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006章 她后悔了 ...
-
糟了!家丁们来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快。
江芫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
她生平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被别人的视线所触及,远比凌迟更让她煎熬。
众人若发现了她,势必还要弄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她要说自己不是原主,不想回京城挨虐所以要逃吗?
恐怕更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言行拷问、三堂会审……
不行不行,那太恐怖了!
小手下意识地抓紧裙摆,肩背无法控制地变得僵硬,呼吸乱了,双腿更如同灌了铅。
然而,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那、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打定主意,江芫步伐沉重地走向往院墙角落。那里堆着些木材,是先前修葺院子剩下,堆的不高,但至少可以借力爬上院墙,远比在门口傻站着要好。
家丁们杂乱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并着翻东西的动静,一股脑传过来,箭雨一般扎向她。
越是着急,腿脚越是发软,踩了好几次都没上去。
冷静,冷静点!
手心被粗糙的木材磨的通红,火辣辣的痛感使她清澈的大眼睛里盈满泪光,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这个身体,真的好娇弱啊……
江芫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了,深深喘息几下,收拾好心情,又哆嗦着腿迈上木桩堆,缓慢地攀到顶上,再支着小细胳膊够上院墙,用力把自己送了上去。
这个时候,家丁们几乎来到了跟前,只是因为角落里比较黑,没有发现她。
望着他们不停翻动找寻的侧影,江芫按着胸口喘息几下,打算执行此次计划的最后一步——这是她的一小步,却是改变女配命运的一大步!
马上就能离开啦!(ò ó)
江芫欢欣鼓舞,心中那片在计划失败的惊吓中瞬间枯萎的万亩花田立刻死灰复燃,欣欣向荣了起来。
没错,只要她从院墙顶上跳下去,离开江府,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还等什么?跳吧!
江芫握拳给自己打气,倏然转头,眼神锐利地望向院墙另一边的暗巷——那是她即将落下去的地方,也是她梦想生根发芽的地方!
可是……
“好高啊!”江芫眼前一黑,差点儿从墙上栽下去。
怎么会这么危险?
上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啊!
江芫鼻头发酸,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整个人又害怕,又委屈。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是以完全没有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恐怖!而她离开了熟悉的地盘,竟然会这么没出息!
“找到没有?”家丁的声音从她几步远的位置传来,“烟火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快快快,都继续找。”
有人朝她走过来了!
江芫战战兢兢地望着那个人的身影,下意识地想要跳下去,可她一看那个高度就觉得浑身发毛,加上暗巷黑漆漆的,好似个无底深渊一般,更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跳。
一时哭的更难受了。
怎么办?
江芫无声哭泣着,泪水把面纱都打湿了。
没办法的,硬着头皮跳吧!
眼看着搜查的家丁离她越来越近,江芫一咬牙,就准备要跳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暗巷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喂。”
冷冷淡淡的男声,如同冬雪天寒风吹动松针时的泠响,“你要跳的地方,有个水缸。”
江芫:“!!!”
她竟丝毫没有察觉,此处竟然有个人!不仅翻墙的动作被他看了去,还在他面前哭成个二傻子。
“你……”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人?”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响,江芫偏头一看,火红的烟花嘶吼着冲向夜空,“嘭”的一声巨响,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轰然绽放,绚丽的颜色晃花了她的眼。
家丁们也极少见到这样壮观的景象,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去看烟花。
江芫发现自己待的地方都被烟花照亮了,顿时如梦初醒,忙垂下眼睑,看向墙外的男人。
碰巧,那男人也抬眼望着她。
他的长相十分英俊,眉弓很高,鼻子生的尤为好看,面容刀琢斧刻一般,轮廓比中原人深邃许多,身形也更加高大修长,是个异族人。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明显区别于常人的灰色瞳孔,在烟花带来的短暂光明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清澈晶亮,眼眸中映着绚丽的色彩,只一眼,便仿佛旋涡一般,能将人生生溺毙!
光芒熄灭,黑暗卷土重来。
江芫骑坐在墙头,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暗巷中那个模糊的人影,脑中似也有烟花炸响。
灰发、灰眸,他不就是全书最大的反派——赵炎祯?
他怎么会在这里?
江芫吓得连哭都忘了,忙不迭地别开脸,去看墙里面堆叠起来的木桩。
她后悔了。
人,真的不能作死!好端端的娇小姐不当,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宅斗,也不想想,自己是宅斗的那块料吗?现在好了,直接撞到了反派的眼皮子底下,连出师未捷都算不上。
“好玩吗?”赵炎祯冷冷地道,只说了三个字,却饱含着讽刺和厌恶。
江芫当即就想否认,可含在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也不敢看他,娇俏可爱的面庞在烟火的光芒之下明明灭灭,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
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奈何她怂,光是想到他那双眼睛,就觉得脊背发麻,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原主胆子可真大,竟然连这样的人都敢动!
“对不起……”江芫小声说着,“你、你还疼吗?我……我已经知道、错了……”
“哦?”赵炎祯挑了挑眉,“所以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且磁性,带着几分沙哑,可对于江芫来说,却比催命符还可怕。
是啊,所以呢?
人家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是一句道歉能够解决的?
不过,听这话音,是、是要找她算账?
江芫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本能地坐直了身体,想要说些什么来转移一下视线,却冷不丁对上了不远处那位家丁的视线。
本一脸陶醉地赏着烟花的家丁顿时脸色巨变,指着江芫,大喊道:“诶!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