁双目微怔,手掌探进碧蓝湖水,指缝间冰凉的触感,真实的不像幻觉,“这是何地?”

      “你的梦啊。”应今稚太过理直气壮,让人生不起怀疑的念头。

      系统具象化应今稚的精神世界。她耍了个“催眠入梦”的招数,把少年拉进空间的冰川。女人背着手走在前方,如鱼得水:“跑上百圈,你明日准爬不起来。”

      湖泊远观不大,如苍翠宝石景色绝美,真正走一圈要花上半个时辰。疲惫到极致,少年不会思虑过重,睡不着觉了。

      舒光霁没这么快入梦过,灵魂轻盈,身体的沉重迎风而散。他逃过一劫,不觉得侥幸。少年停下脚步,神色认真:“我可以。”只要师娘开口,他都会去做。

      “今天放过你。”应今稚看他执拗的可爱,大发慈悲递给少年郎一片秋叶,“把一切杂念放进叶子,丢入水中。”

      黄叶从舒光霁指尖轻盈落进湖面,蝴蝶般顺着水流游荡,倏忽越来越远。少年郎脑海里纷杂的思绪驱散,持续的头疼不知不觉消退,天地之间安静的只有眼前人,身边景。

      “累的话,休息吧。”应今稚不在意速度,漫无目的前行。她慢悠悠赏山水,浑然不觉自己也成了景中人。

      在应今稚看得见的地方,少年郎放松坐在大树下,像个孩子毫无防备地睡着。舒光霁慢慢合上眼,最后一个念头是果然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见师娘笑呢?

      尽管那一笑,浅的宛若错觉。

      清早,热闹的客房。

      熊猫幼崽醒来滚下桌,一瘸一拐在陌生的屋子里横冲直撞:“嘤嘤嘤!”

      阙水珍一手一盘菜:“别跑呀,你肚子饿不饿?”

      一只秀手抓起幼崽命运的后颈,放进铺上软垫的竹笼。应今稚摸摸小家伙圆脑袋:“等伤好,送你回家。”

      “嗯!”幼崽不再乱动,小眼睛明亮,抬头嗅应今稚的手腕。它熟悉这个柔软的触觉和气息,隐约知道女人没有恶意,如同母亲的保护下莫名安全感。

      阙水珍羡慕得不行:“它在师娘手里好乖哦。”

      小姑娘小心翼翼夹菜给幼崽,它一直不张嘴,对睡觉更感兴趣。她哄小孩的语气循循善诱,“多多吃饭,好得快,带你出去玩。”

      应今稚顺手给幼崽换药:“问问小二,有没水果和竹笋?”

      一夜过后,舒光霁精神见好,死气沉沉眼眸亮起光彩:“好。”

      大门一打开,屋外玄衣男人立在日光里,挺拔身形笼罩少年郎。舒光霁一怔退后,抱拳行礼:“师父。”他头回违背师门的命令,积压的不安愧疚全部涌现。

      彦绥目若朗星,噙着温柔笑意:“小霁,娘子,路上可顺利?”玄衣男人走进自己家一样自然,当作没看见弟子僵硬的脸色,“友人说在这儿见到相似的住客,我连忙赶来。幸好,你们平安无事。”

      彦绥面上温情似水,执起应今稚玉手:“娘子不留在山门,给为夫一个理由?”玄衣男人怒火中烧到忘记洁癖的毛病,放下不与人亲密接触的原则,甚至没控制好抓人的力道。

      “想见你啊。”应今稚面无表情,“见”之一字,带有凛冽杀意。她反手扇男人一巴掌,不带半点犹豫。

      “啪!”

      彦绥俊朗的脸蛋留下鲜艳的巴掌印,平生第一次面上火辣辣的疼。客房陷入空前的死寂,玄衣男人不怒反笑:“原来娘子如此想为夫啊。”哪里出了错?她居然违抗主人到这个地步。

      这一刻,彦绥微笑比发火更可怕。舒光霁顾不上震惊应今稚动手,面带难色跪下。他横举剑在脑袋前:“师父,是弟子求师娘下山。弟子有错,请师父责罚。”

      应今稚否定少年郎的挺身而出,冷若冰霜拉仇恨:“我想来就来,不过随手带上他。”

      “是么,”彦绥灰色眸子如锋利的薄刀,冰冷剖开一层层肌理,直到看透眼前人暗藏的秘密,“理应带信和我说一声。”不同于外表的宽容大度,男人心底翻涌不舒服的感觉,他们何时如此亲厚?

      应今稚冷淡勾唇:“弟子没传信给你?”不用她说,坊川山上到处是彦绥的眼线。

      女人锋芒锐利,笑中带刺莫名耀眼。彦绥目光微闪,心被轻轻撞了一下:“倒是有。”他垂下灰眸,应今稚方才扇人,衣袖滑落至细嫩的腕间。在无暇的白玉肌肤上,一圈淡红印子格外刺眼。他托起女人手腕放在薄唇边,轻轻一吹,无奈而疼惜:“为夫不对,弄疼娘子了。”

      屋内氛围紧张又奇怪的亲昵,阙水珍看红了脸。彦绥贴在应今稚耳边,只有她听见男人无情的呢喃:“所以,娘子乖乖听话,别同我置气。”

      应今稚不疼,手痒。她唇瓣微启,漫不经心:“不痛?给你打个对称。”

      彦绥放下挡住的手,侧过左脸勾唇一笑:“疼也无妨,博娘子一笑。”他不懂情爱,听人说打是亲,骂是爱。甚好,娘子对他的喜爱,又多了一点。

      “疯子。”应今稚嫌弃抽手,打他,还让他爽了?

      舒光霁紧抿着唇,身心发凉:“师父罚我吧。”他不想见两人起争执。

      “为师怎会不知你思家心切?”彦绥眼底流露一丝可疑的遗憾,并没有责怪舒光霁。他扶起少年郎,叹息道,“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应今稚冷眼旁观,他是禁止他们离开掌控。

      舒光霁动容:“师父…”

      彦绥一脸你们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好在,为师抓到舒家血案的凶手,他已伏法认罪。”

      “什么!”舒光霁红了眼握紧剑,声音嘶哑,“在何处?”

      彦绥淡笑:“随我来,掌门师祖在等你。”

      阙水珍想一同去,应今稚拦下了她:“你要什么?我带回来。”

      小姑娘眨巴眼,腼腆道:“衣裳,男孩子穿的。”昨日差点被掳走,在阙水珍心中产生不小的阴影。她秀气的麻花辫绑成男子发式,掩盖属于青葱少女的活泼可爱。

      应今稚本就打算采购生活用物,她接着问道:“除此之外?”

      阙水珍眼神渴慕、绽放勇敢的锋芒:“剑,我想像霁哥一样厉害。有一半也行…”

      应今稚:“莫妄自菲薄。终有一日,你超越他未可知。”女主角的潜能无限,运气也是绝佳。

      阙水珍羞涩笑了笑,师娘八成是逗她。

      ……

      彦绥用男人们谈正事的借口,拒绝女人参加。应今稚不恼,平静告知:“你看得到,还有机会阻止我。”

      彦绥有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女人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所有物超出控制的烦躁,他只能先放她进去。

      雷府大堂,坊川派掌门和三位执事等候已久,重逢死里逃生的徒孙感慨良多。掌门彦宁真人没有把舒光霁当作天真孩童,而是朋友一般坦诚告知这几日的经过。他们处理舒家后事,协助大理寺办案。从毒物来源,杀人动机各种方面查起,结果一无所获,走向僵局。

      巧合彦绥下山撞见隔墙偷听之人,捉了个正着。大理寺连夜提审此人,剑痴赵奇爱剑如命,他生来只做一件事,练习剑法,十五年小有所成。他勤学苦练,日积月累,跨不过“天赋”这座巨山。

      少年天才舒明意十三岁横空出世,自创的“舒家剑”名震江湖,战无不胜。赵奇无法接受输给一个毛头小子,屡战屡败生出了心魔。

      十年后的今天,赵奇机缘巧合得到剧毒“昙花一现”。药粉倒进舒家水缸,无色无味,入水即化。他满脑子只想得到“舒家剑法”,低估了药的毒性,害死一百三十五人。赵奇于心不安,几次重返舒家庄暗中观察。被抓后他供认不讳,写下认罪书后当场自尽,以死谢罪。罪人伏法,真相大白。无辜枉死的人们有交代,舒家的血案终于了结。

      舒光霁眼睛通红,浑身发颤:“他死得倒痛快。”少年让恨意蒙蔽,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光霁,人死不能复生。”掌门叹息,他劝舒光霁,带着家人的期望好好生活。

      “毒从何而来?”清冷女声打断沉重的气氛,应今稚指出所有人忽略的一处。不是“凶手认罪”,血案没有了疑点。

      彦绥脸色微沉,这是女人坚持来的目的。她究竟从何得知?他面上不解,明知故问:“赵奇说是偶然得之。你可有线索?”他处理的天.衣无缝,女人再怀疑也没办法。

      应今稚没有松口:“这么巧?凶手偶然得到,不是普通人能制作出的毒。你又撞上了他自投罗网?我不信巧合。”

      彦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有疑虑,我会继续追查。”

      应今稚冷淡摇头,幕后黑手查案,未免太讽刺。她没有证据,唯有挑起众人的疑心:“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彦绥失笑,沉声道:“娘子是怀疑大理寺办案的能力,还是认定为夫贼喊捉贼?”

      应今稚面不改色:“我没这么说,还是夫君做贼心虚。”

      彦绥脸色变了,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娘子伤心过度,神志不清了。若舒师兄还在,不会愿见你无理取闹。我们回家好不好?”这话说的重,众人不禁同情起彦绥。温润男人出了名好脾气,不辞辛苦为舒案忙前忙后,倒惹得枕边人怀疑。

      看似不经意,彦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应今稚不为所动:“说实话,也是无理取闹?”

      掌门抬手摁住玄衣男人肩头,心平气和劝道,“今稚,彦绥的赤子之心,大家看在眼里。你是他的妻,应该更清楚才是。”

      彦绥笑意加深:“娘子与其无端揣测,不如多多努力寻找证据吧。”他在炫耀,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应今稚说破天,也没有人站在她一边。

      应今稚油盐不进:“知人知面不知心。”

      所有人瞠目结舌,清冷孤傲的女子也有针锋相对的一面。舒光霁眼中闪过困惑,他相信师父、掌门,但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

      众人离开,空出给小夫妻解决矛盾的地方。

      彦绥深情款款,多情眸子沁进狠凉薄戾。他不动声色,一步步逼近应今稚:“为夫很伤心,谁教你反抗的?”

      应今稚面无惧色,意味深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喜爱我的模样很迷人。”彦绥摇头失笑,往女人手里塞进一柄薄如蝉翼的小刀,“可惜,太不听话了。”

      玄衣男人扯开领口,拉住应今稚的手往前一送,。小刀没入彦绥的胸膛又利落抽出,鲜红的血流顺着刀锋滴落,白色小瓶口接住三滴心头血。

      彦绥扣住应今稚的后颈,阴冷呼吸近在咫尺:“乖乖喝下去。否则,小光霁活不过今日。”

      “疯子,”应今稚攥紧带血的小刀,杀气凛然,“你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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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师娘难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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