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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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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第二天,渡边修哉失踪的消息覆盖了之前的话题,甚至都已经听不到有人提起溺死在泳池中的「佳爱琉」了。
他们都在猜测着渡边修哉的去向。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向教室门的方向,这节是森口老师的课,她通常会在上课铃响后的一分钟之内进入教室。
马上就要打铃了。
比起“渡边修哉去了哪里”,我觉得“今天上课会讲什么”或许才是更加重要、更加值得关注的。
但人们往往都会更倾向于去关注更加具有“震撼性”的消息。
除了渡边修哉之外,班上还有另一个同样空着的座位——北原美月的座位。
森口老师在上课之前说明了班长因为生病请假的原因。
听到这个消息的同学们兴致缺缺,班长生病请假显然并非大家想要听到的内容,不过有胆大的同学却举手问了起来:“老师!那渡边呢?他也是请假了吗?”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发问的人是星野。
森口老师神色平静。她说这就不是她或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我看向了下村直树。
森口老师在那一天(毕业式当天)所作的告白中,他被森口老师以少年B的代称讲述出来与爱美的死亡案之间的关联。
错误是需要被纠正的。
我翻开了课本。
这节是化学课。
——/02/——
回到家中的时候,爸爸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除却渡边修哉失踪的消息,其他都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一切都在照常运转着。
我觉得这种生活——平静的、平凡的生活,或许的确就是我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求了。
爸爸以一副微笑的面貌注视着我,他忽然问我在学校里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我于是给他数起了那些会一起玩的同学的名字。
安静地听我说完这些名字之后,爸爸问道:“她们都是流子的朋友吗?”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令我再一次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我想起来年幼的时候,爸爸告诉我的“朋友”的含义,他说有着同样的想法、同样的目标,会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努力的人,才能算作是真正的朋友。
因此,我当时辗转思考了许久,意识到自己原来根本就没有朋友。
即便是爸爸,他也并非我的“朋友”——但那是在我还小的时候。
现在呢?我们已经可以是“朋友”了吗?
我看着爸爸的脸,比起记忆里他那年轻的模样,现如今的他已人至中年,逐渐衰老的脸庞、从脸上浮现出来的皱纹……
“还有……”
爸爸问我:“还有?”
“还有你,”我对他说,“爸爸也是我的朋友。”
他一如当初那样笑了起来,摸了摸我的脑袋。
然而给我的回答却是一样的——
“不是的。”
爸爸依旧否认了。
我不明白,明明我已经努力地向他靠拢,我让自己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去寻找和他有关的线索——前往警视厅工作并不只是为了鸣瓢秋人,更多是为了爸爸。
因为我觉得,只要去到那个所有信息的集中点,或许就能从公安的系统中找到爸爸的踪迹。
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思念,但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再次见到他。
我觉得,我大抵是想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
所以我去做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和他进行着一样的工作,或许有一天我也会不再当刑警,然后……
就像他一样。
一直以来,我都在追寻着他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不是?”
我不明白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爸爸说:“因为你并不是我,所以你还可以……更加的了不起。”
我只觉得有一股莫大的谲诡油然而生。
——/03/——
北原美月在第二天就重新回到学校来上学了,除了渡边修哉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差别。
下村直树还是那样不显眼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因为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节日的气氛浓烈得完全没法忽视,男生和女生们互相试探着,这将决定双方到时候送出或是收到的礼物的含义。
本命巧克力和义理巧克力之间的差别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内藤兴致勃勃地询问我到时候会不会送出本命巧克力,如果会送的话,是要送给谁呢?
我则是对她说:“保——密。”
这令她更加兴奋了。
在旁敲侧击地试探的同时,也混迹在其他的圈子里打探消息。
「佳爱琉」的死、渡边修哉的失踪,都不足以留下深刻的痕迹。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即便是拥有着再大的影响力的人或事物,如果没有绝对的权力进行强制性的约束,那么能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
所以人们才需要规则、需要秩序、需要法律。
这是毋庸置疑的绝对真理。
在这种热闹的氛围里,化学实验课夹在其他课程中间,就像任何一门课程一样普通而不起眼。
实验课需要两人一组进行实际操作,这并不是由自己选择的,而是老师直接安排。
所以因为学号相邻,我和下村直树被分到了一组。
在进行实验操作的过程中,下村直树一直低着脑袋,表现出对实验仪器和操作都格外陌生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从来没有上过实验课一样。
他不抬头看我,也不主动与我交谈,只有在我叫他的时候才会有一点点反应。
简直就像是……胆小无害得连虫子都无法被他威胁到。
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的吗?
想起森口老师的告白,想起当初我和北原美月逐渐相熟起来之后,她同我说过的话,我只觉得下村直树比渡边修哉更加具有威胁性。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在实验的过程中,北原美月的视线一直从不远处的另一个实验台上投来。
我并不觉得她是在看我,因为现在的我们远没有熟识到这种程度。
——北原美月和下村直树,从小学起就是同学。
我曾经听到她说起过一件事情。那个时候,维特老师故意以外号来称呼学生们,觉得这是拉近师生关系的好方法的时候,那个令北原美月无比厌恶的外号“美白”(美月是大白痴)被再一次提起,她告诉我:“只有小直从来都不会这样叫我。”
“小直”是北原美月对下村直树的称呼。
她那时候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至今我也记忆犹新。
北原美月喜欢着下村直树。