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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执法弟子将人带走,还需细细审问才能有结果,事情就先告一段落。

      段嚣转身离开,不用想,也知道他干嘛去了,“喂,你又去练剑啊?”

      虽说没有听到答话,沈喑却也习惯了,段嚣这样的冰块脸闷葫芦,什么时候能跟他废一句话了,那才奇怪。

      不过也没错,在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又发生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是该勤奋点,才能有自保之力。方才,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很不好,沈喑直到现在都还恶心着。

      沈喑不信神佛,毕竟,不管庙里收了你多少香火,大难临头,从没见过哪尊神佛从天而降救谁过,所以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那时候,沈喑觉得自己就要交代在那儿了,这逼事儿恶心巴拉的,他一头撞死的心都有。撞死之前,想着一脚给那混蛋来个断子绝孙大全套,没想到踹歪了,没得鬼用。

      结果倒是,段嚣从天而降了。

      一剑断他一只手,当时看那血滋滋的场面挺吓人,如今一想,那人一点也不冤。让我落在他手上,只怕会更惨。

      沈喑虽然长大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社会,实在没机会见识杀人放火血溅当场的大场面,但那不代表他就好欺负。

      想当初,见义勇为的事干过不少,歹徒的刀尖也差点在他脸上留下英雄的烙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沈喑气得反胃,只觉得段嚣砍得好极了,下次有机会,沈喑还想自己补一刀。

      段嚣身为一个出类拔萃的金丹选手,尚且如此拼命练功,看看自己呢,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整天吊儿郎当睡到晌午,沈喑受到了刺激,决定奋发,于是去往参商殿拜见师父了。

      沈喑前脚刚到参商殿,调匀呼吸,唤了一声“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轻抿了一口茶,茶杯还没放稳当,后脚便有神色惊惶的塔林弟子前来求见。

      才消停片刻,塔林就出事了。

      沈喑没机会补刀了,执法弟子匆匆来报,凡宗那个凶徒,还没等问什么,就在昨天被人杀害。

      他们神色俨然:“塔林看管严格,闲人不得入内,塔林地牢也并无擅闯的痕迹。勘验过凡宗那人的死因,筋脉尽裂而皮肉完好。”

      “杀人者,已经到了隔空伤人的境界。”

      掌门重重掷下茶杯,水都洒了:“至少,元婴中期。”

      看着桌上的水珠,掌门拿出一方帕子,将水珠擦干净,屏退了前来传话的弟子,又挂上了那漫不经心的神态:

      “凡宗是三长老的地界,既然凡宗出了事,便将后续交予他来查,你们退下。”

      塔林弟子退出参商殿,虽听从了掌门的安排,心里却是不屑的。呵,三长老,何劝桑,十年之前铸成大错,祸及整个宗门,掌门开恩未曾责罚,此后他唯唯诺诺了十年,深居简出见不得光,又能查明白什么呢?

      但凡知晓这段秘闻的弟子,心里大多是不屑的。

      何况,三长老和凡宗所有人一样,都不能练气,一介武夫而已,如何去查一个元婴中期的行凶者?若非掌门命令,几个弟子甚至不屑去凡宗传话。

      元婴,目前为止,这是沈喑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修行者了,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当日的内鬼。想不到这才没多久,自己就碰上个如此难搞的高手反派。他又瞧了一眼形容枯槁的自家师父,却不知家师的修为品阶。

      沈喑好奇:“师父,元婴能有多厉害?”
      毕竟元婴之上就是化神,放眼人世间,元婴已然至高无上。

      “无甚厉害,物以稀为贵罢了,世上元婴修士寥寥数人。倒是皇宫里头忌惮得很,只因他们一人可敌千军之师。”

      ……这还能说不怎么厉害?

      “还有个问题,我这体质,似乎不能练气。那它除了给我招惹麻烦,还能干吗?”

      还能快乐别人,沈喑脑海中冒出来个恶劣的声音。

      “练气乃下乘,你却不同,你无法修炼真气,却能驱使生机之力。真气不过是死物,生机之力却鲜活有灵。待你真正领悟生死之时,便可取自然之力为你所用,源源不断,灵力不绝。”

      沈喑点点头,划重点:领悟生死。

      “若再掌握‘见心,共生’,十个元婴也不是对手。”

      “所谓‘见心’,人心生百态,机缘或心魔,拈着一线生机搭在那人的腕子上,你自可瞧见。”

      师父他老人家咬文嚼字了半天,“见心”,把脉一样?怎么听都有点上不得台面,什么瞧见机缘或心魔,说白了就是能够窥探别人的内心。

      各自惊恸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时候,是那缠绵绮丽求而不得的良人也好,是那经年累月秘而不宣的图谋也罢,谁心里没点秘密,谁能不生心魔。

      结果倒好,全被人瞧见了,这种缺德事儿谁能忍,怪不得原书中的自己落得个人人喊打。

      “那‘共生’呢?”
      沈喑接着好奇。

      这次,掌门似乎在小心地斟酌措辞,面带担忧之色:

      “练气之人筑基后便结一颗内丹于体内,待你明悟,也会结一颗灵丹。若将灵丹剖出,赠与将死之人,能救他一命,是为‘共生’。”

      “为师劝你一句,‘共生’的术法,轻易别用。”

      “灵丹给了别人,便是把命交到别人手上握着。从那以后,你自己的生机断绝,要靠那人给你续着。对身体倒没损害,只恐人心难测,今不如昨。”

      那人要是不给我续了呢?

      沈喑没放在心上,把小命交给别人握着,那是傻子干的事,跟他没半点关系。

      总的来说,空灵体修炼起来比旁的厉害,还附赠诸如“见心”“共生”等神秘技能,也不是没有好处。可一想到那个大前提,又觉得不靠谱,“万一我一直不能领悟生死呢?”

      “那你说对了,它只能给你招惹麻烦。你没有自保之力,连练气一阶的修士都打不过。”

      ……

      烟笼栖,沈喑躺在榻上,败兴而归。

      方才师父同他说了半天,意思就是,现在的他简直任人宰割,既怕贼偷,又怕贼惦记。穿成唐僧□□质就算了,还没点看家本事保护自己。沈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但是砧板上的肉,还掉进了狼窝里。

      很愁,沈喑打了酒拎回来,准备学人家借酒消愁。

      一片愁云惨淡中,天黑下来,段嚣没回来。

      段嚣作息一向稳定,天不亮便出门练剑,天完全黑透时回来休息,像极了当年刻苦蹲图书馆赶论文的自己。

      可是今天,夜都深了,他还不回。沈喑又想到门派当中还有个元婴期的内鬼屡次谋害自己都被段嚣坏了事,沈喑着实担心。段嚣不会受到什么打击报复了吧?

      几十米之外,段嚣以长剑撑地,握剑的右手几乎发颤,脚下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想起了七长老的忠告,五脏六腑都痛得厉害,在岩浆中滚过一样的烫痛,周身却冷得厉害,寒气透骨。

      七长老曾经告诫他,不要再修行,否则将折损性命,蒙受莫大的痛苦。

      段嚣脸色苍白,细腻的冷汗洇透鬓角,却看不出痛苦的神色。只是在没人的时候,眉宇间的恨意与不甘才会隐忍流露。

      天生冰髓体,给了他非凡天资却也累及根本,让他非得在修为与性命之间二选一。仇人未死,少年根本选不了后者。

      偏偏是他落下病根,此后每当修为更进一步,就要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段嚣没怨过,没时间给他怨天尤人,他只想在有生之年,变得更强,一雪前仇旧恨。

      时日无多,段嚣有些着急了。

      一时间,心中激荡,段嚣喉头泛起腥甜,一口鲜血涌上来,他强行咽了回去。下意识地轻轻张嘴,舌尖舐去嘴角沾染的一抹艳红,却轻蔑地笑了一下。

      当然可笑,因为他根本无从知道,自己如何落下的这一身寒疾。他记不得了,许是因为年龄太小,尚不能记事,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便比常人怕冷得多。

      历经多日勤学苦练,段嚣今天这是破境了。

      他到达万里无一的金丹中期,可他还是怪自己太慢。常人破镜神清气爽,可他破镜却要承受摧心剖肝之痛。

      烟笼栖内,烛火昏黄。

      沈喑自斟自饮,几杯下肚,脑子有些乱了,他扯着嗓子创造氛围,中二的劲头上来,也学李太白念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哐当一声。

      段嚣推门进来,脚步沉重,手中还带着一把玄铁重剑。

      沈喑的酒杯还停在半空中,看着晃晃悠悠提着剑冲自己走过来的少年,觉得他比自己更像喝了酒:“段嚣,你怎么把人家校场的铁剑给顺回来了?那是公物,你干嘛,挪用公物?”

      少年站定在沈喑面前,苍白冰冷的面庞对上沈喑醉意朦胧的神色,段嚣忽然觉得嗓子干痒,唇齿间的血腥味更甚,亟需什么东西解渴。

      他根本没听到沈喑问他什么,也没答话,看着眼前那张因酒精而微微红润的脸,只觉得满屋子酒气都沾染了沈喑的气息。

      他粗暴地夺过沈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酒很辣,盖过了段嚣嘴里的血腥味儿,难怪沈喑有些醉了。

      段嚣将手中的酒杯斟满,又温柔地递还给沈喑:“酒不错。”

      沈喑朦胧之中接过酒杯,沾唇而饮。嗯,不错?

      段嚣趁其不备,将手伸到他的后颈,在大穴处轻轻用力,沈喑便晕倒在他怀中,手里的半杯酒倾泻而出,沾湿了衣领,酒杯掷地有声。

      段嚣看着怀中的人,眼神却不是冰冷的,倒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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