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82、第 182 章

　　身后传来打斗声，许幻泽和银雪已经跟灵越峰一众人等交上手了，江成月趁着这个机会将夜淮山拖着七拐八拐到了灵越峰后园。当年那场大火也未曾祸及后园，是以此处也同灵越峰牢房一般保留着原先的模样，而到了这满是假山园石九曲十八弯的园子里，江成月恐怕比起现下灵越峰那些弟子都熟悉，毕竟……此处曾是他的“密地”。
　　传言此处曾是初代白泽君意欲借假山和园石摆下迷幻阵法之处，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搁置了，阵法虽未成，却犹不能小觑，当年灵越峰多少弟子入了内都是七转八转好半日出不来，只江成月一人刚来的时候镇日里无所事事，偏生喜欢在里面胡乱转悠，有时候转得不巧能困一整天水米不进都不想出去。那时他每有心绪不佳就恶作剧地躲里面默默看着被从兮明派来寻他的灵越峰弟子一波又一波地进来找得焦头烂额心急如焚，很多时候实在找不到只能铩羽而归恭请白泽君亲自出手，而奇了的是从兮明总能第一时间径直把他揪出来提溜出去。
　　江成月从灵越峰被火烧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兜兜转转物是人非。他想到从前和从兮明的点滴往事，想到在昆仑幻境中看到从兮明曾于此处苦苦等过他，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朝从兮明最后消失的廊下位置看过去，心中钝痛。
　　“擎昌君？”江成月因心事重重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被他拖着夜淮山顿觉惊奇，出声唤醒了他，江成月这才回过神来，知晓现下不是悲春伤秋的好时光，有些尴尬道：“抱歉。我们快点离开这。”
　　“嗯。”
　　身后远远有灵越峰弟子追来，入了后园迷阵之后，便渐渐被江成月甩了开，江成月很快带着夜淮山绕到那处缺口，神不知鬼不觉偷溜了下去。
　　直到出了灵越峰禁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
　　将夜淮山给“偷”出来之后，江成月找了个僻静地儿将他藏了起来，夜淮山魔力被封，有伤在身不方便，擎昌君只能屈尊降贵给人家当了几日免费仆役，端茶倒水悉心照料，三日之后，夜淮山才好不容易冲破束缚，慢慢恢复魔力。
　　是夜擎昌君以一个十足懒散的姿势卧在屋顶，翘着二郎腿盯着满天星河，自斟自饮。前两日日日忙碌还不觉有什么，一旦闲下来思念和酸涩便一齐涌上来，他举头望着三十三重天外，暗忖李云珩现下在做什么呢？什么时候才能气消呢？想着叹了口气，将袖中那个丑荷包掏出来，长吁短叹地细细把玩。
　　一个脚步跃上屋顶，踩的砖瓦轻响，江成月不知为何心里一喜，扭头却看见是夜淮山走了过来，顿觉自己这是痴了，不由微微露出苦笑。
　　夜淮山离了灵越峰终于能好好喘了一口气，便急着洗净一身颓然狼狈，浑身还带着刚刚沐浴过的馨香和水汽，发丝湿漉漉的，大体是魔力刚刚恢复不想浪费，没用避水一类的术法，只披头散发，任由夜风吹干。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虽是江成月随意买来的便宜货，却仍不损这位“魔众一枝花”丝毫颜色，银发飞扬，五官精致，浑身沐浴着月华，连额前的升魔印都显得柔和起来。
　　“擎昌君。”
　　江成月笑道：“洗好了？”
　　“嗯。”夜淮山极自然地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人前江成月不好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起身坐直了，同他并肩吹着夜风，他原先放在膝上的丑荷包掉了出去，因屋顶倾斜朝下滑落一段距离。江成月正要去捡，夜淮山已经俯身朝前一探，先行替他捡了起来。他随意一扫，大约也是被那物惊天地泣鬼神的绣工惊到了，微微一怔，无言地静默了片刻。但人家修养放在那，便是如此也没好意思说什么，顺手递还给江成月。
　　江成月道了谢，重新小心翼翼挂回腰间。
　　江成月原先万分愧疚自己把夜淮山扔在那里，差点儿叫玄门给处决了，从阎丘十万火急赶来营救，现下才知晓还是小瞧了这位前魔族第一贵公子，人家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早想了法门自救了。
　　想到这里，江成月便朝他问道：“淮山兄，你是怎么想起来说服空隆山派放人的呀？说实话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
　　夜淮山道：“空隆山派那个小弟子先前去交殇的时候，我也算跟他有过接触，此人是人界玄门难得明事理脑子清楚的角色，不似那些跟风人云亦云的愚妄之辈。空隆山灭门于他们是真正的切肤之痛，若说人界玄门有哪一家对真凶的渴求大过了处置我徒增虚名，除了空隆山不做他选。”
　　江成月听着不住点头，又道：“你就这么跟他一番长谈他就肯放你？”听着好像太轻易了些？
　　夜淮山苦笑道：“那倒不是，他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我与他达成协议，替他们去缉拿真凶，但即便是现下我都不能保证一定能捉了齐登邈，他们又如何能信？”
　　这么一说江成月更是一头雾水：“那他怎么还会放你？”
　　夜淮山道：“因为捉不住齐登邈，我依然要任由他们处置的。所以，这时间等于是空隆山派借我的，不过多给了我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他们左右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江成月迷茫地眨着眼：“他们给了你多长时间？捉不住你还得回去？”
　　夜淮山道：“时间倒是没有特定限制，我先前留了一张由我的心头血画就的生死符，所以，等于是命门还捏在空隆山手里。”
　　江成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魔族心头血，于他们而言跟鬼族骨灰是一个性质的，绝对的死穴。夜淮山现下虽是离了灵越峰，但和重获自由还相距甚远。
　　两厢沉默半晌，江成月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憋了半天只能一拍胸脯道：“咱去抓了齐登邈！”
　　夜淮山笑笑，郑重轻声道：“多谢。”
　　江成月挠挠后脑勺，被他郑重其事的模样搞得有点儿羞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想又问道：“淮山兄，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你有线索知晓要去哪里找齐登邈么？”
　　夜淮山怔了怔，叹口气摇摇头：“我本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现下好不容易从灵越峰出来，反倒开始迷茫了。齐登邈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早些年我和夜岚也是百般想打探到他的行踪都无果而返，这次还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现下唯一知晓的是，他是和那位南境鬼王一道现身的，只是先前着实没有想到，原来白泽君渠殊就是南境鬼王！而且似乎……南境鬼王尤渊亦只是他一个假面？”说着便将目光转向江成月，问道：“先前在封神诛仙阵内，他被玄尧上仙道破身份，关于他的真身……上仙有和擎昌君你透过底么？”
　　江成月一怔，阴沉着脸沉默了一番，才慢慢甩了甩头。
　　青鳞神君？
　　他曾同流风提过，流风显然也是知晓那是哪一位的，可……不论李云珩也好，流风也好，都未曾跟他具体解释过，涉及到天界，他更是一头雾水。现下，他又能去找谁问呢？
　　江成月郁郁地叹了口气，搞得夜淮山也不好意思起来，急忙道：“没关系，擎昌君，实在不行便以不变应万变吧。相信我逃离了灵越峰的消息很快会传开……齐登邈既然已经现身，我总觉得，他很快还会再找上门来。”
　　江成月只能默默点点头，想起什么，又朝夜淮山问起了空隆山灭门案前后细节，先前在灵越峰封神诛仙阵内，三言两语匆匆忙忙，实在不够详尽。夜淮山也不瞒他，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清晰明了地将那一晚发生的事都跟他复述了一遍。过去这近一年他什么也没干，除了想法逃跑外，基本上都是在反复推敲那一晚发生的事……尤其是齐登邈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于是顺理成章地便对江成月道出自己觉得是疑点的地方：“他说他灭娄涿是‘情非得已’，他说尤渊并非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另有其人’，他说他和尤渊都是‘叛徒’所以才达成了合作关系，还说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自然会知晓，他也会回来‘负荆请罪引颈就戮’……孰真孰假我难以分辨，但，只凭直觉的话，我还是想要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江成月蹙紧眉头喃喃道：“‘叛徒’？若说齐登邈于娄涿魔族而言确实是‘叛徒’……那那位青鳞神君又是背叛了谁呢？他缘何一个神君不做……跑去做了个穷凶极恶的鬼王？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灭门那么多人？”
　　夜淮山也是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他若不是鬼王而是来自天界的话，代表和齐登邈合作的也是天界中人。那么齐登邈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和天界谁人一同谋划的又是什么？不管是什么，绝不会是件小事……”
　　两人谈及此面面相觑，在彼此脸上皆看到的都是茫然和阴郁。
　　沉默对坐了许久，夜淮山深吸一口气，想要转换一下气氛，因而看着江成月笑问：“对了，我还没问过，擎昌君怎么会忽然又恢复原先的模样了？”
　　江成月一怔，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化作一个无力的苦笑，叹了口气道：“说到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说着便捡能说的和夜淮山简单讲了讲。涉及到李云珩的部分，他也没好意思把自己和李云珩的关系明说，只又把自己怎么占舍李云宸的跟他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