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相逢》侠客书笙

28、第二十七章 游鱼身法

　　王清凯挥挥手，大步走向试炼塔，他不知道此次进塔会遇到什么，但他毫不担心，因为他有着强大的自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走上第十层！

　　进入试练塔，王清凯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虽说前五层根本不用担心什么，但王清凯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这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懈怠一刻都有可能受伤。

　　塔内十分昏暗，甚至看不清对面的墙壁，王清凯心中微有疑惑，他明明记得，这试练塔占地并不十分宽广。按理来说，以他的目力，就算灯光再怎么昏暗，也不至于到看不清对面墙壁的地步。

　　更令他诧异的是，在向前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依然没有到达对面的墙壁——按他的脚力，一炷香，够他走出二里地了。

　　王清凯略一思索，心中了然，这第一层的试炼，大概就是破除眼前的这个障目阵了。可他也有些疑惑，以这个作为测试？那这试炼塔的第一层是不是难度略微有些大啊？按照这个难度，苏家那些人，能过第一层的，绝对不过一手之数。

　　然而，眼前的状况并不容他多想，塔外，还有一大帮人等着他。

　　想到他进来时，山轩看他的小眼神，忍不住嘴角溢出一个弧度，慢慢的收敛心绪，专注寻找阵眼。

　　王清凯闭上了眼睛，去感受这个塔中空间的空气流动——无论障目阵怎么欺骗眼睛，塔中通气孔的位置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突然，王清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脚尖轻点，身体迅速朝某个方向略去！

　　他！已经找到通气孔的位置了！

　　站在通气孔前，王清凯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宽大无比的空间，他拽下腰间挂着的坠子，一掌拍成几块，扔向烛火。
　　不出意外的，一根都没灭。

　　王清凯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扔出碎片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而已。

　　环视一周，王清凯再次闭上双眼，凭借着气流的流动，在脑中快速勾勒出试练塔一层的空间结构。

　　片刻后，他，动了。

　　随着他的移动，箫韶在空中划开几道光影，唰唰唰几下，将数根蜡烛挑翻在地。

　　再次睁开眼睛，他眼前的景象，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王清凯知道，这一关，他算是过去了。

　　其实，在确定了阵眼是塔中的这些蜡烛光的时候，王清凯就对破除这个阵法心中有数。之所以还步步试探，不过是因为他生性谨慎，虽然有些多虑了，这也只不过是第一层，但小心些总是好的。阵中阵这种东西，谁知道会出现在哪。

　　第一层阵法被破，通往二层的阶梯出现在空地中央，王清凯拾阶而上。

　　二层，一眼望去，王清凯并没有发觉这里有什么异样。

　　与第一层相比，这里要显得正常许多，光线也比第一层明亮。只是，这第二层中，除了镶嵌在墙壁上的烛火台，竟是什么也没有！

　　就在王清凯感到疑惑之时，四周的塔壁突然打开，无数暗器从其中爆射而出！飞镖羽箭，不计其数！

　　王清凯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暗器这种东西，看起来十分凶险，但实际上，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试炼，这个程度，才应该是传闻中，试练塔前五层的难度。

　　随后，王清凯顺利的过了三层、四层、五层，整个过程，顺利的简直轻松愉悦。直到上了第六层，王清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第一层，其实是个“入塔考试”？！

　　来到第六层，王清凯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说试练塔考的，是“悟性”。

　　第六层的墙壁上，出现了四幅浮雕。上刻几个大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细看之下，这四幅浮雕上，竟分别刻着四种内力运行图，按照图中所说，要学会这四种内力运行功法，然后贯通成一种功法，只有使用这种功法，才能打开通往第七层的门，但这四幅图只会出现一炷香的时间，至于能不能打开门，就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隐隐的，王清凯感觉到，自己的试炼绝对比之前进来的所有人都难，但这并没有给王清凯带来困扰，反而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来不及仔细体味这种兴奋从何而来，王清凯就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到背图和运行内力上去了，即使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这个任务，也不能有丝毫分心。

　　好在，王清凯顺利学会了这四幅图，并成功打开了通往第七层的门。

　　第七层，依然是四幅图一炷香，只不过，这四幅图比之前那四幅要复杂许多。但王清凯却能明显感觉到这四幅图与六层那四幅有着莫大的联系，就像…就像一套功法的第一式和第二式。

　　王清凯瞬间就明白了，感情这六、七、八、九层竟是要教一套完整的功法吗？！只给四炷香的时间就让把所有功法都背下来？！这考的不是悟性，是记忆力吧？！

　　显然，王清凯小看了试练塔的变态程度。

　　八层。除了之前有的东西，还出现了一个滴漏似的东西，王清凯大概估算了一下它漏的速度，差不多三炷香的时间漏完。
　　与这滴漏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条新的规则：滴漏漏完之前，必须要打开通向第九层的门，不然，这扇门，在你出塔前将再也打不开。

　　王清凯根本来不及感叹试练塔的变态，就迅速投入到新的练习中了，等王清凯顺利通过第八层，上了第九层，又看到这堆东西的时候，王清凯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十分开心——功法只差一式，不学完总像是少点什么，所以即使再难，哪怕来不及开十层的门，也要先把图背下来学会再出去！

　　第九层的四幅图，其复杂程度，简直前所未有。

　　而这套功法练到现在，王清凯却还不知道它是用干什么的。
　　这就像背一段你根本就不明白意思的经书，它们只是一些毫无关联的字，排列组合拼凑在一起，不能连成句，无法解其意，背起来相当困难。
　　能稀里糊涂的练到现在，也就是王清凯的天赋过人，换个人。可能早就经脉俱损，爆体而亡了。

　　天赋让他走到这里，让他承担风险，也让他最终赶在滴漏漏完前，推开了，第十层的门。

　　站上第十层，这意味着，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现在出去，他就能跟苏铭杙完美交差，拿到佣金，不再有其他任何风险。

　　可王清凯，却不想就此离开。因为，他十分好奇，第十层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走到这里，再也没有关要闯，可却还是将第十层留了下来，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抱着这个想法，王清凯一步比一步坚定的，迈进了第十层的空间。

　　入眼处，王清凯便十分惊讶。那是他在第九层学过的一幅功法？！

　　他仔细在四周的墙壁上看了一圈儿，发现从六层到九层所有的功法图都在这里！
　　不光如此，连每一层要求自己“悟”的最后一张“融会贯通”的图也在这里！一共二十张！一张不少！不仅不少，甚至还多了一张讲述这套功法起源和用途的图！

　　这个意料之外的收获，让王清凯喜出望外！没有什么是比这个还珍贵的了，有了它，他脑子里的这些图，就不是死记硬背来的功法，而是会流淌进血脉里的功法——只有融会贯通，才能为我所用！

　　王清凯压下心中悸动，仔细研究最后一幅图。
　　却原来，这套功法，为一位武林前辈，苦修时自创。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位前辈创立这套功法的初衷，竟是为了抓鱼！

　　这位前辈，想抓一条长得十分好看的锦鲤，奈何这条锦鲤十分的聪明，且滑不留手，这前辈又不想伤害它，更舍不得把它震晕，所以只能创造了这套水下身法，专门用来抓这条鱼，并称其为“游鱼身法”！

　　王清凯一看之下才明白，怪不得他在练这套功法的时候，时常摸不到头脑，也根本感觉不出来是干什么，原来，是要下水的！

　　王靖凯又仔仔细细的将墙壁上挂着的所有图，一一看过去。他发现，虽然之前的门都成功打开了，但他自己“融会贯通”的阶段功法，还是有许多的小错误。

　　对于这一点，王清凯丝毫没有心理压力，毕竟时间太短，有一些小错误也情有可原的。但这些小错误却不能放任不管，虽然眼下还没出什么岔子，但长久的练下去，未必不会出纰漏。所以王清凯还是对照着图上的正确功法，一一修改自己所练得功法。待全部改完，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无奈一笑，这比学这套功法用的时间还长。

　　改到最后一幅图，王清凯看到了一套，与功法配套的身法。这套身法之玄妙，远远超出了王清凯的理解范围，在他十几年的习武生涯中，无论是幽云山庄，还是青玉剑宗，都没有如此独树一帜的轻功身法。

　　他突然就明白了六层浮雕图上的那八个大字，这种身法，一旦施展开来，当真是只有“惊飞鸿雁，游动神龙”，才足以形容其优美飘逸。脱俗，却很实用。

　　王清凯忍不住把这套身法反复练了几遍，争取让自己的身体记住这些身法，这样即使出去之后，他脑子里的记忆模糊了，可他的身体却还记得，总有一天，他会再次记起它！

　　这样一练，又是大半个时辰。等他站起身开始往回走的时候，据他进塔，已然过去一个半时辰了。

　　这一个半时辰，在他这过的飞快，但在塔外人那里，却慢的像蜗牛爬一样。

　　山轩急得直跺脚，宫阙更是不知道围着试练塔转了几圈，都这么长时间，前面三个人都能出来了，可王清凯却还音信全无，怎么能让人不心急如焚？！谁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塔内的王清凯却正准备下塔。

　　虽然下来前，王清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经历了，他依然觉得心惊——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丢失，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脑子里抽离，每下一层，记忆就消失一点。下到第九层的时候。他忘记了他刚学过的身法；第八层，他忘了那个故事；第七层，他想不起那张融会过的最后一张图；第六层，他忘记了后八张图的样子；等下到第五层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学过什么。
　　只隐约记得，自己在塔里似乎学到了什么，但是学到了什么呢？完全不记得了。

　　而那之后的记忆，却不再丢失，大概也是没什么再丢失的必要了吧，反正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王清凯走到试练塔一层的时候，他的精神、情绪和记忆，都已经被他整理好了，他看起来和进去时没有任何区别，仿佛他根本就曾进去过，也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试炼。

　　也不知道是因为精神状态太好了，还是因为他上了十层，总之，他才推开试练塔的大门，塔中浑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十层！

　　苏王两家的所有人都欢呼不已。

　　王家庆祝自家少庄主凯旋而归，成为庄主之后，唯一一个到达试练塔十层的天才人物！
　　苏家庆祝他们家小少爷终于能治好顽疾，他们这一趟，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每个人脸上都笑着，互相恭贺之声不绝于耳，有的人是真心，有的人却是假意。

　　比如，不请自来的那几个门派的人。

　　王家正如日中天，又有青玉剑宗和晴天宫互为臂膀，如今。又多了一个试练塔都认证了的天才，最可怕的是，这个天才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当真让人绝望，未来五十年，幽云，再难逢敌手。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