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瓷话

66、第 66 章

　　见女孩又抽噎了一声，李希去牵她的手，清俊的脸上表情敷衍：“我送你到校门口吧，你先回去。”

　　哪还有平时一口一个姐姐的嘴甜样。

　　“我不，我就是来看你演出的。”女孩委屈，“我倒要看看……”

　　“你要看什么？”

　　一句话不冷不热插进来，李希和女孩都是一愣。

　　李希瞧见过来的池意两人，顿时松了手：“池、池意。”他脸上闪过慌乱，磕绊道，“你们，你们刚看完舞蹈剧吗？”

　　“少跟我扯废话。”现在这情形，池意再蠢也看出来了，“这是你的女朋友？”

　　“你是谁？”女孩一愣，眼角挂着泪打量了下她，“你就是那个老女人？？”

　　“许潇！”李希脸色一白。

　　池意险些气笑了。

　　老女人？？？敢情李希平时在这小女生面前都这么叫江颖珍？

　　“我不管，我今天就是要看你演出。”女孩哽咽质问，“你不是说马上跟她断绝来往了吗？凭什么她能来看，我不能来？我才是你正牌的女朋友！”

　　李希解释不清了，见池意神情已经降到冰点，顾不上维持住形象，慌忙道：“你闭嘴。”

　　“你让她闭什么嘴？叫她说。”池意憋着火气道。

　　李希讷讷：“我……”

　　“你把你做过的破事都说清楚，”池意道，“漏掉一件，我保证你以后在帝都吃不了兜着走。”

　　从后门出来的零散几个学生也注意到了这边，有人认出李希，看热闹拿出手机来拍。

　　镜头转向咄咄逼人的女孩，旁边一道颀长身影往前了一步，他一愣。

　　对方恰好挡住了女孩整个人。那英隽男人侧过脸，漫不经心往这看了一眼。男生怔了下，讪讪放下手机。

　　“少吹牛了，你威胁谁啊。”小女生看不过眼，哽声道，“反正你也看到了，我告诉你，你别幻想了，李希只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他只会把钱花在我身上，他喜欢的是我。”

　　“许潇！”李希扯了她一把，“别说了，不是她。”

　　池意火气压都压不住，闻言气极反笑。

　　“所以江颖珍给你花那么多钱，都是给你拿去劈腿的？”

　　李希脸色发白：“我，我们私下说可以吗？”

　　“还有你，”池意心下冒火，一双杏眼里情绪冰凉，“真这么能容忍你这男朋友脚踏两条船，就去街上牵一条狗。你们不如就跟只狗一起谈恋爱，省得祸害到别人，还更刺激。”

　　女孩被吓到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池意正要说话，脸颊被人碰了一下。

　　“电话。”裴谈提醒。

　　“……”她火气一滞。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在震，池意默然闭了嘴，低头拿出来瞧了一眼。

　　“宝贝，你们看完舞剧了吗？”是江颖珍，“人家订的花到了，先放你那儿藏藏，待会儿表演结束，我准备给我小宝贝个大惊喜。”

　　“……你等等，我现在过来。”

　　李希见池意收了线，犹豫问：“是姐姐电话吗？”

　　池意又冒出了点火，要不是怕对江颖珍的冲击太大，她现在就想抓着人当面去说清楚。顿了顿，她看向裴谈：“你——我去找下江颖珍，要不你去车里等一会。”

　　“好。”

　　李希：“池、池意……”

　　池意没给来半个眼神。

　　李希才要抬脚追，偏巧对上了裴谈的目光，掠过了他一眼。

　　“裴谈，你帮……”他的话逐渐说不下去了。

　　要说刚才被池意质问只是慌乱，那现在，被裴谈一看，李希突然涌起了一阵羞惭。

　　明明他们身份一样。都差不多被包养着——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男人眼里情绪薄淡，连嫌恶都没有，却让人有种不敢对视的难堪。

　　.

　　江颖珍果然比池意想的还要怒火中烧。

　　气到了极点，反而没当场发作，江颖珍冷笑了一声：“我去找他。”

　　“你还把花拿过去？”林荫路旁，池意皱眉看她手里那一大束花。

　　“拿，当然要拿。”她都要气炸，咬牙笑道，“我给他一个大惊喜。”

　　江颖珍让她先走，池意不放心，跟了过去。

　　晚上歌剧场在学院的体育馆。千人的场子，池意跟江颖珍在四周的观众席上随便找了个座。

　　演出开场，江颖珍反常的平静，池意猜到她大概有打算，也不多问了。

　　果然。

　　最后一场表演，李希出场，在他饰演的角色拉完一段小提琴后，全员上台谢幕。

　　场馆掌声如雷，江颖珍就是这时候上了台，众目睽睽，拿着一大束玫瑰，当脸甩了李希一个利落的耳光。

　　花瓣飞得满地都是。全场哗然。

　　池意：“……”

　　接到池母电话的时候，池意正出酒吧，扶着东倒西歪的江颖珍朝马路边走。

　　“意意，”电话那头，秦湘美催道，“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啦？”

　　池意：“我跟颖珍在酒吧，她喝醉了，一会我送她回去。太晚了今天就不回来了。”

　　秦湘美将信将疑：“真跟珍珍在一起哪？”

　　“阿姨——”江颖珍凑近手机，“意意跟我在一起呢，没有，嗝，没有野男人，你放心。”

　　“……”三两句应付完池母，池意挂了电话。

　　庆幸她刚才就只是喝了一点酒，两杯都不到，远远没到醉的程度，还有力气把江颖珍扶上车。

　　裴谈替她开着后座的门，池意顿了一顿，将江颖珍伸出来的胳膊塞回去：“你要不要我把后座放平，你躺一会？”

　　“我就这么，这么没魅力吗？”江颖珍道，“拿我钱去养一个，高中生。”

　　“他妈的，老娘要脸有脸，要胸嗝，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池意表情一言难尽，直接掰下了座椅按钮。

　　砰地一声，她关上了后座门，拉开副驾。

　　座位上搁着袋东西，池意愣了下，伸手翻袋子：“这是什么？”

　　“刚才买的。”一旁，裴谈也坐入车内，关上车门，“晚上你没吃饭，吃点东西。”

　　袋里的几个盒子还是热的，池意打开，居然还有粥——这么大半夜，他上哪买到的？？

　　“老娘交过这么多，男人，”后座江颖珍口齿不清道，“还没人敢给我，戴绿帽子……”

　　“颖珍，你吃点什么？”池意拆着腿上的盒子，半转过去问她，“粥？排骨，虾饺，这个什么——糕。”

　　江颖珍斜躺在后排，难受摆摆手，高跟鞋踢掉了车座上池意脱在那的外套。

　　“……”

　　“去哪？”裴谈问。

　　“丽京港湾，三幢。”池意伸手捡起外套，报了江颖珍公寓的地址。

　　“天了。”后座突然低低响起一声惊呼，“意意。”

　　池意一下抬头：“怎么了？”

　　“我们的司机，这么帅啊。”江颖珍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攀着池意的椅背，醉眼朦胧喃喃，“开了，眼了。这世界上还有，长成这嗝，样的，我居然不知道！”

　　“……等你明天酒醒，准备后悔吧。”池意扯扯唇角回，没再搭理醉鬼，转了回去。

　　“开车吧。”

　　她话音刚落，旁边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捡起了掉在池意腿边的一张纸。

　　是今晚芭蕾舞剧的票。大概是不小心从外套里掉出来的，她愣了下，哦声接过。

　　裴谈出声：“我记得。”

　　“什么？”

　　“下午你朋友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裴谈将票递给她，“我记得以前你在学校的芭蕾舞团。”

　　反应了两秒，池意才回过神，他说的是下午车上的话题。

　　“……哦。”

　　“我看你的鞋架上没放舞鞋。”裴谈一笑，“现在怎么不跳了？”

　　“……”池意手紧了紧，没料到他会主动提以前的事，“不想跳就不跳了，哪有为什么。”

　　“跳……什么跳？”江颖珍从烂醉中清醒，在后座又扬起了一句，“大家继续跳啊。”

　　“……”

　　“就是没跳了。”池意表情若无其事，语气却不自觉绷着，“那时候进学校舞团，本来就是我妈妈的主意。我对跳舞没太大兴趣，后面毕业了，早就不碰了。”

　　“嘘——”江颖珍忽然又精神了起来。

　　池意差点让她惊了一跳。

　　“又怎么了？”

　　“你们不要聊高嗝，高中的事，嘘。嘘。”江颖珍撑起点身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意，她会杀了我的。”

　　池意呼吸一窒，条件反射看裴谈。

　　见他抬眸看了眼后视镜，侧面看不太清神色：“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池意打断，声音有难察觉的紧张，“你不舒服就躺会吧，别乱折腾了。”

　　“诶呀，意意她高中有黑历史。”江颖珍道，“不能提，提了会伤心死的！”

　　“……”池意想把江颖珍的嘴堵死丢上大街的心都有了。

　　“反正就是没跳了。”不待裴谈多问，她快着语速道，“都是高中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她热着脸：“还有，把我的鞋柜忘掉——怎么我有几双鞋子你都记得？？你是变态吗。”

　　裴谈失笑。

　　池意：“开车。”

　　裴谈看她会儿，却忽然问：“其他的事，也都忘了么。”

　　池意心下一跳，一时没吭声。

　　从她几个月前对裴谈落井下石开始，就没提过以前的事。

　　本来以为裴谈从云端跌落后掉到她手里，这么大落差，他应该不想回忆以前众星捧月的风光日子，平白给自己添堵。她更是。以前那些丢脸的历史，池意半个字都不想提。

　　没想到这人一点都没避讳。

　　“……哦，也没全忘掉。”

　　“我是还记得。”半晌，池意面无表情道，“你好像是跟我表白过，说喜欢我。”

　　她语气要多云淡风轻，有多云淡风轻，耳朵却通红。

　　裴谈略微一怔。池意直直跟他对视几秒，见他唇弯了一下。

　　“是。”预想的语塞没出现，裴谈眸子明显染上了笑意，“所以，”他停顿，又失笑了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裴谈神色回忆：“你已经考虑了二十四天，还要多久，我才能知道结果？”

　　“…………”

　　“今天能知道吗？”

　　池意措手不及，不是，他怎么连几天都记这么清楚？？！

　　“不能……你以为是催方案吗？？”她道，“等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我会让你知道的。”

　　裴谈：“那还要等多久？”

　　“很久！”

　　裴谈耐心：“大概是多久？”

　　他没完没了了吗？？

　　“不知道，”池意耳朵红得不能再红，装着敷衍，只想快速结束这话题，“你反正慢慢等吧，我做事喜欢拖着，也可能吊着你个三年五年，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有意见吗？”

　　“没有。”

　　裴谈清缓回话，看着她顺从一笑，神色没半点儿的气，道：“我就喜欢被吊着。”

　　“……”

　　.

　　回去的路上池意全程闭了嘴。

　　到公寓后，她把车钥匙留给了人，让裴谈开她的车走，当晚睡在了江颖珍这。

　　一整个晚上，池意都没怎么睡好，次日醒来，脸色差得像是熬了通宵。

　　比她脸色更差的是江颖珍。

　　“人家要死了。”江颖珍醒来，在卫生间里干呕了半天，一脸虚弱坐到桌前，“意宝，有水吗？”

　　池意倒了杯水给她。

　　“再也不喝了。”江颖珍捧着杯子喃喃，回忆道，“昨天晚上……最后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来着？”

　　“我让裴谈开的车。”

　　“哦哦……啊？”江颖珍道，“我们喝酒前他不是走了吗，又回来了？”

　　“嗯。”

　　江颖珍支着下巴叹：“让男神送我回家，这酒醉得也算值了。”

　　池意想起江颖珍昨天一路在车上撒的酒疯，语噎没回话。

　　上午池意还要赶去医院，吃过早饭就要走，江颖珍回头：“宝贝，你穿我的衣服走吧，你那件外套我顺便拿去一起干洗了。”

　　昨天的外套全是酒味，池意没推辞，去卧室随便拿了件衣服换上，道，“有什么事，你直接打我电话。”

　　“我没事，放心吧。”江颖珍撑着脸，“下午我去找一趟李希，这事就算完了。”

　　池意皱眉：“你还要去找他？”

　　江颖珍应声：“去找他说说清楚。诶，失恋要有仪式感嘛。”

　　“……”池意想到昨天李希当众出的丑：“你小心点。”

　　“放心，我有数的。”

　　池意放下心，换鞋时，忽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去。

　　“怎么了？”

　　她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摸出了昨晚看的演出票。

　　池意低头仔细叠好，夹进了卡包的里层：“……没什么。”

　　从公寓出来，刚打上车，池意接到了个电话。

　　“喂。”

　　“您好，池小姐吗？”那头笑道，“我是京行保时捷中心。”

　　“您之前订的车已经过海关了，可以预约提车了，请问您最近哪个时间方便呢？”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