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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天妒红颜媚 ...

  •   第四章
      朱彩凤果然是往澡堂方向走去的。她从前和她们在教习的时候,便从未和她们一起洗过澡,相府的婢子们是有个浴池的,累了一天,也没人伺候沐浴,稍稍冲洗也便得了。

      她自己虽然也不怎么爱和那么多人一起,但累得不行,总也只能屈就。而朱彩凤,却怪得很,一次也没别人共浴过。

      刚刚她那耳垂上的小洞,也颇有可疑。只是可疑在哪里,她却一时想不出来。朱彩凤,身上很多谜团呢。

      繁华收住沉思的视线,将布巾浸入木桶,拧得极干,擦起廊柱来。

      陈繁华在兰府里的这一个月,的确是不好过的,从以前一个爹疼娘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家碧玉,到现在仰人鼻息,每日干活干到腰酸背痛的一个粗使丫鬟,中间辛酸也只她自己体会得。

      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休息,同是粗使丫头的冯儿便来唤她:“李夫人吩咐你去收拾间屋子出来。”

      繁华心内懊丧,却也只是淡道:“麻烦冯儿跑了一趟。”冯儿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提出来道:“我和你一起吧,那里不知要收拾多久呢。”

      说到这个冯儿,也有几句前话要提,因这冯儿是兰府的粗使丫头,本来她眉眼清秀,也识得几个字,做事勤快,早便该提上去的,只是那左边面颊下面半个巴掌大的黑色胎记,还生了许多黑毛,让人不敢正视,故此下人丫鬟都不爱搭理这冯儿。

      冯儿也知,多半避开人群,别人也只当没有她这么个人。碰见繁华,见她靓丽,更是避到一旁。哪知繁华见了她也不嫌恶,两人一来二去,竟关系不错。

      “怎么忽然说要打扫这么多屋子出来?”繁华边打扫着边问冯儿。

      冯儿蹙了眉:“听说是大人外甥上京来了,不过也是一表三千里的了,因他在家呆不下去了,便跑到玄京来了,所以要替他收拾几间屋子来。”

      顿了顿,冯儿又蹙着眉头道:“听说那个少爷在家乡闹出许多事来,还曾写信求着大人将小姐许配给他,也不想想大小姐什么样人,岂能嫁给他?”

      繁华听了也不言语,只是拿起鸡毛掸子一一掸过灰尘。却不知马上要入住兰府的表少爷,将要掀起一场风波。

      这兰府果真大的很,比他们那乡下的院子不知好上多少。二三两一条的玄墨鱼居然也养了一池子,而叫到天价的玄紫花这里也不缺。

      被冯儿冷眼看低的那个表少爷已经衣冠鲜亮,一路摇着描金的扇子,看尽了兰府风光。

      而繁华正挥汗如雨,弓腰吃力地提着一桶水,要提到花园处浇水,终是气力不够,满满的一桶水晃出了许多,她躲避不及,溅湿了罗裙。繁华拧了眉头,她着实讨厌这布料粘在腿上的感觉,可她也不好撇下活计,索性放开了手脚,取瓢来浇水。

      这一幕被那刚入府的表少爷撞了个正着。原来粗使丫头里,也有这样媚人颜色的,竟比那玄京最好的窑子里的红牌还勾人。春日罗裙本就稍显单薄,濡湿后贴在腿上,更看得他直咽口水,发呆不已。

      “小娘子真是辛苦,浇水也无人来帮。”他迎上前去,垂涎笑着,一手想搭上繁华手里的瓢。

      繁华不想这里竟也有人来,还是个色中饿鬼,当下挥开他的手,冷冷道:“那你帮我浇完了吧。”不等他反应,背过身走开。

      那少爷手里倒握着葫芦瓢,看着繁华背影,阴阴笑道:“有趣,真有趣。”

      繁华回得房换了罗裙才晓得原来那人就是来了不久的表少爷,想起冯儿的评语,心想这样的人在兰府,不知要搅出什么乱子来。

      她却丝毫不曾想到这乱子要出在她自己身上。只在晚上洗浴的时候,见到在池子里的倒影,胸脯雪白隆起,小腹平坦,双腿纤细,肌肤白滑,自嘲了一回自己原来并不像豆蔻少女,这身体早已成熟了。

      这几天打扫也好,收拾也好,浇花也好,繁华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背上不禁冷飕飕的,她回头寻找,却见不到人。心里疑惑,便和冯儿说了那天表少爷的事,再说了连日来那背后的感觉,冯儿听得愤恨不已。

      “那表少爷果然不是东西,他不过才来几天?莫非他在暗中偷窥你?”冯儿咬牙道。

      繁华鸡皮疙瘩暴起:“许是可能的。若是之后你见情况不对,可定要帮我。”

      冯儿点头:“我知道的,你是朋友,我自是向你。”

      两人计较一番,才歇下了。

      繁华和冯儿说过这事,心头轻松许多,只想着自己不去招人惹事,大约没那么多事找上门来,又觉背后那感觉似乎没了,便不再留意。只冯儿将这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春夏交接之日玄紫花开的正好,幽幽冷香,一丝丝钻入她鼻尖里,倒也是沁人心脾,因玄紫花珍贵,自不是她那样粗使丫鬟可以浇灌,不过离她浇水的园子近了些,她便得空闻闻玄紫花别具一格的香味。

      闻得喜悦,正要弯腰下去舀水,又听得那玄紫花园径内有女声在细细吟诵着什么,她侧耳细听:“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风前调玉管,花下簇金羁。”

      繁华背对着那人,只在嘴里说了一句:“什么簇金?这分明是玄紫花,哪里来金色。”她也没多想由头,只是脱口一句。没想被那人听了去,款步走到繁华面前。

      竟是神清骨秀,双瞳如水,素齿朱唇的一个佳人。也不过十五六年岁,便显出不同来。头上斜斜插着一颗大乌珠,翠色裙衫,黑色滚边,衬着那片玄紫花,更显脸庞皎洁如月,红唇贝齿。繁华见到服色,也知道是兰府里家眷,但也不怕,直直望着她。

      那女子见她那样,也不着恼,只是轻轻笑道:“你说不是金色?却和我过来看看。”繁华随她走到玄紫花园里,正对着艳阳,果然见那黑色玄紫花瓣上点点金光,有若金色鱼鳞。

      繁华这才知道自己错了,正要行礼赔罪,那女子却摆手道:“别,这园子一般下人进不来,所以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以后你莫要再妄断便好。”

      “繁华知道了。”她留了个心眼,将自己名字报了出来。那女子听得她叫繁华,道:“原来你名叫繁华,是个好名字。”也没再多话了。

      繁华知再去和她搭话,大概引起她反感也不一定,所以只回身去浇水去了,那位兰府家眷,也不知何时走开的。

      “你真是蠢笨的紧!”冯儿有点激动:“那是兰舟小姐!不赞一句好诗便罢,还给人挑刺?”

      繁华沉默着,当时猜想多半也是兰舟小姐,兰府女眷并不多,据说兰夫人早就先去了,兰相一直未肯续弦,甚至连许多官员暗地送上的美女都一一推拒了的,那兰夫人只留一女,便是玄京中人人称道的兰舟了。

      想到兰舟,又想起那左相家小昭公子,也不知心头哪般滋味,加之又被那天仙似的兰小姐说了句她妄断,越加发觉自己不如人了,更瞥到小镜里自己横生的媚相,堵得慌。

      冯儿见她面色不郁,也静心下来开解:“你也别放在心上,小姐为人没有这般计较,你只用心做事便罢了,说不定小姐哪天想起来,把你要到她那房里去,我也替你高兴。”

      这也是繁华将名字告诉兰舟的用意,只求能有这一天。经这么一劝,她便不再想两人差别,俗话道,人比人,气死人,也是不无道理。她自有和别人不同之处,便放开心胸,不再郁结了。

      春夏交接,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一众丫鬟仆妇便脱下春装换夏衫,繁华工作又重又多,热的很,因此换得比别人早了些,有人看不惯,背地里说了许多闲话,繁华不置一词,只在那默默干活,在那艳阳天下,后背湿了半边。

      “不好了!”冯儿脸色苍白,拉住繁华的手在颤抖:“表少爷,有事找你来了。”

      李夫人传话点了繁华去表少爷书房帮忙晒书,冯儿一听这话便赶了来通知繁华,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繁华吸了口气:“冯儿,这番我可是要靠你了。虽说不一定出事,多备着些总是好的,你且去表少爷院外等着,如果一时半刻我竟没有出来,也没见到晒书,便去求人来。”冯儿点头答应,握着繁华的手一时竟松不开。繁华示意她无事,这才起身去了。

      虽然对冯儿说无事,且都商量好对策了,她心中却也有些忐忑,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见到那脸泛红光的表少爷,她强自压下呕吐感:“表少爷遣奴婢来晒书,书籍何处?”

      那表少爷涎着一张脸:“何必这般生疏?我字非熊,你就这般称呼,不是亲密许多?爱妾?”一双猪爪就要搭上繁华柔荑,繁华不耐,闪了过去。

      “谁是你爱妾!”

      他听得繁华不乐,迂回讨好道:“我自会向你家父母提亲,八抬大轿抬你回府当个爱妾。我好说也是相爷外甥,跟了我,不比你在这里做个粗使丫头强?”

      繁华眼里冷光闪过,看得他心头一凛。

      “奴婢蒙您抬爱了,奴婢命贱,可受不起。”

      他听得繁华这样,哼了一声,当下欺到繁华身侧,捏了繁华下巴,使她动弹不得:“给脸不要脸!你是谁以为我不知么?不就是陈府那个残花败柳么,整个玄京都知道了,本少爷看上你,你还不知道谢我,脾气这么大,可是逼得我给你颜色看了!”

      残花败柳?无名火起,下巴又被他捏得生疼,挣扎许久,更加愤恨,当下抬起手掌,啪一声,结结实实一个巴掌印在了那表少爷脸上。这下引得表少爷阴笑起来:“甩少爷我的脸?少爷这下可要不客气了!”当下将繁华双手反剪,就将她压在了躺椅上。

      繁华惊恐叫起来:“来人!”却被他塞了一团布进去,只化作无声。她奋力挣扎,却得来一个巴掌。她闭上眼,感觉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恨不得斩了那手,恶心欲呕,心里气苦,眼里流出凉凉的泪来。

      “你再傲啊?我倒要看看你呆会在床上的浪荡样子,不急,慢慢来,不会有人惦记起你的。”他低头嗅一口繁华身上香气,真是朵娇花,他可得好生生受了!

      敌不过男人的力气,繁华只恨不得当场死去,只在心里叫着冯儿。只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看的非熊莫名身上一冷,他啐了一口:“臭婊子,这双眼睛倒毒的很,我叫你看!”一个巴掌作势要扇,想吓她闭眼。她根本不为所动,一双眼睛死死睁着,黑色瞳仁闪着冷厉的光,誓要将他食肉寝皮一般。

      吴非熊此时已是□□上升,根本不去管她什么眼神了,只□□着,一双手向她身下探去。

      冯儿正在院外焦急地踱步,她没见到什么晒书,繁华也好久没出来了,看来……她一转身,飞也似地跑了开去。

      “桃儿,小姐在吗?我有要紧事找小姐。”桃儿是她同乡,虽然看她不起,但是也在小姐房里做事,这个时候,只好求桃儿了。

      桃儿拉着一张脸:“什么事?小姐午睡呢。你可别大呼小叫将她吵了。”就是再要紧的事也不好这么大呼小叫。

      冯儿心知情况紧急,也不好慢慢分说,当务之急将小姐叫来再说,高声叫道:“小姐!小姐!奴婢有急事求你!小姐!”

      桃儿脸都吓白了,要把她拉开,却被冯儿推了开来。此时兰舟所住的烟渚轩中正安安静静,只有一两声流莺啼叫,却被冯儿这几声高叫吵得整轩的人都悉悉索索起了。

      冯儿仍不死心,索性跪下喊:“小姐!求您救救繁华吧!表少爷正对她不轨呢,小姐!”她不信,她不信小姐会见死不救,她也不信她喊不来小姐,如果繁华因她而受辱,她一辈子也不会安心。她见许久都没动静,不禁想象繁华求助无门,惨遭凌辱的样子,嘤嘤哭了起来。

      “吴妈妈,你赶快去表兄那里看看。”兰舟终于起了,扶起跪在地上的冯儿:“我差人去阻止,望能挽回,你也别哭,随我去看看。”说罢又叹了口气,领着几个心腹丫鬟仆妇去了。

      这也是繁华的命,短短不到几个月时间,这种事便接连遇见两次。好在那表少爷持着慢火熬粥的想头,并没囫囵强了她。

      众人赶到的时候,繁华身上夏衫已然褪尽,小衣半解,雪白肌肤上点点青紫,双眼无神,那非熊的手正捏着她的脸,正欲吻下去。

      吴妈见跟来的都是黄花闺女,先进去朝那非熊喝道:“还不停手!仗着和老爷有些关系便这样胡来,你快不要丢人了,穿上衣服罢!”

      那非熊倒乖觉,脸皮也厚,不置一词,起身将衣服穿了,只是眼还朝繁华身上打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天妒红颜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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