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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颗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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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夏轩和你闺蜜的亲密行为,只是拿话筒打了他?以你……以你的家庭在宇城的势力,你会轻易放过他吗?”司齐眉毛紧皱,不自觉地靠近甘栗。
“警官,说句实话,我是真的想杀掉他,但是你也知道,昨晚我喝得醉醺醺的,他长得人高马大,我怎么杀他?”即使司齐步步紧逼,甘栗依旧表现平静,喝了口水,瘪着嘴看着司齐。
“你打了受害人后还有没有再见过他?”
“没有。”
“你昨晚几点离开夜店,离开后去了哪里?”
甘栗开始有些不耐烦:“警官,我都说过了,我昨晚喝醉后就回家了!没有目击者,我上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家了,大约2点的样子吧,我记得当时在播放《深夜电台》。”
“你对深夜的电台节目很了解?”
“警官!不是要连我失眠这种小事都要事无巨细地向你交代吧!”
司齐站起,忍不住拍桌子:“甘栗,我警告你,现在你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我有权知晓可能与案情有关的所有细节。”
甘栗翘着脚看着一本正经的司齐,觉得有些好笑:“那我告诉你,你现在对我的审问就是在浪费时间,你们搜查了我的住处,应该是一无所获所以才在这里跟我耗时间吧?想尽快找到真凶,不如去做一些更有用的调查,不要贬低自己的能力。”
甘栗看似平静的一番话,不偏不倚刺中了司齐的软肋。
在宇城这座不大的城市里,极少发生蓄意杀人这样重大的案件,人们平静地生活,警察局也逐渐成为处理琐事的机构,越是琐事就越展现不了所谓的能力,却更容易与人们发生争执,宇城警察的威信便渐渐被这些琐事消耗。
五年前,司齐刚调到宇城就因破获了一起杀人案件而备受尊敬,升迁也变得格外地顺利,而那次案件发生后的五年中,宇城再没发生过如当年那般重大的案件,司齐最初想当警察获得的那份荣光也逐渐落下了灰尘,长年累月的风平浪静把他剥离到只剩躯壳。直到今日凌晨,司齐被夏轩被害的消息吵醒,他的内心竟难掩兴奋,这是他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只有最残酷的案件才能真正将他唤醒。
而甘栗刚刚的那番话却像看穿了司齐,故意揭开司齐的伤疤,的确,都过了这么多年,曾使他荣获勋章的那所谓“能力”还在吗?
司齐内心煎熬且愤怒,却不知如何反驳,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莫许拿着手机闯进,化解了审讯室的僵局,她贴近司齐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司齐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交代:“把她带到办公室休息区,先不要放她走,等我回来。”
甘栗看着司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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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齐和莫许赶到QUEEN,夜店外围着许多记者与群众,不停闪烁的闪光灯像在呐喊:这里有大事发生!
案发现场在QUEEN的男洗手间,夏轩的尸体直直地横在洗手池旁,金色地板上大片的血迹从远处看就像一幅抽象画,走得越近却越觉得触目惊心,刺鼻的药物气味让莫许赶紧捂上了鼻子,法医涂廷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确认。
见司齐赶到,涂廷停下手中的工作,将工具递给助理,向司齐点了点头便直入主题。
“死者颈部、手腕、包括大腿都有明显的掐痕,很明显,死者死亡时经过奋力的挣扎,但真正致死的原因判定与初次判定一致。”
涂廷从助理手中接过装在密封袋中的罐子。
“基本判定死者是被迫服用过量的汞溴红而引起了的肾衰竭,于今日凌晨3点半死亡。”
“汞溴红?”莫许疑问。
涂廷看了看手中的罐子,将有标签的一面转到司齐与莫许的眼前:“汞溴红,就是我们俗称的红药水,过量服用会造成肝肾功能的迅速衰竭,如不及时就医,将会在短时间内死亡,死者在短时间内被人束住手脚,灌入大量红药水,现场发现七个同样的药瓶,但保守估计,用在死者身上的药水不止这些。”
莫许忍不住惊呼:“所以!”
“所以,卫生间地上的红斑,不是血迹,而是红药水。凶手选择常备的外伤药物来作案,或许是冲动作案,利用手边现有的外用药对被害人进行加害,又或许是……”司齐环顾四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或许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看来,这个案件属于后者。”
“为什么?”莫许不解。
“犯罪现场被保护得异乎寻常的好,满地的药水,尸体旁却没有半个脚印,我猜,药水瓶上也没有指纹。”
司齐向涂廷投出询问的眼光,涂廷点了点头。
司齐接着分析:“红药水在十几年前算是常用药,而现在逐渐被其他药物所代替,能想到用这种药物来做案,手边又存有大量的药物……”
司齐拿起法医手上的证物袋,仔细打量。
“红药水是处方药,按规定购买必定会留下凭证,即使有些药店疏于监管不作登记,买这么多也够引人注目的,所以莫许,尽快调取全市最近几个月红药水的购买记录。”
莫许点头在本上记上待办事项。
“在死者死亡与被清洁发现的这段时间中,除了凶手,没有人进入,但以QUEEN每日的人流量,这个时间卫生间的空置几乎不可能,除非,凶手杀害夏轩后才将他放置在洗手台前,随后倒下大量红药水,销毁现场所有可能的痕迹。由此看来,凶手相当大胆,并且算准了布置现场时无人闯入,凶手一定是一个思维十分缜密却又自负的人,且,凶手必定不止一个。”
现场人员听了司齐的猜想陷入沉思。
“应该不是甘栗。”司齐四处搜寻可能被遗漏的线索,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却被莫许听得一清二楚。
“你凭这些就能判断?”莫许追上,显然十分不满。
“甘栗喝得烂醉,根本无法转移尸体,甚至无法指挥别人转移。”
“她朋友那么多,能帮她一起杀人的多了去了!再说,她家经营医院,医药知识自然比一般人丰富,能想到用红药水犯案,恐怕她脱不了干系,而她也肯定能轻而易举且不露痕迹地获得大量红药水。”莫许辩驳。
“正是如此,她更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杀人,她的家庭背景会让她的嫌疑更大。这个案件明显经过精心设计,如果是这样,她又何必在昨天晚上与死者发生如此大的冲突,让矛头对准她一人?”
莫许面对司齐的分析质问道:“所以你就洗清她的嫌疑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当然不会,调查还需继续,扩大嫌疑范围,将昨天在夜店出现过的客人包括工作人员送到警局,我要一一盘问。”
“还有,调取夜店与附近的监控录像,车辆的出入也要调查清楚!”
司齐若有所思地离开,剩莫许气鼓鼓地站在原地,在她看来,司齐明显在偏袒甘栗,明明刚刚审问时两人还针尖对麦芒,现在却处处袒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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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司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找到呼呼大睡的甘栗。
“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如果这妮子是凶手,那心理素质得多好啊!”一旁的小平头协警吐槽。
“喂!喂!醒醒!”司齐拍了拍甘栗的脸。
甘栗的额头突然开始流汗,汗液流到颈子,将细碎的头发黏在脖颈上。眉头也渐渐紧皱,身体不断向后蹭,像在逃离什么,嘴里还不断呓语。
“做噩梦了?”小平头看向司齐。
司齐慢慢靠近甘栗,想听听她在说什么,还没等司齐凑近,甘栗一巴掌挥了上来,打疼了司齐,也打醒了自己。
司齐揉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甘栗,甘栗失魂落魄地看着周围,一个个身穿警服的人吃惊地盯着自己,终于确定自己身处警局后,她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司齐。
“你们看着我干嘛?没见过美女睡觉啊!不过也是,你们这地方,阳气太重!唯一一个女的……哎……正好我来了,你们今天就看个够!我就不跟你们收门票了!”
刚进屋的莫许恰好听到这句话,直接冲到甘栗的面前:“你哎什么哎!你给我把话说完!”
还没等甘栗回应,司齐推开莫许:“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打我吧!”
甘栗莫名其妙:“警官!我没有打你啊!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别抓不到凶手就拿我出气啊!!!”
司齐一口老血憋在心里没法光明正大地发泄,只能一把拽起甘栗,把她推出门外。
“警官!警官!说了凶手不是我吧!打脸了吧!让您亲自送我真……”
没等甘栗得瑟完,办公室的大门就被狠狠地摔上。
“队长,就这样把她放了?”莫许气得跳脚。
“小平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一刻不停地盯紧甘栗,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
司齐并没有打消对甘栗的怀疑,只是一直把她困在警局一定不会有收获,还不如布下陷阱放鱼归水,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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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与警局气质截然不同的豪华保姆车停在警局门口。
不一会儿保姆车门打开,三四个工作人员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平头不知何时从甘栗身后窜出。
“真是辛苦你们走一趟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老大非要找子昂问问情况,别介意,别介意啊!”
本想靠近易子昂赔礼道歉顺便拍张照,没想到被经纪人常雪拦了下来。
“没关系,配合人民警察的调查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只是希望贵警局不要将此事声张。”常雪面无表情地客套着。
“当然没问题,这事,上面是交代过的。”小平头只能点头哈腰地应和。
甘栗面无表情地从他们之间穿过。
眼神不小心与易子昂交汇,又迅速转向前方。
可就那么一眼,就已经完整传达她的意思:现在,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我没有和警察说我们的关系,你放心,你继续做你的偶像,也请不要给我找麻烦。
易子昂压着帽子低着头,被遮掩住的眼神似乎除了一贯的傲气,还有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想和自己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