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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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到家的时候展昭正在小院子里练剑，出剑时动作形如流水，虽不带一点娇柔却是让人像是在看一场舞蹈一般舒畅。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一身蓝衣，手上拿的却已经不是那把上古神兵巨阙。白玉堂恍惚间记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和这只猫正面交锋的时候这猫就是穿着一身蓝衣手中握着巨阙，站在落叶纷飞的枫叶树下对自己盈盈一笑，抱拳道：“白兄承让。”笑得温文尔雅礼数周全，让人觉得他和他手中的剑一般隐与剑鞘稳重古朴，但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让白玉堂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回过神，白玉堂向展昭走去，他眼力很好可以看见那人因刚练过剑额上出现微薄的汗。展昭手上那的不是剑，是一只较硬得柳枝，只上面还带着新发的柳叶看上去甚是喜人。“你回来了，在屋里也实在无趣就出来活动活动。”展昭说罢将手中的柳枝轻轻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白玉堂却又开始恼自己，冲霄之行若不是自己过于冲动展昭或许就不会因为去找他而身受重伤失了武功，再也，再也拿不起巨阙……又或者，如果自己早点恢复早点回去那么就不会让展昭以为自己死了，心灰意冷了那么久……是不是自己折了这宝剑？白玉堂将自己的悔自己的恼隐藏的很好，但是却没有办法瞒过于自己知己相交关系却更胜知己的展昭。“如果你在为你所想的事情愧疚的话，那么，展某是不是也该歉疚绑了你在展某身边，没办法做你那笑傲天下的锦毛鼠白五爷？”白玉堂笑了笑，带着戏谑：“有了你，我还要那天下做什么？”那猫却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羞恼，只是脸上微微泛起薄红：“你这鼠儿如此讨好猫儿，是不是害怕了？”“你这臭猫！”放下手中的东西，随手也折了枝树枝向展昭攻过去，没有用内力，却是像很多年前两人过招一般。南侠就算没有了武功，心里也依旧存着那份侠心，展昭就算没有了武功他依旧是展昭。
其实，退出江湖白玉堂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遗憾不能实现那很早以前的诺言：等你辞了官，我们同游江湖……白玉堂一直在想，失约的到底是他白玉堂还是他展昭。但很快就觉得自己很无聊，无论如何，即使现在隐居在小镇上做两个最平凡的人，但只要他们在一起也就够了。于是那天比试完白玉堂突然抱住展昭，对他说：“我们就这样，慢慢一起变老好不好？”展昭回搂住他的肩在他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愿得一人心，此生共白首。”
小镇的生活很惬意，没有了江湖仇杀，没有了官府的尔虞我诈，包拯也早在几年前辞官回乡，赵祯虽然软弱些却也不失为一个好皇帝。没有太多的牵挂这样的生活很轻松。但是，那个一起老去的承诺终究没有实现。
或许是展昭年轻的时候太不会照顾自己的，将太多的重担往自己身上抗，又或者是在那冲霄楼里受的伤太过的严重，以为白玉堂已死的那几年又没好好调养过，他的身体非常不好。
展昭的身体不好白玉堂知道，他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展昭经常会疼的缩成一团，又或者天冷的时候他的动作就会相对迟缓一些——或许是关节痛吧？白玉堂知道展昭有意瞒着自己，他也不点破，只是默默帮他调养，在他疼的时候会帮他舒展身体轻轻按摩，会在天冷的时候会经常准备热水催展昭泡澡……白玉堂会经常提起那天说的话——我们就这样，慢慢一起变老好不好？他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心中越来越恐惧的事情不要发生。而展昭每次都会握着他的手很认真的回答他“此生共白首。”
那天白玉堂起得很早，因为他感觉到怀中人的冰冷，他记得晚上的时候他又感觉身边的人在颤抖，便如平时一样让他舒展身体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他的背，一般他总会很快安静下来。但是这次有些不同，那人竟然回抱了他，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白玉堂以为只是展昭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等他觉得黑甜穴一凉已经晚了。或许，白玉堂不会相信一个失去武功身体又差的人有力气点自己的穴位，又或许是白玉堂对展昭太没有防备了，于是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渐渐失去知觉。他记得，在黑夜中那人带笑的双眸，从自己怀中扬起看着自己，他也记得唇边如水一般清凉的吻——那好像是展昭第一次主动吻自己，还有那清冽的声音，他说：“玉堂，我爱你。”那个人，很少儿女情长。他的声音少了那自从受伤后一直带着的嘶哑，很朝气，像他们初识一般。
白玉堂的手有些抖，怀里的人冰冷、僵硬。他很想说：“猫儿，别闹了，我不惹你生气了。”却又记起自从再次相逢以来他再也没让展昭动怒过。他将那人翻过身，让他对着自己。那人嘴边还挂着笑，就像隐居后每天清晨他醒来都会看见他睡得安稳所挂的恬静的笑容一样，但是就如同白玉堂瞒不了展昭，展昭同样也瞒不住白玉堂，白玉堂知道他必是受了极大的痛苦才……白玉堂突然恨极，为什么，最后那段时间你还是不愿意……不愿意我参与？即使知道你不愿意我看着你痛苦，即使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又怎么，又怎么高兴的起来？！他好想狠狠的摇醒那个人，质问他、拥抱他、亲吻他，听他叫自己‘玉堂’——从来，只有他能叫他玉堂。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他如平时一样，为他重新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理了理他已经发白的云鬓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然后洗漱穿戴，轻轻锁上门去镇上他们所开的那家小小的酒馆。这天下了雪，他走的有些艰难。处理好酒馆里面的事情后，他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笑着和镇上的人打招呼——不顾镇上人诧异的目光，他甚至像平时一样给展昭买了他最爱吃的点心，怕点心冷了窝在怀里。然后回家——属于他和展昭的家。
他笑着对依旧躺在床上的人道：“猫儿，我回来了。”将怀里的点心取出。“只可惜这点心冷了，刚才外面下了雪……”他突然愣住了，他头上都是白的，他本来以为是雪花落在了发上，可是他现在发现头上的白如何也弄不掉，原来不知何时，满头青丝已换了华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白玉堂记得，展昭很喜欢这首诗。
朝如青丝暮成雪……
朝如青丝……
暮成雪……
暮，成雪……
他全身颤抖起来，像是早上搂着那冰冷的人一样。他冲到展昭面前。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覆盖了很厚一层，雪反光从窗户中射进来，映的展昭花白的头发全部白如雪一般。白玉堂笑了，停止了颤抖，握着展昭冰冷的手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愿得一人心，此生共白首。猫儿啊猫儿，你总算守了一次承诺……”
愿得一人心，此生共白首……
此生共白首……
此生……
白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