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混混后我只想发财》约铅

35、恶有恶报

　　证据确凿无疑，结案只是迟早的事。

　　石砚文面色灰败，自知再无转圜余地，他聪明了半辈子，石路青不过是任他拿捏的棋子，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栽到了这废物手上。

　　在甘荣的步步紧逼之下，石砚文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和石路青的说法相似得惊人。

　　而石路青唯一没料到的，是张顺那天来方记杂货闹事，戳破他混混身份，竟也是石砚文指使。

　　可此事最终没对石路青造成任何伤害，石砚文便动了更狠的心思，他买通了王大虎，命他来杀人。

　　众人听得声音阵阵惊呼，都不由生出股恶寒来，连带着对昌云书院的人都疏远不少。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都不知道石砚文这群同窗是不是跟他一样恶毒？

　　读书人向来地位较高，哪被人这般看过，当即气得要命，有好些心高气傲的扭头就走。

　　周围发生的一切影响不了堂上的流程，待石砚文交代完，县丞就拟了份认罪书出来，让石砚文签字画押。

　　石砚文拿着笔，只觉重如千斤，明明纸上所有字他都认识，串在一起读好似又不懂意思，他手颤得厉害，墨从笔尖滴落，极快地晕染开。

　　“有胆子做却无胆子认罪吗？”甘荣嘲讽道，要知认罪书，需得全文无错，更不可污了纸面去。

　　县丞又另写一份，重新递了过去，石砚文握着笔，抬起头，望了石路青一眼。

　　明明人还是这个人，怎就变化如此之大？

　　“快签！”衙役见不得他磨磨蹭蹭，黑着脸催促道。

　　“不签也行，”甘荣已经失了耐性，石砚文这等恶人哪值得等待，“县丞，把印泥拿过去。”

　　胜朝规矩是生意往来的契约可用大拇指画押，，而断案时，犯人认罪时，须得全掌都印上去，以便日后比对。

　　衙役抓着石砚文的手，往红印泥上一按，胜朝不许强行签字画押，为了避免落下口舌，衙役也不动了，只待石砚文自个儿按下去。

　　石砚文喉间一片腥甜，眼前的认罪书就是压倒他最后一根稻草，他苦心谋划了十几年，尽落了个这下场。

　　红红的掌印终是不甘地印了上去。

　　甘荣拍下惊堂木，“今审得石路青状告石砚文一案，夫鹏鸟呼雏，仁也。蜂见花而聚众，义也。鸣雁聚而成行，礼也。蝼蚁闭塞而壅水，智也。鸡非晨不鸣，燕非时不至，信也。彼夫毛虫蠢物，尚有五常，人为万物之灵，岂无一得①盖石砚文虽为兄长，全无爱弟之心，只为一已私利，伤兄弟于无良，据本朝律法，图谋杀人，杀之未遂，当徒三年，且于公堂之上，谎话连篇，混淆视听，诸罪同论，今判石砚文，徒五年！”

　　尘埃落定。

　　衙役很快就把石砚文押了下去，结了案众人见事已了，也无乐子可看，三三两两就散去，石路青留到最后，待人都走了，才朝甘荣拱手行礼。

　　“多谢大人。”今天的证人全是甘荣找的，而石路青，就出了张口罢了。

　　“分内之事，不必道谢。”甘荣倒没当回事，判案本就是他的职责，至于证人，不过是顺手。

　　话虽这样讲，石路青又拿能不把这段人情谨记在心，他走出县衙大门时，还在琢磨怎么还人情，要不把制糖方子送给甘荣？

　　可甘荣铁面无私，怕是不会要。

　　“石先生，”沈金一脸崇拜地望着他，“您也太厉害了，石砚文被您制得死死的，真是大快人心！”

　　沈金抓着他的手，心情转瞬又低落下来，念叨道：“要是我也有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被那群亲戚逮着欺负，还要方爷来搭救。”

　　石路青心思一沉，自他见到沈金，沈金就跟着方成北，从未提过亲戚，日子久了，石路青也猜到了大概，沈金的父母应该是去世了，他才和方成北一起生活。

　　他摸摸沈金的头，出言安慰，“你年纪还小，仇怨之事待你长大再说。”

　　沈金“唔”了一声，他向来很能调节情绪，不一会儿就重新回恢复了活力，得意洋洋地说：“其实也不用，方爷早就帮我收拾了他们，那群拼死还想抢我家家产，我呸！我爹拼命挣出来的，我丢了都不给他们！”

　　石路青：“……”打扰了，敢情你打脸比我还快。

　　沈金还在那里往石路青心上扎刀，“不过石先生你也太惨了，书也被搞得不能读，命还差点丢了，我原来一直以为我就够可怜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可怜。”

　　石路青：“……天色不早了，我回了。”溜了溜了。

　　他回家后同石刘氏等人将今日之事一说，石刘氏瞬间跳起来鼓掌，神色痛快，又有点不甘心，“怎么才判五年，要我说，一辈子才好。”

　　不知道五年后他出来有没有痛改前非呢，要是石砚文恶意不减，又派人来害石路青性命怎么办。

　　石月兰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五年够长了，”石路青现在不惧，五年后更不会怕石砚文，“他要是再敢来，我就敢再送他进一次牢狱。”

　　“没错！”石刘氏向来都是无理由支持石路青，更何况石砚文把石路青害那么惨，她巴不得石砚文在牢房里老死。

　　石月兰心软，还顾及着血缘，可被害的是她亲弟弟，两相比较，孰轻孰重，不必说都自有答案。

　　倒是石立春这从不搭话的，此刻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石路青立刻悚然一惊，这小孩又联想到什么去了，以他那长歪的心态，怕是想的东西比石路青琢磨得还黑。

　　不行啊不行。

　　石立春读书的事原先是因为赶着制糖耽搁了，现下正闲着，他明儿就去打听，争取三天之内就把他送进私塾。

　　石路青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去县城就找沈金打听了县城内私塾情况，沈金虽未进学，说起这些仍头头是道。

　　“县里有三大出名的私塾，都是秀才开的。”

　　昌河县读书人科举并不强势，举人都少见，更别说进士，而考上举人的，都能谋一方官职，哪会经营一小小私塾。

　　“城东那块是陈秀才开的，他很有几分真才实学，他的私塾每年都能出一两个童生，前年还出了个秀才，但有些贪财，束脩一年八两银子，比之昌云书院也差不离了。”

　　石路青听着就把陈秀才给刷了下去，他不求石立春能有什么功名，只求他重新长直，那老师的品行必定要好。

　　“城南和城西，还各有一家私塾，分别为张秀才和任秀才开的，他二人的本事就有些平平无奇了，偶尔运气好，私塾里有人能中个童生，不过相应的，束脩要少一些。”

　　石路青犯了难，这俩普普通通的，能制住石立春不。

　　“当然，最好的还是昌云书院，”沈金眼珠子转了转，“虽出了个石砚文那种败类，但说到底，论实力，哪家都比不上它。”

　　更难了。

　　石路青把石砚文送进了牢房，万一有那不长脑子的，又与石砚文交好的挟私报复，石立春怎么受得住。

　　石路青头大得很，感觉选不出来。

　　“不说这个了，石先生，王大虎被杀的案子审出来了。”沈金兴奋着，迫不及待地想同他分享。

　　石路青怔了怔，“这么快？”

　　“昨夜连夜审的，你回家了没瞧着。”昨日天色快擦黑时，沈金瞧着一大群人往县衙走，他火速把门一关，就跟了上去。

　　“结果如何？”石路青又想起王卢氏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来。

　　“王大虎真不是个东西！”说到这，沈金就气愤了，“王卢氏嫁给他多年，生了两个孩子都被王大虎卖了人，他见王卢氏年老色衰，就起了把她也卖了的心思。”

　　“结果他那小弟又是个光棍多年的，就同王大虎说，反正都要卖，倒不如卖之前让他先爽爽，而王大虎居然同意了！”

　　沈金语气里充斥着不可置信，“哪有丈夫这么坏的，幸好王卢氏听到了，忍无可忍，便把二人杀了。”

　　石路青听了也是长叹一口气，他早料到内情复杂，也不知王大虎竟是个这样的畜生。

　　“最后怎么判的？”

　　“没判，”沈金面色垮下来，“命案得交知府审核后方能判决，要是死刑还得交京城刑部处理，甘大人不能判。”

　　“要我说，就是杀得好！王卢氏该当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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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借鉴了清朝康熙年间进士陆稼书对兄弟挣家产案的判词。
我查阅了一下资料，发现古代很多朝代县令都没有判决命案的权利，需得递交上级，然后死刑要经刑部审批，交皇帝签字后才能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