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83、第 83 章

　　大小姐兀自揪着上仙的衣襟纠缠不休，李云珩早没了耐心，沉了沉眉，毫不怜香惜玉地捏着她双手手腕将她两手慢慢扯下，声音带着愠怒冷冽如冰：“放开。”
　　一个天界上仙，一个魔族贵族，如水火不容的两极，仅仅如此有限的肢体接触，已经足以探明彼此身份，夜岚明白过来，冷笑道：“原来……你现下已经是个仙君了……呵，怪不得……这么急着要将自己的过去抹去。”
　　空隆山众人在震惊上更加了一层震惊，难以置信嚷道：“等下，林公子……是个仙君？！天，天界那种？”
　　江成月尴尬不止，实在忍不住了在旁边拍了拍夜岚的肩：“大小姐，那什么……”
　　“滚。”夜岚扭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复又看向李云珩，冷笑道：“犯下屠城灭国这种犯天条的大罪居然还能得飞升？！擎昌君，你倒的确非池中之物！当年我也算是没有看走眼……不过，没有想到你当真能如此冷血无情！”
　　李云珩看着她，整张脸都快黑成锅底了，感觉下一刻就要爆发，江成月也再忍不住，急忙伸出手去想要制止她：“大小姐！求您了，别说了成么？”
　　夜岚终于扭头去看了眼身侧的江成月，四目相对她怔了怔，冷笑了一声，突然发作起来，伸手一翻便将毫无防备的江成月制住了，足尖轻点带着他退开几步远，手中幻化出锐利弯刀架在他脖子上，瞬间制服住了他。大小姐的法器“望月”擎昌君也曾是领教过的，自然不会忘了。
　　众人一惊，李云珩低沉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嘶哑，冷声道：“放开他。”
　　江成月身后的夜岚冷笑一声，用一种抑制不住酸溜溜的语气嘲讽问道：“从刚刚你们入阵开始……我就看你一直护着他，这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
　　李云珩：“……”
　　身后的夜岚忽而浑身一僵，低声道：“我明白了。”被他拿在手里的江成月满头大汗叫道，“等一下啊，你又‘明白’了什么？您别随便‘明白’了成么？”
　　夜岚揪着他后领处的衣物，顺带扯了不少头发，迫使他昂起头以脆弱的咽喉要害迎着自己法器，大小姐咬牙切齿问道：“你就是那个贱人的转世吧？”
　　江成月：“啊？！”
　　不仅江成月，现场一众其余人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夜岚却没答，兀自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苦笑了几声，声音中带着愤恨和不甘，看向李云珩绝望地低声问道：“你果真如此爱她吗？她是个皱皮鹤发的老妪你选她！她转世成了个男人你依然选她？！”
　　江成月这才明白了过来，她这是将自己当成了莹儿转世了！！他忙惊恐大叫道：“等等大小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闭嘴！你这个贱婢！”夜岚恨声骂道，然后身体轻颤，半天苦笑着语带哽咽朝李云珩呢喃般问道，“我就如此比不过她么？为什么……”
　　江成月已经快崩溃了，翻从前的风流旧账就算了，可居然是当着李云珩的面！更可怕的是……适才，适才他才极其惊恐的发现，李云珩居然天生天眼？！
　　天生的天眼？！！
　　怎么会这样？即便他是极阴命格，可他从前和李云珩相处了三年……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他竟然迟钝至此！
　　到底是他太蠢还是李云珩太深沉？三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等等……他忽然想起初见面之时李云珩盯着他的脸那惊诧的模样，原来那并不是初见到多年未见过面的亲皇兄的激动——竟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发现自家皇兄是被邪祟占了舍的状态？然后……他怎么做的？惊诧了片刻便故作不知淡然地唤了他一声“皇兄”……
　　十一岁！彼时十一岁的一个小屁孩！
　　他如此深沉的心思，竟叫江成月有些不寒而栗。
　　在场众人没有给他机会细想下去，夜岚依旧揪着他，感觉比他还激动，手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刀锋便不小心割在江成月脖子上一阵刺麻，血丝渗出来。
　　对面的李云珩脸色愈见阴沉，语气愈发危险：“我说放、开、他。”
　　夜岚噙泪嗤笑了一声，揪着江成月将他的脸掰向自己这边，看了眼他脸上一脸茫然惊恐的样子，冷声道：“擎昌君……转世后……她已经想不起来你是谁了吧？这样也没所谓么？你还要死心塌地护着她？”
　　江成月忽然灵机一动，索性收起纷乱的心思，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他道：“夜岚小姐……奴婢记得的。”
　　众人一呆，李云珩蹙眉。江成月看向他一眼，李云珩何其敏锐聪慧？只一眼，他便已经会过意，沉默不语，没有揭穿。
　　夜岚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半晌喃喃自语地摇头：“不……怎么会？这不可能……就算他可以，他凭什么会帮你？”
　　江成月浑身一震，反而也呆住了。着实没有想到……莹儿的那次“往生”，竟当真有娄涿魔族参与？！为什么？他同样想问……娄涿魔族为什么帮助莹儿“往生”？又为何和莹儿签订契约……他们想从莹儿那里换取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看这情况，夜岚必定并不知情，不然不会连莹儿魂飞魄散了都不知道……那个“他”究竟是谁？
　　江成月沉默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继续骗她道：“夜岚小姐……你现下该明白，我们此来何意了？奴婢曾与其，签订过契约……”
　　夜岚默然半晌，才问道：“你们是来找‘他’的？”
　　江成月怕多说多错，索性没有回答。
　　过不多久夜岚冷声笑道：“你们来迟了！齐登邈早离了娄涿！”
　　这是江成月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他明白，那便是和莹儿契约之人，不由愤恨攥紧了拳。艰难地平复了一下情绪，江成月知晓戏还得演下去，便又小心问道：“不知与何处可以寻到他？”
　　夜岚咬牙切齿冷笑道：“何处能寻到他？如若我能知晓，早将他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以告慰我父兄！”
　　江成月一惊：“你父兄？裂阳君……”他这才想起来，大小姐现下所在之地乃是人间，而且先前还有说过她是“沦落至此”的……难不成裂阳君不在了？他离了冥界两百余年，娄涿又是和他不相干的魔族，难免消息太滞后。
　　此时被晾了半天的空隆山那群修士们才抓住了点儿他们能理得清思路的部分，震惊议论道：“娄涿……是那个娄涿么？据传从前魔界大氏族？”
　　夜岚红了眼眶道：“我父兄皆丧命他手。”
　　“齐登邈？”江成月勾起久远的记忆，忽然记起从前还在奕蠡城，夜岚最后一次带人纠缠他的场景，据擎昌君那些婢子们口述，她的确是带了个她父君的亲信之人……据说虽为下属却在娄涿德高望重。
　　大小姐想来是被勾起伤心事，沉默不语。
　　许久，江成月只能安慰道：“抱歉……”
　　然而他的礼貌只能勾起夜岚对他愈发的妒恨，更揪紧了他的头发冷声问道：“你是来找他解了契约的？怎么……”她睨了李云珩一眼，嘲讽道，“你这位老相好都飞升天界了，还不能助你强破魔契，护你一二么？”
　　眼见着话题又被她绕回来了，江成月直恨不能扶额，但现下知晓这是老熟人，又加之有共同的敌人的话……江成月觉得倒不必剑拔弩张，能激起对方与己方同仇敌忾的情绪来的话，便可暂缓敌意，还有很多可谈判的空间嘛。
　　于是忽略了大小姐醋酸十足的话，忙问道：“夜岚小姐，娄涿魔族还剩下何人？只有你了么？淮山公子可还在？”
　　这话说的夜岚惊疑不定地盯着他。
　　江成月此时早不在乎戳穿身份了，叹道：“我与公子虽仅有幸于幽冥见过一面，且甫一见面剑拔弩张大打出手，却至今仍对公子的风姿品性钦佩不已。”
　　夜岚越发觉得奇怪了，半晌她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惊道：“你，你才是擎昌君？！！”
　　江成月没有否认，坦然笑道：“一别经年……未曾想见过能与小姐于人间重逢。”
　　夜岚依旧难以置信地问：“你……你现下怎么是个凡人？”
　　一句话将江成月堵得半晌无语，好久只能含糊道：“说来话长了。”
　　大小姐却是个执着执拗的，抓着他抖了抖，语气不善怒道：“长话短说！”
　　擎昌君没有办法，只能简单明了解释道：“这不是‘屠城灭国’嘛……这等犯天条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揭过？鬼王不好当了……只好当凡修啦！”
　　夜岚惊愕地看了他好久，沉默不语。
　　“咳咳……”江成月有些紧张，轻咳了两声试图唤醒她：“夜岚小姐？”
　　夜岚回过神来，追问道：“那贱婢？”
　　江成月沉了脸色，叹了口气道：“莹儿魂魄已散……夜岚小姐还是对逝者留几分敬重吧。”
　　夜岚怔了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成月道：“就在我 ‘屠城灭国’前。”
　　夜岚怔了半天，惊道：“你，你竟是为了她么？”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但江成月知晓她所想的方向与事实有相左之处，怕她曲解得越来越深，连带着会连李云珩也误会，急忙郑重地纠正道：“夜岚小姐，莹儿于我有葬身之恩……我从来只当她是亲妹妹。刚刚那番我并未曲意诓骗，莹儿的确是与魔族签订契约，后面才魂飞魄散的。她临终未曾告知我是与何人签约，现下看来就是夜岚小姐所说的齐登邈了？既然其人与夜岚小姐也是仇敌……他手中又有莹儿这条血债，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没有如擎昌君所想被激起同仇敌忾情绪的夜岚又愣了下才思路清奇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没有喜欢她？”
　　江成月道：“我将莹儿当作家人，不是那种喜欢罢了。”
　　夜岚沉默了一下，问了一个叫江成月差点儿当场以头戗地一死了之的问题：“既是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