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已被休》三财

6、第六章

　　初晨的人流不多，摊子自然不会太忙，夏袖和茗兰忙完后，坐在一起。茗兰绣着帕子，夏袖则给夏朵朵补衣服，虽说她绣花差了些，但是缝缝补补还是过得去的。

　　恰有商船泊岸，带来一阵人流，三张桌子坐了个满。这等好生意自然会引起有人的不满。离夏袖摊子不远处有一个凉茶铺，说起这凉茶铺，要比夏袖的摊子早了那么几年。自从夏袖在这儿摆了摊，凉茶铺的生意更不如前。

　　铺子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寡妇，姓张。这张寡妇性子泼辣，又养了个小混混的儿子，自然不是好相与的。夏袖和茗兰刚开始摆摊的时候，她就唆使她儿子找夏袖麻烦。后来被钟酬收拾了一通，自是不敢再生事。

　　唯有张寡妇那张利嘴却不肯罢休。

　　只见那张寡妇搬了长凳，在离夏袖摊子的一米处坐下，凌厉的三角眼掀了掀，“你说这都是寡妇，我就不如夏娘子了，啧啧啧…看看，夏娘子摊子全是男客！看我那铺子啊，连只公耗子都没有！！”

　　张寡妇这话说的太诛心，这跟船跑商的，不是男子，难道还会有女子？！

　　夏袖恼得脸皮发红，这几年日子苦，做饭种菜什么都学了，唯独吵架是一点不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话音刚落，这边茗兰气的“啪”撩了勺子，“张寡妇！我说这才消停几天呀？！你这眼红病又犯了！就你那隔夜茶！白送都没人要！”

　　有那吃过亏的人为茗兰暗自叫好！

　　被揭了老底，张寡妇心底微恼，脸色一变，“哟！小蹄子嘴皮子倒是利索啊！造谣就凭你一张嘴呀！？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娘用的是隔夜茶！在敢胡说！小心老娘撕了你的贱嘴！”说完，张寡妇“咻”的站了起来，恨恨地瞪着茗兰。

　　茗兰也是胆大，也睁着眼睛瞪了回去，“我自是不怕撒泼的！要说证据！上个月，有两个船工喝了你的凉茶，拉肚子，你怕不是忘了吧！？”

　　“你？！”张寡妇被茗兰怼得说不出话来，“嗷！”一嗓子，坐在了地上扯着嗓子眼儿干嚎，“没天理啦——见我孤儿寡母的！就可劲儿欺负人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夏娘子仗着跟那钟捕头有交情！就欺负人啊！之前把我儿打的躺了足足半月呀……”

　　这话里话外都使劲攀扯夏袖和钟酬，就怕人不往歪了想！

　　经她这么一闹，已有不少人开始对着夏袖指指点点。其中不乏早就看夏袖不惯的人。

　　泥人也尚三分火气！夏袖也是被气极了！端起盛洗碗水的木盆，几步上前，泼了张寡妇满身。

　　张寡妇连同周围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半天未回过神。

　　“我尊称你一声——张婶。其他的我自不会与你计较。但你要是诽谤于我，坏我清誉！我定与你对簿公堂！”夏袖手指紧扣着盆沿，字字坚定。

　　张寡妇回过神，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冲夏袖扑过去，“你个贱人，竟敢拿水泼我！？看我不挠花你的脸！”

　　却被一只大手挡了下来，人高马大的钟酬将夏袖护在身后，一脸黑煞之气。

　　张寡妇见了，自是不敢再撒泼，嘴上却道：“钟捕头呀——你还真是护着夏娘子呀！”这话里有话。

　　钟酬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在他身后的夏袖却听不下去，她解下身上的围裙，放到桌子上，“张婶把我刚刚说的话真是当了耳旁风！正好钟大哥也在，我们一起到府衙去对质。”

　　张寡妇见夏袖较真的模样，心下发虚，“谁…谁要和你去府衙！？有病吧！”

　　“张婶现在不去也行，我自己去府衙击鼓鸣冤，到时自然有人来带了你去！”说完，夏袖举步就走。

　　茗兰见了心下也没底，心道小姐真是气急了。看了眼钟酬，也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张寡妇真的害怕了，追了上去，“夏娘子…夏娘子…别呀…别去府衙…我说错了！怪我这张贱嘴！”说着，还抽了自己两巴掌。

　　夏袖仿若充耳未闻，继续走着。

　　张寡妇心里慌了，疾步走的夏袖面前，跪了下来，拉着夏袖的裤腿哭求道：“夏娘子！求您饶恕我这一次！可怜我一个寡妇！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儿可怎么办！？求求你了！”

　　“张婶，你先起来。”夏袖扶着她的胳膊，想让她起来。她坠着不肯起来来，张寡妇肥壮，夏袖拉她不起。

　　茗兰见了，上去帮忙，也使了大劲儿，“让你起就起！我们小姐身子本就不好，你这般掰扯，小姐受不住的！”

　　这般，张寡妇只好顺势起来，涕泪横流，满身脏污，看起来好不可怜。哪里想得到她之前都满口秽语的我泼妇样。

　　作为寡妇，张氏自然知道谣言对于单身女子是何种伤害！她今日却……

　　哎——

　　夏袖心里叹了口气，“张婶本是过来人，知道谣言伤人于无形，甚至比那刀剑更无情。为何今日要如此污蔑于我！？我希望今日是最后一次！若下次，必上府衙！”

　　…………

　　夏袖坐在槐树下，脸色苍白。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她在慢慢调节自己的呼吸。刚刚气急了，感觉这几年养好的身子一下就被抽干了。

　　身子还是太弱了！

　　茗兰一边洗碗，一边观察着她。

　　夏袖扯着微笑给她安抚，“吵了一架，竟觉着饿了。今儿晌午我们就叫你最喜欢的姚记臊子拌面吧。”

　　“好。”茗兰自然知道她的伪装，也笑着点头。

　　…………

　　“头儿？真不过去？！”捕快陈二见自己头儿已在这站了两刻钟，愣是不敢上前，他心里直犯嘀咕。

　　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走罢——”他终是不敢此时上前，今日之事总有他的过错。他明知人言可畏，却忍不住每日来见她一面。

　　也好，这让他警醒过来，这终不是长久之计。今日之契机也让他下定了决心。

　　哎——

　　陈二摇了摇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