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无限旧版］》周涉冬

9、连环杀人案

　　【玩家已使用道具：存档点。现在时间：2000.8.1星期二，农历七月初二，晚上十点五十六分。】

　　棚户区的小单间内，陈雨躺在床上，不断地喘着气，刚才炸裂般的疼痛和恐慌的余韵还在。

　　脑中更是眩晕无比，眼珠子快速运转着，但是睁不开，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这哪里是眩晕，分明是丧失行动能力。

　　他还在接受自己明天，也就是刚才被人莫名其妙就开瓢了的事实。

　　这个副本运转不过才一天，就连APP给的资料提示都还没有铺展开来，奇奇怪怪的故事还没发生，他就已经不明不白地先死上一遭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选他？

　　还有小灵通上的短信又是谁发的？

　　两个人会是一伙的吗？

　　又或者这就是一个人，想要他的命又把他当猴耍？

　　太多的问题，一下子涌入陈雨的脑海里，本来就晕，现在更晕了。

　　他用仅能动的食指掐着腿上的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

　　从即将丧生的恐惧中暂时跳出来，他首先要搞清楚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杀他的是谁？

　　谁能在一天之内恨他恨地想要杀了他。

　　陈雨能想到的就是公交车上的那个咸猪手，还有……

　　章程？

　　“咚！”小单间的门突然被强烈地撞了一下。

　　同时还有口袋里小灵通的震动声，是十一点的闹钟。

　　还有六分钟。

　　门口依旧在撞，但是声音很奇怪。

　　过了两分钟，一直等到隔壁被吵醒的人骂骂咧咧了两句，撞击声才停下。

　　随后，陈雨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什么碰了一下。

　　有些温热。

　　一触即开。

　　陈雨全身紧绷，但是那东西碰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等他睁开眼睛屋里已经没有了人。

　　只有门边的床头柜倒在了地上。
　　陈雨捂着心脏，大喘了几口气，将柜子扶起来，满身是汗地拿着衣服进了洗浴室。

　　一长排的单间浴室，门用帘子代替，这个点陈雨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公共区域，应该很长时间没有清理过，里面潮湿阴暗一股霉味。

　　他随便拧开了一个单间的灯，站了进去。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毛孔张开，总算冲散了一些恐惧。陈雨闭上眼睛长吐了一口气，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其他的不管，先活过明天再说。

　　章程……他要好好留意一下这个人。

　　陈雨正在心里盘算着，突然听到隔间那头很轻的一声响。

　　像是拧开水龙头的声音。

　　陈雨睁开眼睛，踮脚透过上方朝那边看了一下，周围只有他这一盏小灯亮着的。

　　那边黑黢黢的，没有人。

　　应该是水管发出的自然的声音。

　　陈雨关了水擦干身子，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格外的晃眼。

　　“铛铛”不远处的黑暗中又是突兀的两声，很明显。

　　陈雨眼睫颤了一下没管，将上衣穿了进去。

　　“铛铛铛铛……”

　　声音越来越快，像是在用铁块敲打水管。

　　陈雨愣了一下，随后将裤子套了上去，拿起东西就走。

　　“砰！”

　　门先他一步被凭空地关上了，打不开。

　　灰尘扬了陈雨一身。

　　陈雨：……

　　澡白洗了，洗一次卡里扣一块多！

　　陈雨抱着盆子转身，对上前面乌漆麻黑的一块地。

　　他一转身，“铛铛”声就停了。

　　就是为了吸引他看过来。

　　他进来之前就看过，浴室里除了他就没别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陈雨抿抿嘴，抠着手指，不说话。

　　他不说话，对面的也没反应。

　　过了好久，最里面的一个水龙头突然打开，水流哗哗混着听得不真切的……哭声？

　　是女人的声音。

　　陈雨嘴张了张，似乎是要说些安慰话。

　　水龙头断断续续起来，似乎也是想听陈雨对着惨哭的乌漆麻黑能说写什么安慰话来。

　　“水费，很贵的。”清润好听的声音从青年的嗓音中落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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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静了一瞬。

　　“铛铛铛铛铛……”

　　更猛烈的敲击声，还有锐利刺耳的尖叫。

　　——“砰！”

　　水管爆裂了开来，溅了满地的水。

　　陈雨好看的眉头蹙起，心都揪了起来。

　　“别哭了。”终于安慰了一声儿。

　　水龙头还没停就又听见漂亮的青年再次启唇。

　　“再哭下去，我工资该不够还了。”

　　乌漆麻黑：……

　　水龙头“噗噗”两声儿，彻底停了下来。

　　“你是谁？”陈雨看着不再落水的龙头，稍微放松了些。

　　没说话。

　　能哭能叫不是哑巴，不说话除非是不想说。

　　“不说那我就走了。”陈雨抱着盆转身。

　　“我不知道。”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声音冰凉粗粝带着冷气和血腥味儿。

　　盛夏，陈雨被冰的狠狠地抖了一下。

　　“你……能帮我吗？”它再次开口。

　　【恭喜玩家触发支线任务：帮助“乌漆麻黑”找到自己。】

　　【奖励积分：0】

　　【玩家ID：陈雨999是否接受任务？】

　　这次后面跟了三个选项：是，否，待定（可再次选择）。

　　陈雨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面板，尤其是那个斗大的0。

　　选了待定。

　　既然有待定，那就说明这个任务可做可不做。

　　“我帮不了你，你可以自己帮你自己。”陈雨垂眸看着盆子里的廉价毛巾和香皂说。

　　他自己都是个快要死的人了。

　　这次门能开了，他走出去之前听见里面再次传来了水龙头的“哗哗”声。

　　陈雨回去之后，倒不是很害怕，毕竟这么离谱的APP都能出来，其他的一比，倒也没什么。

　　他想起之前APP上说的“奇奇怪怪的故事”，定位很准确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陈雨先去找了管理人员算昨晚的水费和损坏。

　　一百八十二。

　　陈雨眉头只抽，心在滴血。

　　管理员抽了两次才将钱抽出来。

　　外面雾蒙蒙的能见度不高，说是白天，其实更像是夜晚。但更奇怪的是站台上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他来得早可总不至于空无一人。

　　218很快就到了，依旧是老的掉漆的模样，陈雨只能先将疑惑压了下去。

　　跟上次不一样，这趟公交车人很少，连座位都没有坐满。

　　陈雨找了个后面靠窗的位置，额头抵在窗户上，昨晚折腾得太晚，现在还可以眯十几分钟。

　　理智告诉陈雨不可以，他身边还有隐藏的危险没有解除，说不定自己随时就又死翘翘了。

　　但，有可能是因为周围太过太过安静，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突然的惊醒，纤长的睫毛在空中颤了颤，陈雨猛地坐直了身体。

　　公交车还在行驶，开得极其的慢，前面的时间显示是8：12。

　　陈雨皱眉，没记错的话他是8：08上的车，他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才过了四分钟。

　　最奇怪的是，车里太安静了，就算早上再怎么昏昏欲睡，也不可能连句话都不说，更别提公交车自带的声音还有外面的喇叭声，不可能安静的像是真空状态。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到处都跟广播里讲得一样，大雾天气，判断不出这是哪里，但肯定不是去公司的路上。

　　陈雨又看向周围的人，一个个都背脊挺立的如同标杆一样直板，甚至就连手肘和脚都是同一个位置。

　　全程没有一个人转头，或者有肢体上的动作，行驶了这么久，更没有人说过要下车。

　　司机更是，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就没有动过！

　　安静到诡异。

　　陈雨抠着手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屏气凝神，没有一丝声响地稍微站起来了些，伸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拉开窗户。

　　“叮咚，叮咚，叮咚……”

　　小灵通上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他之前设的起床铃声还没关。

　　一瞬间，车上所有人都缓慢的转头看了过来，脸色青白僵硬，似乎是蒙了一片黑雾，脖子和身上还有点点的紫斑，眼神空洞，只余下两个乌黑的瞳孔直直地盯向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