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不上天了》竹酒九

13、离别二

　　季冉拿着手帕将温如玉的满是泪水和鼻涕的脸认真地打理干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温柔道:“再哭就不好看了，我们玉玉不是最要好看了吗？”

　　“可是我舍不得冉姐姐。”温如玉抽涕着鼻子，别扭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声音哑哑说道。

　　“玉玉，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总是要分别的。”季冉蹲下身与温如玉一起呆呆地望着远处，一只手环过温如玉的肩膀，“不过，玉玉长大了可以来京城找我。”不过，到时候玉玉你也忘记她了吧！想到这，季冉心中慢慢低沉了下去，面上却不显。

　　温如玉一把扭过头看着嘴角带笑的季冉道:“可是时间太长了。”

　　“我会等，等你长大来找我。”不知道到时候你还能认出她吗？也许她也会忘记这个可爱的玉玉了。

　　“好，等我长大一定会去找你的。”温如玉一脸正经地承诺道。

　　“我相信你。既然你送了这个荷包给我，我也送你个东西吧！”季冉将脖子上带着的鱼形玉佩解下，“来，玉玉把头伸过来。”

　　温如玉听话地将头伸过去，季冉将玉佩给温如玉戴了上去，“这是我亲手雕刻的，本来这是今年我做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温如玉摸着玉佩，疑惑道:“没有人给冉姐姐送礼物吗？那冉姐姐的爹娘呢？”

　　季冉整理温如玉衣襟的手一顿，“他们太忙，忘记了。”那时候他那爹因为他那所谓的儿子考进了弘文书院而大摆宴席，怎么会记得她呢！至于她娘因为怀孕了，心里一心想着生弟弟，她这个女儿不知道被她忘到哪里去了。不过要不是她娘非要来这里为肚子的孩子还愿，也许她就见不到玉玉了。这个令人温暖的小家伙。

　　“怎么可以这样？你生日，你爹娘怎么可以忘记？”温如玉为季冉打抱不平道。

　　“好了，玉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好好保存这块玉佩，到时候来找我。”季冉不想温如玉纠结她这些闹心的事。

　　“好，我答应你。”温如玉郑重地宣布道。

　　“那我回去了。以后的三天我都会来找你玩，好好过这三天。”说完，季冉便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温如玉看着季冉的背影，突然说道:“冉姐姐，以后不要再这样笑了，一点也不好看。”

　　季冉身形一顿，回眸一笑，“好，我知道了。”季冉回过头轻轻地笑着，玉玉的感觉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呢，希望他日后能过得平平安安。

　　嗯！温如玉点了点头，看着季冉的背影，和想着季冉最后的笑，虽然他不知道冉姐姐为什么有时候会不经意露出一丝哀伤，但是他希望冉姐姐能够笑地开心，过得快乐。

　　到了晚上，温如玉爬到房顶，照常练功，但总静不下心来，便托着腮帮子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

　　“玉儿，怎么有心事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清源道长整了整衣摆，坐在温如玉的旁边，看着温如玉苦大仇生的样子，发问道。

　　温如玉对突然到来的清源道长没有意外，“老师，我新交的朋友要走了。”

　　“是吗？那玉儿肯定很舍不得吧！”清源道长摸着温如玉的小脑袋同样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嗯，我舍不得她。”

　　“那玉儿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约定好了，等我长大后会去找他。”

　　“是嘛！我相信你们会再次见面的。”清源道长说道。

　　“真的吗？老师。”温如玉惊喜地看着清源道长。

　　“我是你的老师啊，当然不会骗你的。”清源道长抚着胡须眯着眼睛说道。

　　“太好了。”温如玉的心情又变好了一些。

　　清源道长看着又开心起来的温如玉，心中不免想:如果玉儿能一直快乐下去就好了，日后的苦难怎么这样折磨这个孩子。该是他作为玉儿半个师父来为他做最后一件事了。

　　“玉儿，老师想送你一样东西。”

　　“是什么？”温如玉好奇地问道，不过为什么他感到了不安呢？

　　“随我来。”清源道长拉着温如玉的小手，带温如玉来到了他的房间。

　　“玉儿，盘腿坐在蒲团上，五心朝上。”清源道长指示道。

　　温如玉的感觉越发不好了，但还是乖乖听从老师的吩咐。

　　清源道长双手和掌，将身上所有的灵力聚集在自己的双手上，“哈！”凭空倒立在空中，与温如玉的双手合并。

　　温如玉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传输到他的身上，着急道:“老师，快住手，不然你会受伤的。”

　　“玉儿，不要反抗，不然老道我就死在你面前，如果你还承认老道是你的老师，你就安心接受这一切吧。”

　　“是！”温如玉伤心地放弃了抵抗，如今的他已经明白什么是死亡了，他开始害怕了这件事，他不希望他所在意的人永远消失。

　　温如玉感觉清源道长的气息越来越弱，担心道:“老师，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没事，玉儿快抓紧时间巩固我传给你的灵力，老师给你护法。”清源道长的声音十分虚弱。

　　“老师！”温如玉看着清源道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忙跑到清源道长的身边查看情况，“老师，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我们去看大夫？”

　　“看什么大夫，最好的大夫就是我自己，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快巩固灵力，难道你想让我的努力付之东流吗？”清源道长第一次对温如玉说起了重话。

　　“好。”温如玉眼里含着泪水，席地而坐，双手运功，开始巩固灵力。

　　清源道长欣慰地看着温如玉，坐在一旁为温如玉护法。玉儿，老师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要慢慢走好啊！老师会在地下为你祈福。

　　第二天，季冉来找温如玉，想过好这珍惜的三天。

　　“小道童，玉儿不在吗？”季冉看着似乎故意守在她和温如玉约定的地方的道童问道。

　　“这位姑娘，我家观主让我告诉你不要再来了，温小公子这几天要和我们观主闭关，恐怕不能和你见面了。”小道童说道。

　　“是吗？”季冉看了看温如玉时常出现的地方却少了那个可爱的小家伙，默默地转身离去。果然小孩子的话最不能相信了，他们能够随意忘记一切东西，没有忧愁。

　　小道童看着季冉一言不发的离开，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了。不过，他好羡慕温小公子能被观主看重和指导，还能一起闭关。

　　第二天，第三天，季冉控制不住自己来到他们约定的地方，发现温如玉还是没有出现，不免失落了起来。她有点不解唯一的朋友就是这么分开的吗？人类的感情真的就这么脆弱吗？

　　“小姐，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夫人在找你呢？我们快要出发了。”绿禾找她家大小姐找得气喘吁吁的。

　　“我知道了。”季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染上了阴影，“走吧！”季冉好像毫无留恋地转过身离开这个曾给她带来欢乐的地方。

　　而一边在巩固灵力的温如玉却不知情，但心里有种感觉他好像错过了什么。

　　“好了，玉儿可以收功了。”清源道长轻轻地说道。

　　温如玉闻言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咳咳！”清源道长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口血，溅在了温如玉的脸上。

　　温如玉的眼睛瞪地很大，一脸慌张，“老师，老师，你不要吓玉儿啊！”温如玉着急不知道怎么办，突然灵光一闪，抓着清源道长的手，“老师，我就给你输灵力。马上就会好了。”

　　“玉儿，不要白费力气了，老师要走了。以后要小心，不要总想着用自己的能力去看人的好坏，殊不知好坏在一念之间，还有一定要好好修炼，不要让坏人抓走啊！还有替我看着这个世界，我希望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好。你真正的师父也要来了，要听他的话啊！”说完，清源道长摸着温如玉的脸便闭上了眼睛。

　　“不，老师。你别睡啊，快起来，我不要其他人当我师父，我就要你。”温如玉摇着清源道长的手哭泣道。

　　“啊，哇……”温如玉的哭声越来越大。

　　“观主。”守在门外的小道童看见倒在地上的观主惊慌失措地爬着出去，大喊道:“不好了，观主出事了。”

　　道观上的悲鸣钟被敲响了起来，悲呼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山中。

　　已经坐在马车上的季冉摸着手上荷包上绣的歪歪扭扭的冉字，不住地往回看，可是期待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冉儿，你在看什么？”旁边的妇人摸着凸起来的肚子问道。

　　“没有，娘，我好像听到了钟声。”季冉不想它娘知道温如玉的事情赶紧转移话题道，便把荷包隐秘地藏起来 。

　　“好像真的有钟声，听起来像是悲鸣钟，道观上是谁去世了吗？”季冉娘很快就忘记刚才想要问的问题了。

　　“有人去世了吗？”季冉一脸惊异，是因为这样，玉儿才不来送她的吗？

　　“也许是我听错了，最近越来越困了，冉儿我先睡会。”季冉娘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睡过去了。

　　季冉在一次掀开车帘，回头看去，还是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叹了一口气，果然她不配有朋友呢，只有自己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