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秀综艺说相声》林九尾

4、第4章

　　躺在曾经躺过无数次的床上，姜灵笙看着天花板，予景园夏日独有的蛙鸣还在，师傅养的，他曾一万次想去偷偷抓走扔掉，都没成功，因此还被师母打过两次。
　　这该死的□□！他滚了两圈，还有点儿睡不着。

　　翻了个身，姜灵笙坐起来，悄咪咪地跑到了隔壁喻灵春的卧室。

　　他趴在窗户上，发现他果然也没有睡着。
　　自己的搭档变成这样，喻灵春怎么睡得着呢。

　　“师兄你没睡啊？”

　　姜灵笙进了卧室，钻床上和喻灵春并排躺着。予景园是处老园子了，四合院草木多，蚊虫也多，喻灵春这床还是土炕堆的，姜灵笙白，招虫子。

　　喻灵春给点了根驱蚊香。

　　“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点这个？还有这床，你就不能掀了换个木头的？我要睡席梦思！”
　　“去你屋睡。”
　　“睡不着！”
　　姜灵笙还有理。

　　喻灵春无比惆怅，“怎么跟师傅师娘解释啊，他们应该无法相信吧。”

　　“我哪儿知道，只要是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师傅师娘就不相信。”
　　“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穿上大褂就上台呗。”
　　“师傅师娘怎么可能让你这样上台，还有医院那个。”

　　“医院那个怎么回事？”
　　“不知道，从送医院就没醒过来，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不行了？”姜灵笙看向他。

　　喻灵春抿着嘴唇，“别瞎说。”

　　“明天去医院看看呗，我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占了小爷的身体。”

　　喻灵春叹了口气，“明天我跟你偷偷去吧，师傅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这样出现，告诉他你是姜灵笙，他不得立刻厥过去，你被砸那天，师傅晕了两次，他老人家给你操多少心。”
　　“知道了，对不起。”
　　姜灵笙有些郁闷，翻过身背对着喻灵春。

　　土炕靠着土墙，姜灵笙看着墙面上违和的“动漫人物”，四合院的墙面古色古香，可惜被姜灵笙给糟蹋了，小时候他没少来喻灵春这儿蹭睡，也没少在他墙面上乱刻乱画。
　　画得可真丑。
　　姜灵笙撇撇嘴。

　　一大早，姜灵笙就被喻灵春拽了起来，蹭手蹭脚地往外走。姜灵笙也不知道喻灵春这是干嘛，反正他现在变了模样，又没有人认识他，干嘛还偷偷摸摸的。

　　可惜喻灵春一副反侦察的警惕模样，硬是不许他说话。

　　予景园出门是一条小巷子，这小巷子得拐一百八十次才能出去，迷宫都没这儿给力，等转出去姜灵笙觉都醒了，在路边买了俩包子啃。

　　还是予景园这边的包子够味儿。
　　“我去开车，你在这儿等我。”喻灵春说。
　　“行去吧去吧。”

　　姜灵笙吃着包子，美滋滋得等着喻灵春，早晨街道上人还不少，四合院这片儿虽然在市中心，但是这片都是老宅子，没什么高楼大厦，开外十里就是摩登都市，一嘴的纸醉金迷。
　　这片都是热闹的本地人，说着方言扯闲篇儿。

　　别看都吃着两块钱的包子，随便拦一个都是有钱人，家里没几套房的，不会闲得在这里扯闲篇，早着急上火上班儿去了。
　　姜灵笙在这儿悠哉悠哉地吃着包子，没事儿人一样，可是两分钟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刘雅站在街道中央，双手掐腰，看到姜灵笙冷笑一声。
　　“我看你往哪儿跑！”
　　“卧槽？姐姐好神勇啊，居然追这儿来了。”

　　姜灵笙一边感慨，一边脚底抹油准备溜人，可是一转头，路歆和芮小知就站在他们身后，路歆还冲着姜灵笙挑了挑眉头，一副嘚瑟的样子。
　　“好呀小丫头，是你把刘雅找来的？”

　　路歆洋洋得意，“这位演员，你听说过明星搞不过大粉这句话吗？”
　　“卑鄙！”
　　“都是您的指导。”

　　刘雅听不得他们废话，拽着姜灵笙的衣领往后走，姜灵笙被拽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不得不倒退着跟她说话。
　　“跟我回去！”

　　“这位姐姐，我理解你的焦急，但你好歹也听我说一句，我跟你说，我不是原黎，其实我叫姜灵笙，予景园说相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原黎的样子，这事情……对！那小姑娘可以作证，我真是予景园说相声的，等会儿我师兄还来接我呢，我可不能跟别的家长走。”

　　“说相声的？！”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刘雅就来气，她磨了赵致研这么久，用尽浑身解数堵上了半辈子交情，才换来这么一个机会，姜灵笙居然在台上说相声？
　　惹得哄堂大笑不说，她被还赵致研一顿教训。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

　　刘雅一把掐住了姜灵笙的耳朵。

　　“原黎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被门牌砸傻了，还是什么抑郁症狂躁症，有精神病也得给我节目结束后再爆发，现在就给我回去参加节目！”

　　“我真不是原黎！姐姐你快醒一醒！我一说相声的唱什么歌啊？我真不会唱。”

　　“不会唱也得给我唱！”

　　直接塞进了副驾驶，车门一关，姜灵笙脸差点怼玻璃上，要不是他退得快，鼻子能塌了，再回头，刘雅已经上了车，连路歆和芮小知都钻进了后排，一副缉|拿逃|犯胜利而归的模样。

　　“你们嘚瑟什么啊？”
　　姜灵笙就不懂了。

　　路歆扬了扬手中的折扇，用口型说：“照片。”
　　姜灵笙：“……”
　　你牛皮。

　　姜灵笙离开前，没想着再回来，更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师娘跟他说过，他命里犯桃花劫，让他离女孩远一点儿，他偏不信，这会儿看着洋洋得意的路歆和怒发冲冠的刘雅，他予景园小霸王竟然栽了头。

　　女孩惹不得，女孩惹不得，姜灵笙心中默念。

　　下车前，路歆把一部手机塞给了他，冲他眨眨眼。
　　“干嘛，我不喜欢女的！”姜灵笙说。

　　路歆翻了个白眼，“巧了，我也不喜欢男的。”

　　她有压低声音：“记着把手机藏着，别让人收走，不然别想拿回你师兄的折扇！”
　　“为了两张照片，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要你管！”路歆瞪了他一眼。

　　姜灵笙看着手中的手机，眉梢一挑，这倒也好，从予景园出来他什么也没拿，一贯有喻灵春在身边，他懒得拿东西，有人送手机上门来，可不是好事。

　　虽然是路歆带着刘雅找到了姜灵笙，可是刘雅对她似乎也不太喜欢，对她始终冷着张脸，两拨人在别墅园门口就分道扬镳了。

　　姜灵笙把手机装好，盘算着拍到了周云滦的照片就撤。

　　最后面一栋楼前，站了几个副导演，见两人过来立刻围了上来，跟刘雅叽叽歪歪说了一通，刘雅脸拉着老黑，应当是被训了，他被一个壮如铁牛的副导往楼里拉，不知道还以为拉他去卖身呢，
　　凶巴巴的。

　　刘雅看了一眼姜灵笙的身影，“给我老老实实的！”

　　姜灵笙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被推进了楼里。

　　副导通行证上写了个“张”，这位姓张的副导，那叫一个暴躁，拎小鸡一样把人塞进了一间屋里。

　　指着他头，恶狠狠道：“我倒霉，负责你的镜头，我脾气可不好，以后别整幺蛾子，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跟综艺还是头一遭见到逃跑的选手，你也是个人物。”
　　“……谢谢啊。”

　　“当我夸你呢！”张副导翻了个白眼，把宿舍门砰得关上了。

　　宿舍无比寂静。

　　姜灵笙耸耸肩，没事儿人一样转过头，撞上了三双神色有异的眼睛，这个小屋居然住这么多人。

　　姜灵笙又不傻，大概猜出来这是节目组安排的宿舍，坐在床上看怪物一样看自己的人，应当就是自己的舍友。其中一个他有点儿眼熟，是之前帮过自己一把的栾忻，其余两个他不认识。

　　一个额头绑着绷带的，胸前贴着“毛爵”二字，一个大眼睛小可爱，好像是叫“俞子辰”，姜灵笙伸手跟他们打招呼，只有小可爱俞子辰扬了扬手，其他人都是一副冷漠模样。
　　这里的人都这样吗？
　　姜灵笙摇摇头。

　　和小可爱搭了几句话，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宿舍，通过第一轮的人都安排了住宿，这期间不会有演出，只会拍摄一些素材，姜灵笙不关心这些，他随口问了句第二轮演出什么时候，没想到得到一个三周的回答。
　　“这么长时间？”

　　俞子辰点点头，“嗯，毕竟都要准备一个完整的节目嘛，还要看第一场的反应，好像下周末就会播出第一期，你还不知道规则吧，你的节目要……”

　　“那岂不是三周才能见到周云滦！”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小可爱小声问：“原黎哥哥，原来你真的和周老师……有关系啊？”

　　“哈？”这倒把姜灵笙问蒙了，“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但他是我换回折扇的重物物件，怎么着师兄的折扇都得换回来，不然就算他回了予景园，师兄也能要了他的命……
　　就算喻灵春舍不得下手，也得念叨死他。
　　那可不行。

　　姜灵笙的小算盘打得溜溜转，旁边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就连一直没说话的栾忻也皱了皱眉头。
　　“你居然是周老师带进来的人。”

　　毛爵十分不屑，“周老师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想不开，给自己招这么一个乱。”
　　“嗯？”

　　姜灵笙听出来点不对味，他环视着周围人，看大家脸色各自有异，看来这里面有蹊跷啊。

　　“怎么？不会是传了什么风言风语吧？八卦？巧了，我也对八卦有兴趣。”
　　毛爵冷哼一声没理他，栾忻一直坐在桌前看扒舞视频，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最终还是他从小可爱嘴里挖出来的，无非是自己在初舞台表现如此差，应当说来，不只是差的问题，而是荒唐，太荒唐了。

　　如此荒唐，周云滦还是送姜灵笙晋级，姜灵笙进节目之前，本就流传着关系户才进来的，这个“关系户”，瞬间安在了周云滦的身上。

　　姜灵笙耸耸肩，他不关心。

　　晚上的时候，他躲在床上摆弄手机，节目组早就收走了选手的手机，他的手机应当被刘雅上缴了，多亏路歆这个鬼机灵，不然他还没办法跟喻灵春联系。

　　打开手机的那一刹那姜灵笙愣了下，周云滦的大脸冲进眼眶，这个屏保还是动图。
　　周云滦对着他高傲一抬头……
　　姜灵笙：“……噗，哈哈哈。”

　　要是路歆知道她如高傲的男神被他调戏了，她不得气死。

　　先给喻灵春打个电话，不然这傻哥哥不得找翻天，他点开输入联系人——什么都没有。
　　输入手机号——姜灵笙看着数字九宫格，手指停了下来，他哪里记得喻灵春的手机号！他连自己的都记不得！

　　“苍天啊！这是个废机啊！”

　　手机震动一下，来了一条信息，上面显示路歆。
　　敢情这破手机就路歆一个联系人。

　　路歆——“照片呢照片呢，拍了吗？”
　　姜灵笙——“拍个鬼！周云滦又不在。”
　　路歆——“没事儿，过阵子他就会过去的。”
　　姜灵笙想了想——“你还记得我留给你的手机号？你把那个手机号给我，我记得那上面有周云滦照片来着，我让师兄给我发过来。”

　　当初留给路歆的，是喻灵春的手机号。

　　过了半天，路歆才回复一条。
　　路歆——“你想得美，反正我还要待这里很久呢，我不着急，你拍就行。”
　　臭丫头！
　　姜灵笙一把关了手机，臭丫头还怪机灵的。

　　他往床上一躺，得，也行，不就几周吗？他就当出来玩玩呗，还没在综艺现场玩过呢，得瞧瞧有什么乐子。

　　他以为能在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可惜转悠了几天，只见到对他避之若浼的工作人员，以及埋头苦练的选手。
　　十分枯燥。

　　俞子辰拉他上过几次声乐课舞蹈课，他前两天他还饶有兴致地看一看，后来直接不去了，老师比他师娘还要凶，选手们一个跟打了鸡血一样练，就他一个人站那儿跟个傻子一样。
　　没意思。

　　这天早上他又睡到了中午十二点，俞子辰帮他带了午饭回来，下午有声乐课，问他要不要去。
　　姜灵笙挥挥手，“不跟你们抢风头了，你们去吧。”

　　“你又不去了？天天在宿舍不无聊吗？”
　　“无聊啊！”

　　一说这个就来气，这里没有网，姜灵笙拿这个手机也没法玩，路歆这个狠毒的女人，连流量都没给他开，只能短信交流。手机上连个单机游戏都没有，跟砖头有什么区别。
　　姜灵笙快被闷成葫芦了。

　　“那就去上课吧，听说今天回来一个新的老师。”
　　“旧的我也不认识啊。”姜灵笙说。

　　俞子辰挠挠头，“那原黎哥，你去不去啊？”
　　“唉，去去去。”

　　他都闷到头上长草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无聊的综艺。事实上无聊的之后姜灵笙一个人，排练室早就挤满了人，听说来一个新的声乐老师，选手多，巴不得每一个都被老师亲手调教一下。

　　姜灵笙无聊地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家咿咿呀呀地开嗓子，他突然想起了师娘，师娘是京剧世家，每天早晨就喜欢这样吊嗓子，吵得他睡不着觉。

　　正神游着，摄像机破门而入，排练室本来就有镜头，不知道为什么都进了这么多摄像机。
　　姜灵笙站起来，看来是有人物来啊。

　　半分钟后，一阵惊呼声席卷而来，周云滦的身影出现在训练室门口，他西装革履，妆容完好，跟每次出现屏幕中的样子一样，虚假又完美。
　　“大热天，不嫌热吗？”姜灵笙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