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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华彩,我们分手吧。”
      一句话,便叫华彩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你……你说什么?”
      郝庭寒握紧VIVIN的手,深吸一口气,大声重复道,“我说,我要跟你分手!”

      “轰隆——”一声,脑子里仿佛打响了一声闷雷。华彩脚底发软,扶住沙发,唇剧烈地哆嗦了一下,颤着声音问:“……为什么?”
      看华彩这样,郝庭寒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但还是硬下心肠道,“我们不适合。”
      人总要有所失才有多得,郝庭寒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以干弟弟的身份追随在VIVIN身边,可VIVIN对他并不看重,难得这次她松口,说只要他跟华彩分手,就考虑跟他在一起,他又怎能放弃这个机会?
      只要有了VIVIN ,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片酬,有了钱,有了地位。至于华彩……只能对不住她了。

      华彩却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适合?怎么会不适合?
      他们同年生日,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六岁时由双方父母口头定下娃娃亲,十七岁正式摆宴订婚,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郝庭寒为她吃过醋、打过架,给她许下过承诺,他们说好二十岁要结婚的啊,现在,不过就差两年啊,怎么什么都变了?

      “不,我不要……郝庭寒,你不能这么对我……”眼眶不知何时湿润了,虽然这两年的时间已经将她跟郝庭寒的距离拉得很远,虽然他近来的种种态度,已经让她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那些儿时的脸红心跳做不得假,那十年的时间做不得假,这个男人陪她走过青涩懵懂,走过情窦初开,走过太多太多的时光……那些东西甚至都不是爱情能够衡量的了,他已经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可如今,这部分要离开了……

      华彩一步步后退,捂着嘴,拼命摇头。她不想失去郝庭寒,哪怕他心里没她,她也想保留这么一个表象……可那个男人却不肯放过她,连她这么卑微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她都已经那么难过了,他却硬要在她伤痛的心上狠狠再插一刀。
      “我现在喜欢的是VIVIN。华彩,你认清现实吧。”郝庭寒举起跟VIVIN十指相扣的手。

      华彩一点点后退,终于一脚磕到了椅子上,跌坐下来,坚硬的木料撞得身体生疼,她却恍如未觉,唯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淌下。
      郝庭寒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只讨好地对VIVIN笑道,“V姐,你看到了,我对你是认真的。”
      VIVIN玩着自己的指甲,听到他的话,不置可否地哼了声,眼皮一掀,瞥向华彩道,“她还住你这儿?”
      郝庭寒慌忙回答:“当然不,我这就叫她走!”
      …………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没有路灯,没有光。华彩穿着单薄的短袖衫,脚下还踩着拖鞋,独自一人走在寒风中,神情木木的。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此时的她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身上没有钱,在这个城市不认识任何人,不敢给家里打电话,脑子里空空的,反反复复只有郝庭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要真为我好,就赶紧走吧!
      于是,她就这么走了。顺着大路,一直走,一直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街上的行人慢慢多了,各个都用奇怪的视线打量着她,然后,又与她擦肩而过。
      华彩忽然觉得好累,这一天一夜她都好累。停住脚步,她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出来了,刺眼的光芒在她的眸子旋转、扩散……
      她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两手撑着地,艰难地喘息着。

      一辆车缓缓停到了她的身旁。片刻过后,车门开了,一双黑色高级皮鞋越走越近,终于,停到了她的面前。
      华彩抬起头,是他,白一山。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华彩不想跟他说话,麻木地垂下了头。
      那个男人却不肯离开,高大的身影始终立在那儿,俯视着她。

      华彩忍无可忍地抬起脸,声音沙哑地说:“邵总,你到底想怎样?!”
      “去工作。”
      “什么?”华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一山缓缓抬起手,手腕上的机械表滴答作响,时针正指向八。
      “呵——”华彩简直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出来,“我不去剧组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还工作干嘛?”

      白一山在她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直视着她的双眼,神色淡漠,可就是这双淡漠的眼,却好像能穿透人心:“就因为什么都没了,才要工作。”
      华彩呆了一下,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了然。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一直知道VIVIN跟郝庭寒的关系?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是傻瓜。
      白一山却没理她,径自站了起来,华彩一点点低垂下头,两手撑着地,像魔怔一般一次次重复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她的低喃在一句冰冷的话戛然而止。
      “我没这个义务。”他的声音,那样淡漠。

      华彩愣住了,慢慢抬起头。是啊,白一山没有义务告知,郝庭寒也没有义务永远留在她身边,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眼前一黑,华彩彻底陷入了黑暗。

      她昏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明显已经是晚上了。华彩扶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打量着陌生而豪华的房间,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白色的法兰西式门从外推开,白一山走了进来,看她醒了也不意外,只淡淡地问:“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华彩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胶带,应该是医生看过了。那这里……大概就是白一山的家了。
      看看男人冷面无情的样子,回想起他白天的话,华彩心里只觉得无限讽刺。她垂下眸子,扯扯嘴角,“其实,你没义务帮我的。”
      “要不是因为女儿,我也不会帮你。”
      “女儿?”

      而几乎与此同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撞进她的怀里,“华彩姐姐!你总算醒了喔——”奶声奶气的话,叫人听着便觉得心底柔软一片。
      “……可可?”华彩下意识搂住她,终于明白白一山为何会特别注意到自己了。

      那是她第一天到上海的日子,一迈出通道,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左右看看,郝庭寒似乎还没来,于是便想着找个阴凉的地方待会儿,但看着马路上汽车一辆接一辆地迅速驶过,又不禁有些胆怯,不敢到处乱走。
      也就在这个时候,华彩眼尖地注意到一个小女孩在车站侧门附近游荡,也不知是视力不好还是心不在焉,竟跌跌撞撞地直朝汹涌的车流里走去!

      “小心啊!”汽车的鸣笛声、尖锐的刹车声顿时响声一片!华彩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扔下行李,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女孩拦腰抱起,纵身就往回扑,汽车几乎是擦着她衣角开了过去!
      摔在地上时,胳膊肘上一阵刺痛,应该是流血了,但华彩却顾不得看,爬起来就去检查怀里的孩子,“你怎么样了?”她紧张地上下动动女孩的胳膊,谢天谢地,幸好没伤到。但那孩子也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么回事,一直哭,很快就聚拢了一大帮人。

      “怎么回事,那女的是不是人贩子?”
      “对喔——要不要报警啊?”
      周围群众七嘴八舌地指点着,叫华彩头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她脸烫得够呛,绞尽脑汁地哄着小朋友,可惜收效甚微。
      “哎,我给你变个戏法吧。”她突然注意到旁边一位看热闹的大婶手里提着鸡蛋,急中生智道。

      “开始了啊。”华彩掏钱买下几颗鸡蛋,带女孩走到凉爽背光处,将五个鸡蛋一一往天上抛,正反手轮换着去接。她越抛越快,越抛越快,很快空中就形成了一个“8”字。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却让围观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在一阵齐齐的叫好声,华彩苦笑不已,她是来表演杂耍的吗?不过看看旁边兴奋地小脸通红,拼命鼓掌的小女孩,华彩又觉得做这些也是值得的。

      就在这边热热闹闹的时候,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阿姨突然慌里慌张地挤了进来,一见到那女孩,激动得声音都颤了,“小姐!”
      原来这个阿姨是小女孩家的保姆,今天带女孩一起来接妈妈的,但是在车站里走散了,幸好遇到了华彩。保姆对华彩千恩万谢的,还要给她钱,倒把华彩弄得不好意思了。她坚决辞掉酬谢和保姆要送她回家的好意,将她们送上车,小丫头很舍不得她,巴着窗户朝外喊:“姐姐!我叫可可,你叫什么啊?”
      “我叫华彩。”她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招招手,目送那辆高级得她都叫不上名字来的轿车远去。

      后来为了这个,还被郝庭寒骂了几句,连手肘上的伤都没敢处理,最后却阴错阳差地让彭仲谋给上了药。
      想到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华彩的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她有勇气冲进急行的车流中救人,却不敢面对郝庭寒一丁点的不满,但即使是这样的小心翼翼,最后还是失去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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